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唯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低頭看向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剛剛回去,本來是想求大姐和姐夫成全的,可是,大姐對我的誤會實在是太深了,她始終覺得我們兩個人不是真心相愛,她覺得是我用欺騙的手段纔得到你的。”
方文熙低頭苦笑着,長長的睫毛撲閃着,“雖然一早我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我真的,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他們的祝福和成全。”
葉晟唯看着她受盡委屈的模樣,沉默了片刻,才重新擡起手幫她擦拭傷口,“文熙,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我媽她,她這些年因爲身體的原因過得很壓抑,所以脾氣也比一般人要暴躁,她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你是她最親的妹妹,我是她的兒子,總有一天,她會想通,會諒解我們兩個人的。”
方文熙擡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晶亮的眸子望着她,眼中漫過星星點點的笑意,“晟唯,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你相信我,你在我身邊,那麼我就一定會挺過來的,這次,也不會例外,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
葉晟唯聽着她故作輕鬆說的這些話,心頭翻江倒海,特別的不是滋味。
又幾縷髮絲落下來,掃在她的臉頰上,額頭的傷口還是紅紅的,周圍已經腫了起來,邊上有一圈青紫,模樣瞧着有些狼狽,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微笑着反過來安慰他。
他忽然就想起了以前,他帶着安然會方家吃飯,方萍曾經在飯桌上將醬汁故意灑在了安然的身上,他當時就坐在她的身邊,卻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任由她一個人離開,讓她受盡方家人的冷漠對待。
那個時候的她,永遠不哭不鬧,永遠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可此刻那表情刻在他的腦海裡,堵得他心頭髮慌。
當時安然的心情,是不是也跟現在文熙的一樣呢?
葉晟唯伸手將面前的女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放心吧,以後他們都會明白的。”
方文熙勾起了嘴角,伸手回抱住了他,兩個人安靜的抱了許久,方文熙纔開口。
“小唯,你知道嗎?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跟家裡的人鬧翻,假如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和姐姐姐夫談一談,至於我,我真的沒有關係,你不必太顧及我的感受,反正只要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這就夠了。”
葉晟唯閉上眼,越發用力的將懷裡的女人摟緊了一些。
葉家這一夜鬧得雞飛狗跳,可獨秀卻很平靜。
雷子琛下了班就去了獨秀,這一點安然倒是沒有什麼可驚訝的,只是沒想到,他今天還帶來了一條小尾巴。
雷洪波脖子上繫着紅領巾,背上揹着個不合年紀的大書包,他從雷子琛的身後探出腦袋,衝着開門的安然咧嘴一笑,“四嫂!”
那虎頭虎腦的模樣特別可愛,兩排潔白的小牙生的十分整齊。
安然臉頰紅紅的,她擡手摸了摸洪波的小腦袋,算是默認了他的那聲“四嫂”。
安齊原本是跑出來迎接雷子琛的,卻沒想到還看到了一個陌生人,所以他立刻安靜下來,身體貼着牆壁一點點退了回去,然後正經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把書包給我吧。”
安然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書包太大,便幫着他拿了下來,“我幫你拿下來放好。”
雷洪波點彈頭,把書包遞過去的時候卻伸長了脖子朝着屋裡安齊的方向看了一眼。
外婆說,四嫂的家裡有個很喜歡說實話,長相又很好看的大哥哥,他以爲外婆是逗他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洪波今天怎麼和你一起來了?”
安然把書包放好之後,才轉頭看向一旁的雷子琛。
“四姑姑今天晚上和朋友出去聚會了,就讓我下班去學校接他,我趕着來你這裡,就順便把他也帶過來了。”
雷子琛一邊解釋一邊脫下了西裝的外套,安然下意識的伸手去接,然後拿去掛在了臥室的衣架上,當她輕車熟路的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才突然愣在了那裡。
好像從雷子琛進門的時候開始,她就表現的像個等着丈夫回家的家庭主婦一樣。
安然笑了笑,顯然被這個想法樂到了。
她轉身去廚房幫張媽做飯,等她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雷子琛坐在沙發上頭,兩隻長腿交疊着,身體微微向後,整個人幾乎佔據了大半張沙發,他的白襯衣開了兩顆釦子,袖子隨意的捲起來,正拿着遙控器看着晚間報道。
而安齊和雷洪波兩個人趴在茶几邊上,腦袋湊着腦袋,小聲的討論着什麼。
看着安然出來,雷洪波立馬裂開嘴笑了起來,“四嫂,飯已經做好了嗎?”
安齊下意識的把手裡的東西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然後也擡頭衝着安然傻笑,完全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看着客廳裡這幅溫馨的畫面,安然忽然覺得心頭涌起了一股暖流,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在一個房子裡頭,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這段飯吃的很開心。
張媽現在對雷子琛越來越熱情,那感覺就像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雷洪波和安齊兩個人則很簡單,一頓狼香虎咽之後,便勾肩搭背的進了安齊的次臥。 百度@半(.*浮)生 —寵婚:隱婚總裁太狼性
安然吃完飯收拾好了桌子,又把屋裡的垃圾收拾了扔出去,走回來的時候,便瞧見雷子琛面前的茶几上擺放着一大堆的紅色請帖,他修長的手指正擺弄着那些。
“過來,幫我一起寫請柬。”
雷子琛擡頭看見她回來,便擡起手衝着她招了招。
安然洗了洗手,然後磨蹭着走了過去,他伸手一拉,她就順勢坐了過去,肩並肩。
這是雷鳴八十六歲大壽要用的請柬。
雷洪波的大書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拿來放在了茶几邊上,拉鍊被拉開了,裡頭還裝着不少的請柬。
而茶几上,攤開了幾張請柬,上面寫的字工工整整,筆鋒凌厲,跟印刷機有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