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愛卿免禮。”
冷無爲站起身,直視上面的那位,只見太后微笑着看着他,神情慈祥,但又不乏威嚴。
“冷愛卿,最近朝中的一班大臣對你放棄北魏一事頗有微詞。北魏的國土是咱們好不容易纔打下的,現在卻要拱手相讓,這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冷愛卿如此作爲?”
冷無爲暗道:果然是衝這事情來的。當下微微一笑,道:“回太后,我大漢乃禮儀之邦,昔日與魏簽定同盟協議,定爲盟友。如果我朝奪下北魏的國土,那我朝的信義何在》何況,北魏現在國力不支,已經淪爲我朝的附屬之國,只要和他們商議讓他們每年納貢即可。再者,北魏經歷幾百年,民心安定,如果我們硬是強佔其土,恐遭其百姓反抗,那時我朝將再次陷入戰火之中。更讓臣擔心的是,經此一戰,我朝已經隱約成爲這大陸之上最強盛的軍事大國,鐵騎之猛已經拉緊了相鄰國家的警惕和戒心。一旦我軍在北方陷入戰爭泥潭,一旦他們發起攻擊,我朝將首尾不能相顧,這樣一來就白白浪費了我朝崛起的時機。請太后明見。”
太后聞言不置可否,只是以疑慮的語氣問道:“不知道冷愛卿對南李的事情是怎麼處置,從傳上來的戰報來看,南李的皇室已經撐不下去了,他們已經數次要我朝排援軍,這也是哀家爲什麼多次催愛卿回京的原因。”
“太后,南李之國土已經是我朝囊中之物,斷沒有拱手相讓的道理。我朝與南李並沒有信義之盟,雖然是我朝附屬但已經腐朽透頂,無論是誰已經很難再扶起來,現在他們亂對咱們是有利的。臣已經派二十萬大軍駐紮在南邊,一旦皇室瀕危,我朝將以援軍的名義乘機拿下,然後奪其國土。至於以後用什麼名義,想來禮部會寫出很不錯的文章出來。”冷無爲笑着說道。
太后也不禁莞爾,“愛卿果然是深謀遠慮,不愧是我朝第一重臣。不過哀家倒有一事不明,愛卿對長公主的參政到底有什麼看法,當初讓長公主參政是因爲皇上年幼,哀家初掌宮廷一切都有賴於長公主的協助。但如今,皇上都八歲了,哀家對朝政之事已經略有心得。長公主似乎不應該再繼續參政。祖宗家法有規定,女人是不能參政的。哀家如果不是因爲皇上年幼,哀家也不想再過問這勞心之事。冷愛卿你怎麼看呢?”
冷無爲愣了一下,頓時明白太后是公然的要自己表態,讓長公主下野去,一旦長公主下野,那麼權力必然集中在太后的手裡,誰還能與她抗衡,這個念頭迅速的在他腦子裡轉了一下,說道:“太后,長公主乃皇室之人,當初讓她參政也是太后您定的。按說這是太后您的家事。既然是家事,臣這個外臣又豈能干預。何況,臣在外久已,對朝廷之內的事情還不太熟悉。長公主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她離開朝廷會產生什麼樣的動盪,臣一時也難以估計。如今,外寇已去,正是我朝官員奮發圖強的有爲之時,朝廷能不亂最好還是不要亂,先帝之願還未行,新政雖已見成效,但還未成爲朝廷之律法,整頓吏治的事情也一直沒有執行,長年戰爭國庫之況大不如前,朝廷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望太后深思。”
剛纔還有一絲柔和的眼神,現在全都不見了,太后的眼神頓時變的很冷,強笑了一下,道:“還是愛卿所慮周全,那你就和其他的大臣趕快商議拿出一個章程出來,要做什麼事情最好想個周全,別再出什麼岔子。還有,對有功之將領也要從優厚賞。皇甫飛雲哀家看他還是很不錯的,將門之子又在戰場上歷練過,京城的防衛交給他哀家覺的甚好,冷愛卿以爲如何?”
冷無爲怔了一下,趕忙道:“太后所思甚好,臣遵旨。這就讓兵部下道文書,封其爲武顯將軍(二品),統領京城外二十萬駐軍。”
太后臉色緩了緩,道:“就這麼着吧。”
冷無爲躬身告退。
一出宮門,小寇子連忙讓人帶轎子過來,“爺,咱們現在就回去嗎?”
冷無爲看了看天色,已經快到黃昏了,眉頭深鎖,忽然道:“你覺的這個皇甫飛雲這個人怎麼樣?”
小寇子愣了一下,應道:“主子,您不是曾說過此人是個可造之人嗎?小的看他也是文韜武略都行,但就是有一點,小的說出來怕主子不高興?”
冷無爲看着他,笑道:“有什麼儘管說吧,就當是說的玩吧。”
“是,主子,我感覺這個人什麼都很好,打仗勇敢,對部下也很好。但不知道是爲什麼,總感覺他身上有股陰霾之氣,讓人覺的很不舒服,不像齊大將軍和姚將軍等,和他們在一起就是那麼舒服。”
冷無爲笑着敲了下小寇子的頭,道:“你這個兔崽子也學起評價朝廷大臣來了。”說到這看了看下遠方,道:“不過,既然我能把他扶起來,照樣就能把他踩下去。太后是指明要重用他,將來他會成爲誰的心腹,都難說的很。好,咱們就去皇甫飛雲那,皇甫遠病了那麼久,是該去看看他了。”
皇甫遠雖貴爲軍機大臣,又賞爵一等公,但其府宅卻不尚奢華。大門表面乃朱漆所塗,門口處立於兩座大獅子,其大門寬月十餘米,醒目之處當數太后所賜的牌匾。自皇甫遠生病後,京城的官員大抵很少有人過來探望,其因皇甫遠在朝中根基不穩,人脈關係淺薄,再着人已老矣,指望的時日不多,故來往之人甚少。
“報……太師來看望老爺了。”管家跑回來稟報。
此時皇甫飛雲正在爲皇甫遠喂藥,並向其介紹自己的心儀女子楊仙兒,對突然到訪的冷無爲不由的有了幾絲疑慮,他看想楊仙兒,卻發現她的神色有些異樣。皇甫遠還是睡的死沉死沉的,喂進去的藥大多數都吐了出來。
“快請。”皇甫飛雲趕忙整理一下衣戴就要走出去。
楊仙兒趕忙提醒道:“公子,應對要小心啊,冷無爲這個人向來多疑,萬一讓他發現你有異心的話,恐怕會發生不測啊。”
皇甫飛雲一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人未到,聲卻到。冷無爲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呀,皇甫老將軍,無爲來遲了……”
皇甫飛雲忙迎了上去,感激道:“太師能抽空來看望家父,飛雲打心中感激。”
冷無爲呵呵笑着拉着他的手,道:“我和你父本就是同朝爲官,理應來看望。哦,對了,你身上的傷勢好些了忙,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吧。自聽說你在沙場上受傷後,我心中甚是不安哪,你父就你獨子,萬一你有什麼閃失,我如何向你父交代啊。”
“多謝太師關心。”
皇甫飛雲將冷無爲迎到客廳之中,說道:“太師來的不巧,家父正巧已經睡熟,還不曾醒來,怠慢之處請太師體諒。”
冷無爲長嘆一口氣,道:“皇甫老將軍爲國征戰沙場久已,如今這樣的情況誰也不想看到。御醫可曾來過,老將軍的病情可能好轉。”
一提這事情,皇甫飛雲面露痛苦之色,道:“太醫對此也是束手無策,現在是活一天賺一天了。”
冷無爲聽了,不由的一聲長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走,帶我去看你的父親吧。”
皇甫遠依然睡的很熟,房中只有奴僕幾人,楊仙兒早就回避離開。
冷無爲端起藥碗,爲皇甫遠餵了幾口藥,怎奈藥水已經喂不下去了,“看來老將軍已經吃不下藥了,回去我得找太醫院說說,能不能做幾個小丸子好讓老將軍吞服。就是硬塞也總比不吃藥好啊。”
皇甫飛雲感激道:“多謝太師。”
冷無爲笑着放下藥碗,站起來,道:“我剛纔從宮裡過來,太后很賞識你啊,讓我好好的提拔你。我打算讓你擔任京畿的防務,你看如何啊?”
皇甫飛雲一愣,道:“太師,這是不是太……,臣怕擔當不起啊。”
冷無爲笑了笑,眼神透着凌厲,道:“這也沒有什麼擔當不起的,你是我提拔上來的,當然要多加照顧了。話我已經給你透到這裡,以後該怎麼做你要好好想一想啊。好了,我也該走了,老將軍我朝少有的老將軍了,你可要妥善照料。”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皇甫飛雲將冷無爲走別後,還在發愣,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但一想到自己成爲防衛京畿的將軍,那股興奮之情是如何也掩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