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一想到白母剛纔說她跟白奕承好上了的話,他就怒火滔天,恨不得將她生生撕裂了,可是看着她這般倔強痛苦的樣子,他的心爲何又疼了!
“唔……嗯……放開!”他的動作來得太突然,冷溪猝不及防,被他激烈的吻嚇得瞪大了眼!她像個小野貓一樣掙扎起來,小手亂打着他。
他要幹什麼,他又要對她無理了?
不要,她不要!
她掙扎着,反抗着,推着他,捶着他。
而他卻將她圈得更緊了,死死的扣住她。
許久之後,直到冷溪一張白生的小臉泛着芙蓉紅潤,陵寒俊臉帶着微微薰意,紊亂的喘息慢慢變得平緩之後,陵寒才鬆開了她。
冷溪微微喘息着,擡起葡萄般,泛着瀲灩水光的眼睛看他,陵寒狹長而深邃的黑眸微微蒙上了一層氤氳的薄紗,也在看着她。
一時間,四目相對,兩人平川微微起伏,喘息未定。
“我沒有揹着你幹什麼好事,我不知道爸爸欠公司公款,我想自己工作幫他還,我沒有想要給你添麻煩。”一場吻,讓冷溪心裡的倔強因子平息了不少,她終於看着他,水靈的眼裡稍帶晶亮的水花,帶着些許委屈的說道,也有些許生氣,爲陵寒不在乎她的做法。
陵寒微微眯眼,看着她眼中的水光,“不想給我惹麻煩,那你願意給誰惹麻煩?”他的眼別具深意,看得冷溪微微一頓。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抿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啊!”他圈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緊了一下,深邃的眼裡有着些許嚴肅。
冷溪愣了一下,怕他又發火,努了努嘴,別開目光,諾諾的說道,“如果是一家人就不怕麻煩……”她低下了頭,小臉嬌紅起來,一臉害羞。
她想和他成爲一家人,在他面前如此大膽的說出來,真的好羞人啦……
陵寒的眼一下子冷下來,沉到了谷底,臉頰也有隱隱發作的怒意。
果然,她還是把白奕承當成了一家人!也是啊,白奕承替她花了五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冷溪在白奕承面前也絲毫沒有爲難之色,因爲他們早有婚約,早已是一家人了,所以她不怕麻煩他!
一股異樣的怒意涌上陵寒的眸底,讓他的呼吸沉浮隱忍。
看了還有些羞愧低着頭的冷溪一眼,他突然鬆開了圈住的她,平了平氣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他突然對自己剛纔升起的怒意而自嘲嗤笑。
他這是幹什麼,爲一個女人生氣?這還是他陵寒的作風嗎?
愛情!從來不會經過他的人生軌道!
大仇未報,大事未定,他有什麼資格,有什麼心情談論愛情!
他的人生本該放浪自由,桀驁不羈!沒有什麼能夠成爲他的羈絆!
女人,只是人生中消遣的必需品,解決生理需求的必要品而已。
他又何苦去在乎一個女人的去向?
本來就已經決定放手,他現在又何必爲她和白奕承之間的事生氣?
從來不爲女人所動的白奕承爲了冷溪動了真格,他看得出白奕承的認真,她的歸屬是白奕承,那豈不是很好,他應該爲她慶幸纔對,慶幸那個人不是謝飛!
陵寒深呼了一口氣,用食指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對着他,微微蹙眉凝望了許久,彷彿要將她的容顏刻入心裡。
“陵……陵寒……”見陵寒久久不語,只是看着她有些愣神,冷溪小心的喚了他一聲。
陵寒眨了一下眼,回過神來,微翹的薄脣扯了一個笑容,傾倒衆生,揉了揉她的發頂,“不錯,懂得照顧自己的家人了,是個好孩子。”
他的話語過於溫柔,冷溪驀的一下臉紅熱起來,低下了頭,“你纔是小孩子。”她害羞的話有些嬌嗔,小女人之態盡數呈現,她沒想到他會變得這麼溫柔。
“說到工作,你現在可是摩天大樓室內設計師,好好工作,別讓我失望,幹不好的話,我可要裁員了。”他掰正她的肩膀,深邃的眼裡溢着柔情看着她。
對於他的話,冷溪微微一愣,隨即脣邊綻放了一個溫馨的笑容,“放心,我會好好工作,努力工作的。”
“嗯,這才乖,以後不要任性,凡事長個心眼,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你信任,不是每個人都表裡如一,做事情要懂得隨機應變,不是每個急務之時,你都能夠急中生智,所以要有先見,不要等到事情發生了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看着她,磁性的聲音很好聽很好聽,深邃的眼溫柔得如沐浴春風,他對着她說道,彷彿一個慈愛的父親教育一個孩子,他居然對她有些不放心。
冷溪的眼眶有些酸,她怕自己會掉眼淚,急忙低下頭,點頭應道,“嗯嗯,我知道,我記住了。”
他爲什麼突然之間對她這麼好,是不是因爲剛纔差點把她賣了的事而愧疚。
“知道就好,這些都要往心裡去,不要只是往耳邊過,聽聽就一陣風過了。記住這個世界沒有誰會爲你畫輪廓,人要懂得自己保護自己。”陵寒孜孜不倦的對她說道,甚至他覺得自己都有些囉嗦了,今天的話似乎說得太多。
“好,我記住了。”冷溪只當他是關心自己,她點頭應着,心裡暖暖的。
其實陵寒很好,真的很好,他會教她一些以前從來沒有人教過她的道理。
他怕她吃虧。
“對了,這個還給你。”陵寒突然伸手在自己西褲袋裡掏出一張紙,拿起冷溪的手,放到她手裡。
“這是什麼?”冷溪有些不明所以。
“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冷溪眨了眨眼,將手中疊着的白紙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她頓時睜大了眼,“這是……”有着梅姨簽字的,她的賣身契?
“還給你,以後你自由了,你我的主僕關係也到此爲止。”陵寒淡淡的說道。
你我主僕關係到此爲止……到此爲止!
冷溪震驚在了原地,那個到此爲止一直在腦海裡迴旋。
她自由了,再也沒有賣身契的存在,她應該高興的,她應該歡快得大叫的,可爲何,心還是隱隱作痛,有一股憂患,有一股失去正在向她臨近。
她瞠圓了眼,微張了嘴,臉色卻有着蒼白,她吞了吞喉,彷彿有些不真實,喃喃道,“我……我自由了……”
“沒錯,你不再擔心‘地中海’抓你回去,你的梅姨也會安然無恙,不必爲她擔心了。”
“可是……”冷溪擡起眸子看他,眼古泉般的眼眸裡,有着擔憂,有着緊張的水光。
可是你還會在嗎?
這句話本該出口的話,卻是如此艱澀的堵在了冷溪的喉嚨口。
她知道他早已經做了決定,她問不問出口,結果都一樣。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從今往後,不會有你不想執行卻非執行不可的命令,令你討厭,想避之不及的人也不會整天晃動在你面前,經過交集摩擦而過的平行線,最後依舊平行,或許越行越遠,再無交集可言。”他的話語淡淡的,有些磁性,有些醇厚,猶如甘酒的香醇,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卻深深的牽扯了冷溪的心,每一個字落在她心裡,都讓她好難受。
討厭之人?
難道他不知道她一直喜歡着他嗎?
他就不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不會有交集?
她和他真的只是平行線?
冷溪低着頭,咬着脣,喉嚨有些顫,她沒有點頭,也沒有發聲,怕自己在他面前出醜。
“記住你剛纔答應的,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他的話語終於帶了些許祝福的笑意。
可讓她怎麼笑得出來?
這才意識到,原來他的心裡一直沒有過她。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商業精英,人人討好附和的帝王,他是何其尊貴,何其至高無上。
而她呢,只不過是一個孤女,沒爹沒媽,指不定什麼時候流浪街頭,孤零流浪。
她有什麼資格去乞求他的愛,有什麼資格去得到他。
她和他之間的差距永遠無法企及。
冷溪顫顫的,咬着脣,極力忍住要噴涌而出的淚水,不想在他面前哭出來,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和狼狽,垂着頭,不看他,
“怎麼不說話?”陵寒突然問道。
陵寒的話語一出,冷溪的身子就跟着一顫,彷彿如夢初醒般,難過的心也跟着顫動,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多麼酸脹,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多涼。
然而,她卻一直咬着脣,不讓淚水奪眶而出,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努力咽回溢在喉嚨間的顫音,努力讓自己在他面前不要哭。
他說了,讓她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兩個平行線再也不會有交集!
這是他的決定。
她應該尊重他的決定,她和他的關係一開始就是主僕關係,從來沒有變過。
現在她還清了他,玉觀音的價值在她這裡得到了滿足,她用身體還了他替她贖身的錢和人情債。
現在的她和他,是互不相欠,毫無瓜葛的兩個人,走在路上,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