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便是緣分,不如兩位就在此地將終身大事辦了,我們所有人都是你們的見證呀!”
“對呀,等到生米煮成熟飯,過個一年半載,帶着一個大胖孫子回去,那時候不認也認了。”
“好辦法,就這麼辦,紅燭紅布那些,過年的時候我家裡還剩了些,我現在就去取來。”
“我爲女兒繡的嫁衣剛繡好,反正他們也是年底成婚,還早着,我就先拿過來給軒轅璃姑娘穿着。”
“我兒子今天獵了一頭野豬,今晚高興,就烤來吃了。”
淳樸的村民,想法也是單純而淳樸的。
東夜陵看着汣璃的眼,他的眼裡分明就是痛苦,汣璃身手撫着他的眉,他爲何會痛苦,難道他不想做自己的夫?
那他爲何一個人來到西十三峰,他不知道他這般冒險一旦被軒轅天戰的人捉住,一定有去無回嗎?
軒轅天戰並非不降,只是不願降東夜陵而已。
她道,“不要傷心,我會很努力學習,學習做一個好妻子。”
她如是說着,他抓住她的手,竟然湊到脣邊輕咬了一口,她呆住,不知所措。
“說誰我傷心,只是有一件事,我要對你說清楚。”
“什麼事情?”
各位父老鄉親全在忙活着,東夜陵抱着汣璃到了裡屋,“我心裡住着一個心愛的女子,而且……還有一個孩子,這般,你也願意嫁給我嗎?”
他分不清誰是誰,但是他知道汣璃最期望的便是以自己真實的身份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以前的重重也正是因爲他們兩人一個不說,一個不問,最終導致悲劇。所以這次,他再不願對她有任何隱瞞。
當她提出他是她的夫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猶豫,但是面對這張臉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身份的時候,他無法拒絕。
他害怕她就是汣璃,他的汣璃再也禁不起他的拒絕,他也再也禁不起自己拒絕汣璃。
否則最後緊繃的一根弦會斷掉,斷掉以後,他會瘋,會狂,會再也過不下去這種生活。
他竟坦誠相待,她也該給他一點信息,讓他明白她是誰。
汣璃瞪大了眼睛,“你有了妻子?”
“嗯。”
她推開他,“你有了妻子爲何要來招惹我?”
東夜陵心中一喜,對,是喜,狂喜。
他清楚得記得汣璃的心裡,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當她知道他娶雪語塵的時候,竟提箭鬧婚。而璃兒不是,當初在秦淮圖的時候,璃兒親眼看着他和其他女人親暱,卻還是要將自己給他。
東夜陵雙手顫抖,這個人,該是汣璃吧!
他怎麼忘了,他的汣璃最是堅強,她聽到他的本意,就算璃兒想要醒過來,她也是絕對不允的。
所以在最後,完全醒過來的是汣璃。
而他,竟然丟下她獨自一人走了。
他的聲音顫抖,“你是……汣璃……你是汣璃……陸汣璃……”
她皺着眉頭,“不是,我是軒轅璃。九夜,你竟然已經有了老婆孩子怎麼還要再外面沾花惹草?還有……”她看着他一身紅衣,“今天應該是你娶小老婆的日子吧!師父說這樣的男人最是可惡。”
汣璃一邊外身上套着自己的衣物,一邊說道,“師父說,這世間最美的愛情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雖然喜歡你,但是也絕對不當別人的小老婆,你還是回去照顧你的妻子孩子,我要回去嫁給師父。“
東夜陵的心猛烈抽動着,她說她要嫁給她的師父。
“不,汣璃不要嫁給花謙諾。”
汣璃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我師父的名字?你……你……”她指着東夜陵,雙手發顫,“你是……那個人?”
東夜陵,我已經看清了你的心,但是還是無法確定,你的愛究竟有多少,比起天下,究竟孰輕孰重?
“啊……”汣璃大叫一聲,眼淚吧嗒落了下來,戲還在繼續,“你是夜皇,你是夜皇。”
瞬間,小村莊被團團包圍,火把照得黑夜如白晝。
“璃兒…...璃兒……”是花謙諾的聲音。他焦急地叫着汣璃的名字。
她看着東夜陵,一步步後退着。
他的聲音帶着乞求,他生怕說得大聲了嚇到她,“汣璃,跟我回去。”
可是她卻猛烈搖頭,“不,我不是陸汣璃,陸汣璃是你的皇后,我是軒轅璃,是要嫁給師父的軒轅璃。”
“汣璃,你就是我的皇后,還有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
“師父,師父,璃兒在這裡,師父……”
她沒讓他說完,他再多說一句,她便演不下去了。
肖塗從窗戶裡面飛入,當他看見汣璃的時候,半分失神,瞬即正色道,“夜皇,車池餘孽已經進入埋伏圈,請夜皇下達指令。”
花謙諾一襲白衣到了屋前,“璃兒,勿怕,師父在呢!”
她盯着東夜陵道,“放我走。”
“汣璃……”
“放我走。”
“跟我回去,我答應你的桃花源,已經找到。”
她吼道,“騙子,滿口胡話的騙子。”
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真的演不下去了。
哐當,強大的內力震碎了門板,揚塵染了花謙諾的白袍,汣璃見了花謙,她哭喊道,“師父……師父……”
東夜陵眯着眼,她竟然如此依賴他,她竟然如此信賴他,她難道真的打算要嫁給他了嗎?
花謙諾撫着汣璃的青絲,一臉溫和,“璃兒,怎麼隨處亂跑?難道璃兒不想嫁給師父嗎?”
她低着頭,後背被兩道眼光灼燒着,她不敢想象東夜陵此時的心情,一想便心中絞痛。
“不是,不是的,璃兒要嫁給師父,璃兒要一生一世和師父住在一起。師父,帶璃兒走,璃兒不想留在這裡。”
“好,師父這就帶璃兒走。璃兒,閉上眼睛,好嗎?”
“好。”
花謙諾將汣璃護在懷裡,他與東夜陵四目相對,火光電石。
隔空傳音,“東夜陵,你就這般不放過她嗎?在她小的時候你利用她,她長大了你利用她,如今她失憶了,忘記了以前的不幸,你爲何還是利用她?東夜陵,你活該孤獨終老。”
東夜陵全身一震,同樣隔空傳音,“花謙諾,將她還給我,我放過你們,你們愛在此處稱王便稱王,愛爲寇就爲寇,我只要她。”
“讓你失望了,這次,將軍選擇了璃兒。三日之後,西十三峰,東夜陵,我們決一死戰。”
花謙諾抱着汣璃,他一步一步離去,冒着寒光的長矛指着花謙諾,沒有東夜陵的命令,沒有人敢妄動。
軒轅天戰已經做出了選擇,這次他選了軒轅璃,而東夜陵與花謙諾的選擇,在三天之後。
直到汣璃與花謙諾已經走出屋子,東夜陵才黑着臉沉聲道,“肖塗,誰讓你帶兵而來?”
“夜皇,臣也是爲了您的安危着想,您不帶一兵一卒便來了此地,若是被那些賊人發現,可如何是好?”
在肖塗眼裡,東夜陵不僅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也是他的恩人,他遣散了西陵後宮,成全了他和南宮洳。
他看着汣璃瘦弱的背影,全身微微顫抖着,極度隱忍道,又一次,她在他眼前離去。
“放他們走。”
“夜皇。”
他冷冷道,“以後不許在擅自帶兵上西十三峰,違令者,斬。”他的語氣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情理可言,“退兵。”
肖塗單腿跪地,“是。”
她既然已經忘了,那麼就讓她快樂地生活吧,只是她不能嫁給她的師父,絕對不能。
西陵瞳那個人,心機太重,他雖然對汣璃的情是真的,但是對於弒兄之仇,他不可能能忍氣吞聲。
東夜陵提步追去,肖塗驚呼,“夜皇,您要到哪裡去?臣已經備好轎子,請夜皇跟臣回去。”
東夜陵回頭,“不許跟着我。”
肖塗跪倒在地,“夜皇,您現在內力全失,而且日理萬機,不易勞累。”
“肖塗,知道朕爲什麼要出來嗎?”
肖塗搖頭,“不知。”
“朕在找一個不可能的可能,如今那個可能已經成爲現實,朕要去找她。”
肖塗大驚,“夜皇,天下已定,你是至高無上的皇者,怎可……”
東夜陵看着新月星辰,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以前不願當皇者,就是不想再身系千萬人的性命,如今走到這一步是他萬萬不想的。
只是那時,他以爲她消失了,怒火掩埋了他所有理智,他一心只想着讓欺負她的人受到懲罰,直到如今,所有傷害她的人都無一善終,而他卻失去了活着的目標,直到……她的再一次出現。
蒼老的聲音帶着哭腔,裘相跪倒在東夜陵面前,“皇上,老臣請求您回宮吧。”
肖塗低着頭不敢看東夜陵,是肖塗通知了裘相,目的就是爲了請皇上回宮,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雖然天下已定,但是在這塊地方有太多不定因素。
肖塗道,“皇上,此處乃逆賊活躍地段,不宜久留,請皇上回宮。”
上千士兵齊聲道,“請皇上回宮。”
聲音如雷貫耳,村民們一個個嚇得口不能言,他們本以爲他只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爲了心愛的女人逃婚至此,想不到他竟然是夜皇。
就在剛纔,他們還在一起議論新政。
一時間,村民跪了一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夜陵的臉黑如鍋底,他走到裘相面前,沉聲道,“葉晨天賦異稟,以後必成棟樑,裘相知道朕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