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若接到李振的電話,非常意外。
“妍妍發高燒了,情況很不好,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回想起李振掛上電話的最後一句話,君若若感覺背脊拔涼拔涼的。
“炎擎,我出去一下。”抓上包,君若若扯開嗓子衝樓上吼了一嗓子,急匆匆出門了。
同心醫院。
君若若一下車就往裡衝,急急忙忙來到住院部。
“喂!”身後有人大吼,“若若!”
君若若一下子頓住,翻了個白眼,繼續狂奔。
“君若若!”身後的人不依不撓,“我已經看見你了!”
VIP住院部的人比較少,但是來往的小護士很多,她們一聽到名字,頓時齊刷刷的盯着君若若。
君若若站定,轉身,看着一臉諂媚的鄭寬,深吸了一口氣,喊道:“二叔。”
鄭寬眼前一亮,二叔……
幾個小護士激動的揪緊了衣裳,閃亮的盯着君若若,當她喊出“二叔”的時候,又崇拜又激動的盯着鄭寬。
頓時,鄭寬覺得洋氣極了。
一下子躍升知名成功人士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若若,你回國了啊?好久不見。”鄭寬露出一個非常溫和的笑,如沐春風般走到君若若面前,“《掙扎》很美,老三家的姑娘喜歡的不得了。”
君若若露出激動的樣子,“鄭筱筱不是隻喜歡奢侈品牌麼?居然看的起我設計的服裝?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鄭寬張嘴想說什麼,被君若若打斷了,“抱歉,我有朋友生病了,我必須馬上過去,先失陪了。”
“我跟你一起去!”鄭寬三兩步跟上她,看了看四周,小聲說:“大哥把同心醫院又交給我了,現在我還是這兒的院長,我跟你去,好吩咐下去,讓底下的人認認門,給你的朋友多照顧一些。”
君若若似笑非笑,“照顧?像上次照顧小姑那樣照顧嗎?那還真是……敬謝不敏。”
鄭寬侷促不安:“若若……我,真的對不起,上次的確是我聽信了陳莉莉的讒言,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而且,對大嫂也恭敬有加,不行你回去問大嫂。”
“我朋友怕生,你別進去了。”君若若在病房前站定,不再談以前的事,說完,轉身進了病房。
鄭寬張張嘴,看了看病房號,去找主治醫生去了。
李振牀邊,盯着董欣妍不安寧的睡顏。
“情況怎麼樣?”君若若皺眉問:“醫生怎麼說?”
李振身軀一震,轉頭看向她:“高燒,燒成肺炎了,還說妍妍本來就體虛,現在情況不太樂觀。如果下午高燒不退,很可能……”
指了指腦袋,李振痛苦的說:“可能燒壞……恩,神經系統。”
直白的說,就是燒壞腦子!
“多久了?”君若若心頭一驚,突然感覺什麼扼住了喉嚨。
“凌晨兩點半的樣子,妍妍給我打電話,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十多分鐘不說話,我趕緊去她的公寓找她。然後看到她蜷縮在客廳地板上,哭喊着難受。”李振猛地抓住董欣妍的手,“我馬上把她送到醫院來,從昨晚開始高燒的,一直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個小時了。”
君若若握緊拳頭,臉頰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她憤怒的低吼:“你應該立即通知我的!”
李振張張嘴,無奈的說:“昨天太晚了,不太方便,而且有我照顧着妍妍,你來了也只會着急……好吧,抱歉,我知道你對妍妍很好。”
“不是你的錯。”君若若嘆了口氣,“抱歉我對你發了脾氣,我太擔心妍妍了。”
坐到牀邊,君若若握住董欣妍的手,看着她在昏迷中還時不時輕顫的身子,陣陣心慌襲來。
“妍妍,你一定要好起來啊!”
董欣妍好像有感應是的,她猛地抓緊君若若的手,低聲喊:“若若……若若!”
“我在,我在!”君若若一下子哽咽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就在你旁邊,看,我握着你的手,別害怕,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昏迷中的董欣妍,感覺自己被困在一片迷霧之中。
她慌張極了,挑了個方向跑去,卻發現半空一張照片直直朝她面門撲來,看着熟悉的圖片,她尖叫着扭頭就跑,又跑回了迷霧中。
她換個方向,同樣,圖片撲面而來……
不停的重複,不停的反覆。
在那兩件密閉小屋看到的所有圖片,無一不飛來折磨她。
直到……
她聽到了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觸感。
“若若!”她再次喊道:“救我,若若,救我。”
這一瞬間,君若若的眼淚如洪水決堤,她抿緊了脣,看着昏迷的小姐妹不停呼救,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無能爲力。
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一天。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
無能爲力。
趴在病牀邊,君若若伸長了手臂,將董欣妍的身子半摟着,她嗚嗚哭泣,難以自已。
“對不起妍妍,對不起!”
君若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對不起,我想救你,我要救你的!可,可我掙脫不開那雙大手。嗚嗚……妍妍,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想救你的,嗚嗚……”
病房裡,兩個女人,一個昏迷着,一個陷入回憶不可自拔失聲痛哭,而唯一的男人,李振,他的倒三角眼猛地一收縮。
“你……”他剛開口,又閉嘴了。
繞過病牀,李振從那邊,慢慢走到這邊,在君若若身後,站定。
他伸出手,手背上青筋鼓起,有些顫抖的放在君若若肩膀上。
手掌捱上嬌軀的一瞬間,他整條手臂都不可控制的輕顫,那是……興奮的。
“若若?”他輕喚,“別哭了。”
“對不起妍妍,我要救你!我真的想要救你的,我拼命的掙扎,我忍着那雙大手摸上腰的噁心,可是他的力量太大了,我掙脫不開,我感覺手臂好像着了火的疼,妍妍,嗚嗚……我救不了你。”
李振舔舔脣,倒三角眼裡,裝着滿滿的……描述不清的味道。
他低沉的喊:“若若,別哭,別哭。”
“振哥……”一聲非常淺的、非常羸弱的聲音響起。
李振還是聽到了,他高興的撲到牀邊,“妍妍?你醒了?妍妍!”
董欣妍半睜着眼,幽幽的盯着李振的手……
那隻,剛剛放在君若若肩膀上激動地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