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卓之所以給鮮兒晉位,就是爲了彌補之前宇文凝紫的事情,他和宇文凝紫達成了協議,將宇文凝紫謀害皇嗣的事情掩了過去,而他又着實擔心鮮兒腹中的孩子,所以將鮮兒封爲貴妃,也算是對宇文凝紫的一種警告。
鮮兒何嘗不知,她跟楊雨昭的想法一樣,既然宇文凝紫給她找不痛快,那麼自己就要讓宇文凝紫也不痛快,鮮兒剛下了肩輦就瞧見秦飛卓從殿裡迎出來,甜笑着對着起飛卓問安,果然,還未拜下,就被秦飛卓挽住。
“朕的宸貴妃,可歡喜?”秦飛卓挽着鮮兒往殿內走,一面回頭問鮮兒。鮮兒自然是做出一副溫婉的樣子,美目不轉的凝望着秦飛卓。“陛下,你知道的,妾不圖這些。能陪在您身邊就最好了。”
秦飛卓拉着鮮兒進了殿,兩人坐在窗下的錦榻上,秦飛卓撫着鮮兒的小腹,說道:“朕知道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這也算是補償,你有了貴妃的體面,皇后如果想爲難你,也不會那麼肆無忌憚了。”
說道興頭上,秦飛卓轉而問總管:“貴妃的冊封大典準備的怎麼樣了?讓內務府挑精緻的辦,如果錢不夠,從朕的私庫裡出。”
總管一聽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不知該如何回話,就聽鮮兒開口解了圍:“眼下內務府忙着幫您選秀呢,哪裡還有精力在操辦封妃大典。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等選秀過後,再好好替臣妾置辦呢。”
秦飛卓一聽就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宇文凝紫這話說的順耳,可仔細一想,就能看出來她的險惡心思。秦飛卓就有些怒了,一掌拍在案几上:“好話都讓她說盡了,好人也都讓她做了。她倒是不吃虧!”
鮮兒什麼也不說,只是替秦飛卓將案几上震開的奏摺歸攏好,卻看見了那獨子家遞上來的摺子,順口就問秦飛卓:“陛下,這案子,您可有眉目了?這張大人家又遞摺子了。”
秦飛卓正爲這事頭疼,單手揉着額角,看着那摺子就心煩氣躁:“他現在知道求情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先壓着!”
鮮兒找出薄荷膏,扭開沾了一些,替秦飛卓揉着額角,一面緩緩的替秦飛卓出主意:“陛下也不用急,先吊着他,他教子無方也該敲打敲打。不過,臣妾聽說,這兩個大人家,都分別站隊在兩黨,這事若是不能秉公辦理,只怕,會鬧起來。”
秦飛卓闔目養神,手指輕敲:“朕何嘗不知,可是兩個都是得用的人,罰了哪個都不好。”一聲長嘆“怎麼偏偏就是他們兩家呢。但凡換個別家的,朕也不至於如此煩心了。”
鮮兒眉眼一轉,遞了個眼色給御前總管,御前總管帶着殿內的宮婢太監魚貫退下,並且掩上了門。鮮兒這纔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陛下,既然兩家都有錯處,爲何不兩家都罰?按照我大齊律解決,誰也說不出什麼。您也省的煩心不是?”
秦飛卓搖了搖頭,將另一家的摺子也找了出來,一併交給鮮兒看:“你不懂,這朝堂上,講究的就是一個平衡,張家把人家劉家孩子打死了,人家劉家纔是苦主。怎好再罰?”
鮮兒也不去瞧那摺子,這嘴上聊着的算是家常,可若真看了那摺子,落到有心人耳裡,就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陛下英明,朝堂上的事情臣妾不懂,可教子育人這事,臣妾還有些小見識的。那張家將人無辜打死,可見是個平日裡就無法無天的,而那劉家的也不是什麼好人,聽說他尚未娶妻,可房裡人已經不少了。這如果不是張家跟他爭,只怕又是個強搶民女了。”
鮮兒伸着蔥蔥玉指,一比量:“兩個都是壞胚,您還怕不平衡呢?”一句話將秦飛卓逗樂了,順着鮮兒的意思往下想也似乎有些道理,這事本來就扯不清楚,還不如真這麼辦了。
一時解決了懸在心頭上的事,就越發覺得鮮兒的可貴,秦飛卓喊來總管,將這事吩咐下去後,就帶着鮮兒去御花園賞景兒去了。
第二日,這消息傳回宇文凝紫耳朵裡,宇文凝紫氣的將一桌子的胭脂水粉全都掃到了地下,華美的地毯上五彩繽紛的。“好呀,如今已經明着跟本宮對着幹了,那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宇文凝紫在棲梧宮裡怎麼發飆的鮮兒不知道,因爲她正在看着內務府送來的秀女畫像,一張一張的將房間的牆遮的嚴嚴實實的,蘭蔻一開始還興沖沖的跟着看,到後來越看越眼花,越看越頭暈,楊雨昭就打發她去照看廚下煲着的湯了。
鮮兒看着畫像只皺眉,等楊雨昭回來了,指着桌上挑出來的幾個:“你說,皇后她從哪找的這些?都跟楊皇后有些許相似,要麼是眉眼,要麼是神情。”
楊雨昭也沒想到宇文凝紫能找來這麼些跟自己相似的姑娘,翻了翻畫像背後的家室一瞧,也都有高有低,不像是臨時找來的。那麼就說明,宇文凝紫早就準備好這一步了。
楊雨昭細細的看過去,看着那些跟自己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姑娘,一時有些傷感,這些姑娘豆蔻年華,卻因爲宇文凝紫的一己私慾,就懵懂的進了宮。想到此處,楊雨昭乾脆,提筆將每個跟自己相似的那些人的眼角下,都點了一顆痣,雖說會因爲容貌有礙落選,但是起碼不至於在深宮蹉跎一生。
但是對鮮兒,楊雨昭卻說:“如果皇后在皇上面前揪着這件事不放,你就直接說,你不喜歡,別的也不用多說。”
當宇文凝紫收到由靜妃和宸貴妃重新梳理過的畫像時,欣喜的發現果然跟宸貴妃相似的那些姑娘都沒了,於是,在第二日請安的時候,宇文凝紫就直接問了宸貴妃。
“宸貴妃如今升了貴妃,這脾氣也漸長了,這畫像本宮都是按照陛下喜歡的樣子去挑的,怎麼過了你的手,拿回來一瞧,竟少了好些?”
鮮兒因爲跟楊雨昭早就對策,就冷冷的說:“臣妾不喜歡罷了。那些姑娘的樣子,都跟臣妾極爲相似,在大齊後宮,有臣妾一個就夠了。”
宇文凝紫聽見鮮兒的回答,得意的一笑:“這女子善妒可不是美德,宸貴妃還是不要忘了的好。”
鮮兒好笑的看着宇文凝紫,真論起善妒,誰能比得過宇文凝紫?“臣妾如何就善妒了,這精緻的東西,越稀少,才越尊貴。”目光在宇文凝紫的臉上溜了一圈,轉而笑着反問:“您說是不是?”
宇文凝紫一看她那目光就明白了,銀牙緊咬,面上透出幾分怒意來。卻見鮮兒起身一禮:“臣妾還要去侍筆,先告退了。”帶着楊雨昭就直接走了。
靜妃看着鮮兒走了,瞧着宇文凝紫越發猙獰的臉,也笑吟吟起身:“臣妾那還有些宮務,內務府等着要的,恕臣妾告退。”
宇文凝紫見宸貴妃跟靜妃都走了,也冷哼一聲,徑自起身回了內室,餘下一衆低位,忙不迭的起身離座恭送宇文凝紫。
轉眼間,選秀的日子就到了,秦飛卓一身龍袍,端坐主位,旁邊照例是宇文凝紫,鮮兒,靜妃。
秀女一排一排進殿請安,或有宇文凝紫開口點出某人來,或由靜妃開口點評某人。唯有鮮兒,只淡淡的看着,閉口不言。
宇文凝紫趁着間隙,直接問道:“宸貴妃是對這些秀女都不滿意麼?這可都是經過你手選過的畫像。”一句話,引得秦飛卓也看了過來。
鮮兒看也不看宇文凝紫,轉而對着秦飛卓說道:“臣妾見過畫像了,家室這事,屬於朝堂上的,臣妾也不懂;若論美貌,臣妾覺得都稀鬆平常。”
秦飛卓大笑不已,指着鮮兒道:“放眼大齊,又有誰人能超出你左右?未免也太自滿了些。”
宇文凝紫最自卑的就是自己長得清秀,之所以找跟楊雨昭面容相似的,就是爲了分鮮兒的寵,不管是從五官上,還是從美色上,能和楊雨昭有一些相似,那就算是美人胚子了。可不曾想,都被鮮兒找藉口駁了,如今剩下的,都也只是中上之姿。
靜妃這時候輕飄飄的插了一句,將秦飛卓的心思勾了回來:“臣妾聽說,這屆秀女裡有一個極聰明的姑娘,人稱女諸葛,到現在也沒瞧見,臣妾都等的心焦了。”
鮮兒有些詫異的看過去,她也不清楚靜妃爲何這樣說,而宇文凝紫卻明白,這個女子,一定是屬於靜妃勢力的。想通此節,宇文凝紫幽幽開口:“古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姑娘既然人稱女諸葛,只怕太過聰慧,慧極必傷呀。”
靜妃卻勾了勾紅脣,一句話將宇文凝紫堵得死死的:“臣妾尚在閨中,就舊聞皇后娘娘才名,想來,這話,不準吧?”
她故意說得很含糊,也不知說是慧極必傷不準,還是說宇文凝紫徒有虛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