在會賓樓簡單吃了些晌午飯,到下午時,賀嚴修如願以償地帶着蘇玉錦安安穩穩地聽了半日的戲。
長生殿,牡丹亭,白蛇記……
角兒唱功極佳,絲竹管絃亦是音質清亮,悅耳動聽。
蘇玉錦連連點頭, 聽到興致極佳時,更是打發戲園子裡的夥計去送上了一些賞錢。
“方纔聽夥計說,明日這裡唱金玉奴和琵琶記,還來聽吧。”賀嚴修趁機提議。
要提前佔了時間才行。
“好。”蘇玉錦極爲贊同。
難得一年到頭,好好輕鬆幾日,倒也不錯。
而後的幾日, 蘇玉錦和賀嚴修不是看戲便是聽書, 只盡情享受難得的輕鬆愜意時間。
艾草和柳媽媽等人見狀,也攬起家中的一切事務,儘量不去叨擾他們二人。
眼看除夕將近,各家各戶皆是忙碌準備。
那些一年到頭在外頭忙碌的,這會子也開始着急忙慌地往家趕,好早些回家團聚。
此時,兩輛馬車正在官道上飛馳,往京城而去。
康氏撩起了馬車上的簾子,“到哪裡了?”
“已是進了京城地界,頂多也就是兩個時辰,便到城內。”秦嘉澍說話間握住了康氏的手,察覺到他手心有些出汗, 笑道,“你素日裡天不怕地不怕一個人,怎麼今日緊張起來?”
“醜媳婦見公婆, 最是緊張,你父親雖然早逝,親生母親也已經不在,但到底還有個當家主母的母親要拜會, 心中難免忐忑。”康氏笑答。
只是這笑容頗爲有些不自然。
論起來, 她已是這般大的年歲,許多事情該看的通透分明,大風大浪更是見得不少,遇到什麼事都該從容鎮定。
可這事到底不同,她心裡說不出的有些緊張。
“有我呢,放心就是。”秦嘉澍低聲安慰,更是將康氏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秦嘉澍低聲細語,康氏心中略略安定,點頭“嗯”了一聲。
秦嘉澍摩挲着康氏的手掌,猶豫了片刻後,張口道,“到了京城家中,你可不要過於驚訝。”
“家中宅院不算小,奴僕也有些多,到時候去見母親和兄長的禮節大約也有些繁瑣……”
“無妨。”康氏不以爲然,“入鄉隨俗,理應遷就一些, 只是我素日裡頭在外面胡亂隨意慣了, 不知大戶高門的規矩,你到時候需得交代幾個妥當的老媽媽或者大丫鬟跟着,也免得惹了笑話。”
他現在與秦嘉澍議親,明年春日便成婚,兩個人已是未婚夫妻,倘若丟臉,丟的是康家,亦是秦嘉澍的臉。
“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康氏自幼經商,在外頭摸爬滾打,性子可謂既剛強又潑辣,在河東府那邊亦是說一不二,可現下卻爲了顧及他這裡的規矩,處處顧及周全……
秦嘉澍心中暖意融融,伸手攬過了康氏的肩頭。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馬車又顛簸了兩個多時辰,這才入了京城的城門。
臨近過年,京城比平日裡更加繁榮熱鬧。
康氏從前也來過京城,這會子再來,眼瞧着街道兩邊各種鋪子變化,亦是興致勃勃的跟秦嘉澍聊天談論。
一路到了王府,馬車停了下來,早已得了信兒的小廝和丫鬟們在外候着,服侍康氏下了馬車。
下車後一番張望,康氏的目光落在了門口高掛着的匾額上頭。
嘉王府三個燙金大字,在夕陽餘暉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在呆愣了片刻後,康氏轉頭看向秦嘉澍,“這是要先去拜會嘉王爺?和你倒是重了一個字,可是哪位兄長家?”
“咱就說,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嘉王爺?”秦嘉澍訕訕地笑了笑。
“你?”康氏的目光將秦嘉澍上下打量了一番,抿了抿脣,“看着可不大像。”
秦嘉澍,“……”
那得什麼樣的纔像?
……
進府內坐了半日後,康氏這才接受了眼前這個秦五爺,是當今皇上的弟弟,現如今嘉王爺的這個事實。
喝着杯中極香的龍井,康氏拿着茶碗的蓋子,看着秦嘉澍歪了半天的腦袋,“怎麼你從前提都不曾提過?”
秦嘉澍,“……”
是他不想提嗎?
是他回回要提,回回都被打斷,到了最後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好吧。
但這會子自然不能將錯處推到康氏身上……
秦嘉澍想了想,嬉皮笑臉地往前湊了湊,“這提不提的,有什麼打緊,你還在意我的身份不成?”
那倒是,秦嘉澍是什麼身份,她並不在意。
就好比是她初初見到秦嘉澍時,還只當他是個斤斤計較的窮酸之人,甚至哪怕後來秦嘉澍說自己有些祖業時,也只當他不過是有個空架子,實際上日子過得不富裕。
貧窮的秦嘉澍她都能接受,現如今這富裕的秦嘉澍,她自然也就更加不在意了。
不過這話又說過來了,既然那秦嘉澍是王爺,那他所說的兄長,便是皇上?
他口中所說的母親,那便是太后?
康氏,“……”
饒是她走南闖北了許多年,但做生意時間越長,越發知道官商有別,地位等級之分,平日裡見尋常官員,官太太倒還好,現如今卻要突然見皇上,見太后……
醜媳婦見公婆的壓力又增大了!
……
康氏在接下來的幾日,幾乎都是在後宮中度過的。
見太后,皇后,淑妃等幾位地位高,要緊的妃嬪……
這一圈輪下來,康氏得了許多的賞賜,最後又被太后召到宮中,拉着說了好久的話。
秦嘉澍的婚事在太后心裡頭是件極爲窩心之事,尤其是孫子輩的都要陸續成婚,曾孫都即將出生,太后是越發惦記。
偏生秦嘉澍旁的事上都好說話,唯有這件事上絲毫不退讓,全憑自己的主意來定,太后拗不過,也只得隨了他去。
眼下秦嘉澍願意娶親,而且還催的頗急,太后心裡頭高興,也越發看着康氏和心思。
“嘉兒這孩子雖說年歲不小,可許多事情卻還是跟小孩子一般,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往後這有什麼事與他說不通的,只跟哀家來說,哀家給你做主。”
太后拉着康氏的手,笑呵呵道。
長生殿是清朝纔有的,這裡架空,不多追究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