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那個在她生命裡留下了薄荷味香氣的人,那個二十多年來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像風一樣消散了,從她生命裡,從這個世界上。
而她,明明與她約定會再次相遇,可卻沒能看他最後一眼。
從夢裡醒來的時候,蘇晚晚並沒有張開眼睛,身體已經有了知覺,思緒已經正常的運轉了,可她緊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躺着。
淚水不斷從她雙眸的眼角滑落下來,蘇晚晚顫抖的咬着脣。
唐亦琛坐在她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去她眼角的淚,默默的陪着她。
他的手指滾燙溫暖,溫暖到讓她脆弱崩潰,蘇晚晚側身顫抖的抱住他,無聲卻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她哭的渾身顫抖,卻始終不肯發出一絲聲音,只有那些染在他袖子上的淚水,真切的告訴唐亦琛,她非常非常的傷心難過。
唐亦琛擡起手,一下下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輕撫,那樣溫柔一點也不像他。
好一會兒,唐亦琛讓她發泄的哭了一陣子以後,待她稍微平靜些把一旁的東西拿在了手裡道:“有樣東西,是慕笙留給你的,你看一下吧。”
蘇晚晚擡起頭來,臉色蒼白:“什麼……東西。”
唐亦琛認真的看着她,嚴肅的道:“蘇晚晚,看完它,然後振作起來。”
蘇晚晚茫然而又顫抖的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那是她的作品,是《飛天之羽》的設計稿,慕笙上一次就拿給她了。蘇晚晚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唐亦琛,唐亦琛示意她翻過來。
蘇晚晚遲疑着翻過來,上面是熟悉的慕笙的字,像是隔着時空,將他的音容再次帶到了她的面前。
“我的女孩,如果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請你別爲我難過,若你痛苦那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會顯得可笑。別讓我成爲一個笑話。我說會再次相遇,並沒有騙你,總有一天我會在這個世界上,以一縷魂魄的形式再次相遇,請你幸福着,等待着,當我們重逢,請你笑吧。”
蘇晚晚擡起纖細的手,顫抖的捂住嘴。
爲什麼,阿笙,爲什麼你連最後的時候,都要爲我着想,我根本不配你這樣。
唐亦琛走到她面前坐下來,認真的看着她:“蘇晚晚,看着我。”
蘇晚晚眼裡含着朦朧的淚水,聽任他的命令看着他。
“蘇晚晚,如果他現在看到你這副糟糕的樣子,一定會失望。”
“我不配他這樣對我。”蘇晚晚哽咽。
唐亦琛擰着薄脣:“配不配這種事情不是你來決定的,他若不後悔,便是你配得到這一切。你如果不好好的,纔是不配他爲你做的一切。蘇晚晚,振作起來,別讓他所做的一切變得不值。”
蘇晚晚縮成一團,緩緩的抱着膝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晚晚輕聲問:“外面,是晴天呢?能……看到星星嗎?”
唐亦琛向窗外看了眼,“能看到星星,要去看嗎?我這裡有天文望遠鏡,我抱你去天文室。”
蘇晚晚緩緩的點了下頭,唐亦琛俯身抱起她,她的體重明顯輕了許多,唐亦琛抱着他越發覺得自己像是抱着一隻晚晚的蝴蝶,不小心翼翼的抱着,她那薄如蟬翼的翅膀就會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