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冷冷一笑,抖落了腰間的荷包,她忙側過身子,蹲下去撿。
水玲月大驚失色!想要抽回手已然來不及,她一個趔趄,雙手直直推向了水玲溪。
“啊——”水玲溪一聲慘叫,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啊——”水玲清和水玲語也跟着尖叫,水玲溪是尚書府的重點保護對象,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整座尚書府都會變天!她們依稀記得小時候水玲溪不小心被三弟推下水,昏迷了三天三夜,丞相府的人差點兒拆了尚書府,父親爲平息丞相府的怒火,愣是將年僅五歲的三弟狠狠地毒打了一頓,結果,三弟當晚發起了高熱,幾日後便早夭了。
這件事水玲瓏也有耳聞,如果方纔她沒躲開,實打實地捱了水玲月一推,結局就會變成是她撞倒水玲溪,她摔不摔無所謂,重要的是水玲溪受了傷,那樣秦芳儀絕對不會輕饒她。一石二鳥,想法是不錯的,可惜,水玲月算計錯了人!
不過,水玲溪摔了個嘴啃泥,她還是蠻開心的!
水玲瓏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跑下臺階,把痛得冷汗直冒的水玲溪抱在懷裡,爾後看向臉色慘白的水玲月,斥責道:“四妹妹!你爲什麼要二妹妹?”
“我……不是……我不是……”水玲月想說她沒推,但水玲溪定是有感覺的,她狡辯不了。怎麼會這樣?那個賤丫頭怎麼會那麼巧地躲避開了?她要是沒躲開,自己可以說,我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誰知道她突然衝出去撞了二姐姐?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她知道水玲溪搶了水玲瓏的太子妃之位,大夫人一定會認爲水玲瓏是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呢!可現在——
“玲溪——”當秦芳儀聞訊趕來時,就看見水玲溪有氣無力地靠在水玲瓏的懷裡,右手還蹭破了皮,流了一些鮮血,她的心霎時像吊了一塊頑石,沉甸甸的,還隱隱作痛!這個女兒,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從不捨得動女兒一根頭髮,現在,女兒摔成了這副慘狀,真真是氣煞她也!
“母親。”水玲溪的鼻子一酸,淚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來,疼死她了!
秦芳儀把女兒從水玲瓏手中接過來,抱入了自己懷中,一邊摸着她的臉,一邊冷聲問向廊下站着的幾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推的二小姐?”
“是四姐姐。”
水玲清剛一開口,水玲語便死死掐住了她的皓腕,示意她噤聲。瞧水玲月那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大夫人其實已經猜出她是罪魁禍首了,她們指不指證,水玲月都難逃大夫人的怒火,但水玲清道出實話,卻是無形中得罪了水玲月。
秦芳儀的眼底劃過一抹冷厲,轉而問向水玲瓏:“是你四妹妹推的嗎?”
“我看見的是這樣。”水玲瓏可不怕得罪水玲月,有些人不是你不去招惹她,她就會放過你的,水玲月這個火炮,前世也沒少給她使絆子。
她娘是貴妾又如何?還不是妾?在妻室跟前她纔沒與之正面對抗的勇氣,水玲月渾身發抖,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腳底打滑,摔了一跤,就……就不小心撞到二姐姐了。其實,若不是大姐姐突然蹲下身去撿東西,我也不會撞到二姐姐了!要知道,在我前面的原本是大姐姐!”
講到最後,她竟有些理直氣壯了,覺得水玲瓏就是故意躲開的。
水玲瓏疑惑地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四妹妹,你的意思是你原本要撞的是我,結果陰差陽錯撞了二妹妹,是這樣嗎?”
“我……”水玲月的呼吸一頓,“賤丫頭,你不要滿口胡言!”
“賤丫頭?這話誰教你的?你們都是尚書府的千金,何來貴賤之分?而今當着我的面你也敢辱罵長姐,真不知道背地裡你是怎麼欺負其他姐妹的!”秦芳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水玲月一眼,不中用的東西!她是嫡母,庶女德行有虧,傳出去還不是她教導無方?
水玲溪嗚嗚咽咽,哭得梨花帶雨,秦芳儀的心疼死了,她神色一肅,厲聲道:“貞靜清閒,行己有恥,是爲婦德;不瞎說霸道,擇辭而言,適時而止,是爲婦言。白給你請了女先生教習嗎?瞧瞧你的婦德、婦言都學成了什麼鬼樣子?今晚,你就去祠堂跪着抄《女誡》,什麼時候抄得心領神會,什麼時候再出來!”
什麼?這麼冷的天讓她跪祠堂?還抄《女誡》?
“母親!母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親——”水玲月說着就要給秦芳儀跪下,詩情和畫意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了,二人上前一步架住她,毫不留情地拖出了長樂軒。
水玲溪受傷,秦芳儀哪裡還有用膳的心情,打發幾個庶女兒們回了院子之後立刻讓人去宮裡請了太醫過來給水玲溪診治。
出了長樂軒的大門,水玲瓏叫住了水玲清,從鍾媽媽手裡拿過淡紫色雲紋錦遞到她手上:“我看來看去,覺得這個花色比較適合你。”
水玲清的小臉一紅,怯生生地拒絕道:“我……我有兩匹,夠穿了。”
水玲瓏指向福兒手裡的暗紅色五福捧壽緞子,笑着道:“這緞子馮姨娘穿了好看。”
水玲清的臉更紅了,那匹暗紅色緞子的確是選給馮姨娘的,馮姨娘是賤妾,日子過得比較清苦,好久沒做新的衣衫了。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多像她的清兒!就連前世的下場也那麼像,前世,水玲清被大夫人嫁給了一個六旬官員做填房,在妾室們的迫害下,她三度流產,最終精神崩潰,引火自焚了。這一世,隨着自己的重生,她的命運會否有所改變呢?水玲瓏探出手,摸了摸水玲清的臉,“母親給我單獨準備了料子,我有的穿,你不用跟我客氣。”
大姐姐的手好涼,但是好舒服哦,像孃親的手。水玲清本想拒絕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她屈膝一福,眉眼含笑地說道:“多謝大姐姐!”
水玲清和福兒走了之後,鍾媽媽疑惑地道:“小姐,秦芳儀什麼時候給您單獨備了料子?”
水玲瓏摸着首飾盒,淡淡地道:“這麼名貴的首飾不配些出衆的料子怎麼行?看吧,很快新料子就會送到玲香院了。”
秦芳儀爲什麼對小姐這麼好?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鍾媽媽撓了撓頭:“奴婢就不明白了,既然料子後送,首飾爲何先送呢?難道……秦芳儀是故意挑起四小姐對您的嫉妒?”
“挑起水玲月對我的嫉妒是真,真心送我首飾也不假。”水玲瓏冷如幽月的眼眸裡流轉起一絲嘲弄,“就說水玲月這事吧,表面上看秦芳儀是想借水玲月敲打我,其實,她是在激水玲月犯錯,她真正想虐的是周姨娘的心。”
“嗯?”鍾媽媽愕然。
水玲瓏淡然一笑:“昨晚,父親留宿了周姨娘的院子。”
鍾媽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小姐您爲什麼會送布料給五小姐?您該不會是對五小姐動了惻隱之心吧?”
惻隱之心?重活一世,她早就沒了心。這輩子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奪回屬於董佳氏的一切,並將秦芳儀和水玲溪狠狠地踩在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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