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濺星河,刀鋒石林中響着嗚嗚風聲,低沉的風嘯如絲絲低泣纏繞耳旁。
一塊刀石上,蟲溪半蹲着看向下方的一片泛着銀色光芒的沙粒思緒飛轉。
下方那片白色沙粒所在地就是巖晶蠕蟲的棲息區。
半個小時前他穿越刀鋒石林到達這裡,很快從雙月的反光上發現了不對。
一個地方出現明顯不對,那這裡必然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存在。
蹲了半晌,他確認這裡是巖晶蠕蟲的地盤。
因爲不久前一隻盆大的飛蟲從低空掠過那邊時,沙粒中赫然躥出一條水桶粗,全身遍佈雞蛋大白色晶體,閃耀星點白光的蠕蟲出來。
蠕蟲閃電般躥出,一口吞下飛蟲縮回了沙地裡頭。
“龐大,速度極快,沒有吐出飛蟲的甲殼殘骸,牙齒和消化能力都很強。”
飛速對巖晶蠕蟲做出評判,蟲溪又觀察了半晌,他確認這個東西便是羽織石的目標。
爲什麼會這麼說?原因在於中心區這一大片地方的沙粒上。
明顯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沙地色彩,就是傻子都知道這裡有東西存在,巖晶蠕蟲不可能因危險而被特意標註。
做出判斷,蟲溪爬上石刀尖端。
入目是約一里方圓的白色區域,無數的巖晶蠕蟲生活在這裡。
這麼大的範圍,想要確定羽織石的會從哪個地方動手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沒可能的。
白色區域裡頭的巖晶蠕蟲不計其數,陷進去他不一定能脫身,那麼羽織石要獲取蠕蟲只會選擇邊緣區域動手。
不規則圓形區域,可以直接排除後半部分,蟲溪需要注意的只有他所在的這一邊,而這一邊,羽織石動手時候發出的聲響已能清楚聽到。
“現在是該去找個隱蔽的地方藏好了。”
四下搜尋一番,蟲溪尋了根大型石柱的裂縫區域藏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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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大草原中,百蟲爭鳴,一隻變色土狼改變表皮色彩潛伏於一從青草中目視着前方的一隻蟲獸,身體微微緊繃。
下一刻,那隻蟲獸就會被它撲擊按住然後撕扯成碎片。
就在它要動手之時,遠處的蟲鳴弱了下來,土狼耳朵動了動,飛撲而出,從蟲獸身旁逃向遠處。
它的身影消失,幾道黑影由遠及近。
“石前輩,總祭不是還有十幾天嗎?我們的時間應該足夠用,怎麼還要這麼趕?”
聲音傳來,片刻後羽織石三人的身影清晰起來。
被問到話的羽織石看了眼身旁的黑瘦青年,臉上笑了笑,心裡卻充滿不耐。
這些上頭派來的學徒總喜歡問這問那,讓人不得片刻寧靜,着實讓人厭煩。
可再厭煩,他也沒有辦法,千巫殿規則如此,資深的巫徒要幫助培養新晉巫徒,每一個人都不能免俗。
“哼!若不是你們還有些用處……”
他心中冷哼一聲,耐着性子道:“刀鋒石林是個絕地,異常危險,那邊我們要耗費很多功夫,在路上耗費了太多時間,就趕不上總祭了。”
“原來是這樣,石前輩以前去過刀鋒石林嗎?”
羽織石真想動手幹掉他。
“去過。”
黑瘦青年聞言,心中一喜,“能給我們說說那邊的情況嗎?我們害怕到時候做錯什麼影響到前輩。”
“那邊就是一片從草原凸起的石頭林子,在裡頭很容易迷路,你們只要緊緊跟着我,不要擅自行動就可以。”
常年被保護在大型部落中的黑瘦青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有些差,還未發現羽織石的不快。
對他來說,似乎能多和羽織石說上兩句話是一種很榮幸的事情。
微微側頭看了眼另一旁木然的另外一個青年,他嘴角輕輕抿起。
部落中的資源就只有有限的一點,最近總祭要開始了,還會有各部巫師前來分潤一部分。
他們今年新晉爲巫徒,獲取的資源少之又少,不與帶領自己的人打好關係的話,便得不到晉身機會,一切皆休。
“如果……”
數日前不斷在腦海中迴盪的那個想法又跑了出來。
“如果能幹掉樹圈,那麼石前輩就只有我一個巫徒了,我肯定能獲得最好的教導。”
看着遠處的夜景,他內心越發火熱。
“再找找機會,進去刀鋒石林便尋機動手。”
如此想着,青年臉上掛起微笑看向羽織石。
“前輩,總祭之後您會分配到化外巫徒嗎?”
問完這話,他不禁想到今天遇到的那個巫徒。
對方年歲比他還小,已然能夠自己到了樹部落這邊,還接取了任務,實力不容小覷。
“想來後面會有越來越多他們那樣的人吧!”
思緒變換間,他卻沒注意到羽織石眼中的寒光。
反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巫徒縮了縮脊背,便是後背都微微溼了一塊。
“我真是太難了啊!”
樹圈垂着頭,努力讓自己控制住情緒不崩潰。
他感覺自己真的異常艱難。
意外的成爲巫師,又被迫成爲羽織石的手下,都不是他所願意的。
羽織石這個平日裡在千巫殿評價頗高的人,內中卻有着兇惡的一面。
和樹影這樣出身於修巫支脈的人不同,他是個實打實從底層被選中的人。
自小依靠自己的本事混飯吃,能長到這麼大已經不容易。
常年混跡在樹城,他的觀察力超人一等,對別人的情緒判斷了解得門清。
羽織石並不像他平時表現那樣的待人親和,樹圈可以肯定,有很多次他都動了殺意,只是礙於千巫殿規定沒有動手罷了。
眼角餘光掃過毫無自知之明的樹影,樹圈很是氣憤。
這傢伙一直看他不順眼,一路上好像在謀劃着什麼。
“也許刀鋒石林那裡他就會出手幹掉我。前有狼,後有虎,我該怎麼辦?“
眼角餘光看着四方,樹圈有種想跑的衝動。
但心口那微小的律動提醒着他現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