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窪窪半天說不清一句整話,歐文皓狐疑的注視着她,淡淡的詢問,“做惡夢了?”
“噩夢?”愣了一下,她有些恍惚,“是夢,是噩夢,是一個很可怕的噩夢……”說完又覺得不對,擡起眸,奇怪的問:“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是你買了我?”
歐文皓擰起眉,淡淡的掃向她,“你覺得呢?”
還用覺得嗎?百分之百就是了啊,可是儘管再怎麼把意識濾清,她還有有種不顯示的感覺,幾個鐘頭前,她還在漆黑的,連個窗子都沒有的小黑屋裡,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掛着眼罩,想着自己即將被倒賣的事實,六千多萬的價值,這個不可思議的價格讓她更加雲裡霧裡。
愣了好半晌,努力想清了一切,在這期間歐文皓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的雙手解開,一鬆綁,她立刻跳起來,跺着腳咬牙,“我要報警,我一定要去報警,他們居然販賣人口,除了我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受害,我要替天行道,電話,電話呢?”如暴躁的小獅子般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歐文皓皺眉,一把將她拉住,扯回沙發上,目光晦澀的提醒:“你最好安分一點。”
“他們綁架我,然後把我賣了!這是犯法!”雙目瞬間殺氣騰騰,她的生命是自己的,憑什麼由得那些人隨意倒賣?還賣那麼貴,而且她一分錢提成都沒有!太黑了,太黑了!無本買賣什麼的,必須千刀萬剮。
“你以爲他們犯的法只是這樣而已?想活命最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吃虧的是你自己。”冷淡的語調透着慢慢的嚴肅。
寧寧還是很不服氣,可是想到那四天的經歷,又由衷的膽顫,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擡起頭,盯着歐文皓憤憤的道。“話說,不會是你的生意上的仇人吧?抓我的那個人提到了你的名字。”
歐文皓目光微閃,眼底閃過什麼複雜的情緒,卻稍縱即逝,“他們還說了什麼?”
努力回想一番,寧寧的表情更加猙獰了,“還說我是你的女人,喂,顯然我是因爲你受連累的,不過他們也很奇怪,我都爆出你的未婚妻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對了,之後蘇貝兒遇到危險了嗎?”
歐文皓皺眉,“我的未婚妻?”對這個稱呼,他非常不喜,不過在莫寧寧焦灼的注視下,他還搖搖頭,“沒有,蘇貝兒很安全。”
“你派人保護了她?”火焰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
繼續搖頭,“沒有,她不會有危險。”北川汀已經拆穿他的計劃了,所以蘇貝兒和舒媛這兩個原本設計的擋箭牌,已經自動攻破了,而最有危險的人,也已經泄露了。他又清冷的掃了莫寧寧一眼,眼底有些隱隱的擔憂,她的危險,絕對不止這一次,看來以後他的保護要更加鞏固才行。
可寧寧現在的腦回路顯然和他不在一個軌道上,一聽蘇貝兒啥事沒有,她又暴躁了,跳起來如困獸般的在客廳就轉圈圈,“太可惡了,太可惡,爲什麼不去抓蘇貝兒,他們一定不知道蘇貝兒在哪兒,你有他們的電話沒有,我要打電話爆料!”濃濃的不平衡讓她差點燃燒!
歐文皓嘖了一聲,再次將她拉回來,“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乖乖呆着,別抗拒我的保護,你現在很危險。”
“爲什麼我有危險?”轉頭困惑的看着他,那目光分明在說“果然是因爲你,你這個掃把星,我果然是因爲才差點被賣去非洲當黑奴的。”
歐文皓深深的嘆了口氣,對她那執着的小眼神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這女人的想法,永遠和他不在一條平行線上,他到底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除了笨,一點特色都沒有,身材也一般,臉蛋也只是清秀,最重要的是,脾氣還非常不好,除了偶爾有點可愛,眼睛比較明亮,性格堅強一點,爛好心一點,單純一點……
額……
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麼,他立刻剎車停住,強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冷靜,冷靜。
“行了,你先回去吧,小烯應該急壞了。”他慢慢起身,往房間內走去。
“你告訴小烯了?”寧寧也跟着站起來,隨後又問,“那六千多萬,是你一個人付的,還是小烯也……”
“我一人付的。”六千萬,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要突然湊齊,還是有點吃緊,不過他原本預計了八千萬的資金,現在算來,倒是省了兩千萬,他沒料到北川汀會在這個價位停住,畢竟北川家的財產他還是知道的,看來現在的北川汀,比十年前,要稍微冷靜一點了。
莫寧寧慢慢的挪回隔壁自己家,清秀的小臉糾在一起,推開大門,看到客廳裡除了小烯,還有另一個人,高大的金髮男人半靠在沙發上,茶几上放了一碗白粥,小烯正一勺勺的在喂他,而他的臉上,身上,總是肉眼可看到的肌膚,都泛着青紫,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打架打輸了”的氣場。
“威廉。”寧寧詫異的看着他,他還從沒見過這個男人露出這麼狼狽的摸樣,之前在家裡,他最狼狽的不過也就是穿上圍裙洗碗的樣子。
聽到她的聲音,小烯急忙回頭,看到莫寧寧時,頓時眼前一亮,確定了她身上沒有傷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又不覺調侃的道:“別同一幫人綁架,爲什麼你們的待遇差了這麼多?”
兩人同時一愣,不約而同的看向彼此,寧寧更是急忙跑過來,毫不客氣的在威廉身上看了一圈兒,隨後詫異的問:“你也是被賣了?”
威廉虛弱的嗯了一聲,順勢又含了一口白粥,長鬆了口氣,“我以爲我會打營養劑而死,沒想到還能喝上粥……”雙目仰上,望着天花板,感嘆,“活着真好。”
“你一直被打營養劑?”寧寧有些詫異。
威廉又是嗯了一聲,迫不及待的嚥下白粥,嗷嗚又吃一口。
“我吃的沙拉,早晚喝一次水,晚上上一次洗手間,如果表現好,看守還會跟我聊聊天,不過他們說粵語,我聽不太清楚,只能勉強聽懂。”
威廉喝粥的動作霎時一頓,整張臉突如其來的白成砂紙,他掙扎的擡起眸,目光怔怔的看向莫寧寧,不可思議的重複,“吃沙拉?喝水?上洗手間?聊天?”
“嗯。”渾然不覺的自己在炫耀的寧寧傻傻的點頭,“對了,你賣了多少錢?”
威廉神色複雜的掃了莫小烯一眼,猶豫的道:“三千萬。”不過這筆錢要自己支付,他現在欠了莫小烯三千萬!
“我六千二百萬。”充滿生氣的聲音!
威廉翻了個白眼,很想當場暈過去,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綁架和販賣的問題了,而是他一個黑羽會a級成員的販賣價格,竟然還不如一個一無所長,長得也就一般的普通女人,而且這女人還生過孩子。最重要的是,爲什麼他被綁着的時候各種受苦受難,被人卻像祖宗一樣被伺候着?
這不科學吧,就算對方是女人,中國人主張男女不平等,女人應該受保護,但遭遇差距也不可能這麼大吧?
“哎,好累啊,直升機坐起來的感覺其實並不好,我去洗澡了,莫小烯,爲了青竹你媽咪我平安歸來,今晚我要吃大餐。”歡樂的跑向洗手間,將身後一大一小徹底撇開。
莫小烯默默的端起白粥,又舀了一勺,遞到威廉嘴邊。
威廉哼了一聲,狠狠的含住,吞下後,聲色含糊的問:“你媽咪爲什麼被綁?”
莫小烯又舀了一勺,聲色平穩淡漠的道:“誰知道。”一副並不擔心的摸樣。
威廉奇怪的看他一眼,有些吃驚他的冷靜,這小子不是最寶貝他媽咪了嗎?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了。
當天晚上,寧寧就打了電話給石導,石導正憂心忡忡的盯着以前拍的片段惆悵,一接起電話,還沒來記得問是誰,就聽那頭興奮的聲音傳來,“石導,你還沒睡吧。”
熟悉的聲音讓石導渾身一震,恍惚了好大半晌,才遲疑的問:“你是……莫寧寧?”
“是啊,是我,我就是打電話問問你,我明天要不要去晨星?你們還在七峽谷嗎?要我趕過來嗎?”
電話那頭半天沒人說話,就在寧寧以爲電話已經被掛了時,才聽那頭重重喘息一聲,突然爆發似的大吼一聲,“莫寧寧我以爲你死了,你跑到哪裡去了啊啊啊!!!”
寧寧立刻丟開手機,捂着耳朵痛苦的盯着那還還在不斷咆哮的手機,心有餘悸的倒退兩步,盯着手機遲遲不敢去拿。
直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淡下來,寧寧也小心翼翼的抓起手機,遲疑的對那頭道:“那個,我出了點意外,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他們把我送回來了,我就是想問問,我明天要正常上班嗎?”職業操守值什麼的,必須滿格!
電話那頭,石導痛哭流涕,“要,要,要,我們已經回來了,明天早上九點,晨星攝影棚,老地方,不見不散啊!”
寧寧抽抽嘴角,黑線着掛到電話,無視石導那久別重逢的激動嚎叫。
石導掛掉電話後,連忙又撥通了編劇李巖的電話,對着那頭又是一陣嚎叫,待冷靜下來才道:“歐文皓果然有本事,居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莫寧寧找回來了,幸虧當時沒報警,否則事情鬧大了,我這片子也別想繼續拍了,你說開拍以來這一件一件的事情,我們劇組是不是受了詛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