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個月是父親生辰,所以她們最多隻能在別苑裡住兩個月了?白嬤嬤讓孃親想清楚,什麼事情想清楚?夕和聽得一頭霧水,對話則還在繼續。
“夫人吶,難道到現在你還對老爺和老夫人抱着不切實際的幻象嗎?別傻了,他們母子都是一樣的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現在老夫人認定了東籬寶藏的事,你堅持不說,她的手段只會愈來愈激烈地逼你說。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事,咱們兩個還不要緊,小姐怎麼辦吶?她還那麼小!”
“小魚兒,我不會讓小魚兒出事的。”孃親說完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嘆了口氣,說,“白嬤嬤,你讓我再考慮一個晚上,明天,明天再決定好嗎?”
“夫人……哎,好吧,不過夫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多想想小姐啊。”
“我知道的。”
夕和一時還沒注意到她們的對話結束了,聽到了腳步聲才反應過來,立刻轉過身往牀榻上走。但還是來不及,被從外間進來的孃親和白嬤嬤抓了個正着。
“小姐?小姐你怎麼起來了?”白嬤嬤詫異地到了夕和跟前,“小姐剛剛有聽到什麼嗎?”
夕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苦着臉答了她的話:“嬤嬤,我想噓噓。”
白嬤嬤隨即想到夕和在睡前喝了許多湯水,放下心來,牽了夕和的手,說:“小姐乖,嬤嬤帶你去。”
“嬤嬤,我帶小魚兒去吧,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孃親發了話,走過來從白嬤嬤手裡接過了夕和的小手,然後帶着她去了西間。
夕和留意到孃親的眉宇間縈繞着明顯的愁緒,她很想問問清楚,但還是忍住了,解決了肚子的問題後便乖乖回到牀上睡覺。
第二天起來時,孃親和白嬤嬤都不在,夕和問了流螢才知她們出去了,卻不知出去做什麼。她一邊用着早膳一邊暗暗做出了個決定,她決定悄悄潛進白瓦小樓裡看看這陣子孃親和白嬤嬤都在裡面幹了什麼。
她們昨晚的對話好像有個什麼大秘密瞞着她,而她對此感到濃重的不安,必須地弄弄清楚才行。
剛用好早膳,好看的小哥哥就來了。夕和想了想,索性以出去玩的名義拉着他一起去了白瓦小樓。
白瓦小樓底下沒有看守的僕人,但門是上了鎖的,夕和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其它可以進去的途徑,那就只能撬開這道鎖這一個法子了。可是她這個技能還沒有點亮啊!
“小魚兒想進去?”少年被夕和帶到了小樓下,擡頭望了望這座構造別緻、顏色顛倒的小樓,深沉如墨的眼底泛起淡淡的疑惑。
“嗯。孃親和白嬤嬤老是在裡面做些神神秘秘的事,還不許我進去,今天她們不在,我想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夕和裝作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模樣,避重就輕地說了她來這裡的目的。
說完,她低了頭在四處搜尋起能用來開鎖的工具。少年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將她拉回來,再同她說:“你閉上眼睛,我給你變個戲法。”
夕和狐疑地看了他兩眼,不知他爲何突然提出要變戲法,但還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待她閉上眼睛後,先是聽到了一個響指的聲音,然後好像有輕微的腳步聲,再然後就聽到少年說“好了,可以睜眼了”。
她一睜眼,面前什麼都沒有,正要問他變了什麼,他則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門口,示意她往那邊看。她再看過去,門上剛剛還鎖的好好的鎖竟然已經開了。
她狠狠吃了一驚,走近了再踮腳一夠,開好的鎖就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再彎腰撿起來仔細看了看,上面居然還一點都沒有撬開的痕跡,就像是拿鑰匙打開似的。
這……夕和一時有點懵,耳邊又傳來了少年的聲音:“小魚兒不是想進去嗎?走吧,再晚一點,白夫人可就要回來了。”
她看了眼少年,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後不再細想剛剛她閉上眼的功夫裡發生了什麼,同他一起進了小樓。
小樓裡的佈置很簡潔明瞭,沒有多餘的擺設和奢華的裝飾,都是些普通傢俱。他們從一樓一層一層往上走,一直走到了頂端的第五層都看不出這棟小樓有何特別神秘之處,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古怪的東西被藏在這裡。
第五層佈置的像一間臥室,除了臨窗的桌椅外,居然還有大衣櫃和牀榻。桌子上除了文房四寶外還放着一摞紙張。夕和走過去,踮起腳尖才勉強夠到壓在紙上的鎮紙,少年見了過來替她拿開鎮紙,再拿起兩張紙張看了看。
夕和也踮着腳尖摸下了兩張紙,本來還想是不是得先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擺擺姿態,但當她看到紙上的內容後發現完全沒有必要,因爲紙上落下的墨跡並不是文字,而是一副圖。
準確來說,是一副未完成的路線圖。上面有很多線條,勾勒出了山川河流和路徑,也標記出了一個特殊的地標,但尚未標記上每一個地方的名字。
奇怪的是另外一張也是一張未完成的路線圖,但上面畫着的內容卻和這一張截然不同,唯一的相同點便是也沒有標記上每一個地方的名字。
夕和比照着看了一下,實在看不出端倪來,又踮腳摸了兩張下來,結果和這兩張一樣,也是沒有標記地名的路線圖,而且每一張的路線都不一樣。
夕和正待要問問少年手裡拿着的是不是也是這種圖,少年卻突然從她手裡把路線圖抽走了,再一邊整理好了放回原位,一邊同她說:“白夫人回來了,已經到了樓下,我們得躲一躲。”
夕和立刻點點頭,環視了四周一圈後指了指大衣櫃。於是,少年便領着她過去,迅速將衣櫃裡清出可以躲藏的空間後再抱着她躲了進去。
他們剛躲好,孃親的腳步聲就已經到了這一層。夕和屏息聽着孃親慢慢走近,然後拉開椅子,再是翻動紙張的聲音。
少年感覺到懷裡的女孩在往外面靠,遂輕輕地將衣櫃的門開了一條縫隙。兩人透過這條縫隙往外看去,便見到了孃親正將筆沾了墨在紙上寫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