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子頓時變了臉色,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還是個懂武的,她目光一沉,眼底的溫柔全化成凌厲的寒氣:“來人,這男子敢對本小姐輕薄無禮,給我把他抓住。”
那兩名粗漢已經把褲子提了起來,正手忙腳亂把被刀風割斷的褲腰帶綁上,其他人聞言便一擁而上,想要將七七制服。
感覺到身旁的沐初寒氣又在一瞬間滿溢,七七沉聲道:“不用你動手,不過是些小角色。”
寒月刀在她手中一揮,這一次涌上來那幾人就不像剛纔兩人那麼幸運,只見刀光一閃,胸口便已經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每個人的胸前都添了一道血痕。
七七側頭,目光落在那名粉衣女子身上,冷哼道:“是不是隻要你看上的,都要用強的手段帶回府中?”
那粉衣女子被她的氣息嚇得微微退了兩步,迎上她冷冽的目光,又不願在人前示弱,她挺起胸膛,壯着膽子怒道:“本小姐看中的豈能讓他離開?這裡有誰不知道本小姐的大名,只要是我要的……”
不等她的話說完,七七的手一揚,刷的一聲,寒月刀的刀風已經向她襲去。
那粉衣女子也算是有那麼點武功底子,正想要退開,可纔剛側了側身,那股刀風已經來到她面前。
嘶的一聲,一記血痕在她臉上浮現,皮肉外翻,這張臉頓時被毀了。
七七本無意傷她,可是,這女人實在太過分,而且如此看來,過去栽在她手上的男子絕對不少。
地方惡霸,她生平最恨,只是毀她一張臉算是對她仁慈。
粉衣女子頓時尖叫了起來,捧着自己的臉,呼天搶地地要她的人對付七七,只是那些也不過是普通的打手,誰上來全都被七七一刀逼退。
七七也沒理會,見這些人個個倒地不起,她才收了寒月刀,扶着沐初向前方走去。
無名依然無聲跟在他們身後,看到還有一個粗漢想要撲來,他長腳一擡,噗的一聲,不知道從哪裡踢來的一枚石子直落在那人的胸前。
那人慘叫了一聲,頓時直挺挺倒了下去,人竟是再也起不來了。
大家纔看得清楚,這黑衣男子比起那少年更爲恐怖,那少年出手至少還留有餘地,而這黑衣男子,長得那麼俊美,可卻如修羅一樣可怕,不出手而已,一出手竟是直取人性命的!
七七回頭看着倒下的那個粗漢,心頭頓時也被驚了驚,怪不得無名不願意出手,原來他一出手竟是這麼可怕的。
她吐了一口氣,扶着沐初,喚來望夕,迅速往遠處的街道而去。
這裡出了這樣的事,不用多久定會驚動到當地的官府,此時不走,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走可就麻煩了,她也不想惹事,只想順利離開。
在街道附近買了一輛馬車,扶着沐初上了馬車,她看了無名一眼,無名總算做了點貢獻,一步跨到車前,牽着繮繩策着馬車,迅速往大道一方而去。
七七與沐初留在馬車裡,望夕跟隨在他們身後,沒過多久便離開了這一方,出了城門,踏上官道。
晌午的時候他們在一片叢林中停了下來,七七又給沐初掛上針水,才下了車,見無名打回了一些獵物,便與他一起架起了火堆,烤起了野味。
見無名一直坐在一旁一聲不哼盯着火堆上那烤雞,七七終於忍不住道:“其實你以後出手,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
無名瞟了她一眼,目光沉下,又看着那隻烤雞,不理會她。
七七吐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忍不住勸了起來:“有些人不過是聽命行事,也罪不至死。”
“貪官污吏,狼狽爲奸,死有餘辜。”他冷哼。
“他們也不過受僱而已。”見他眼眸沉下,一身寒氣不斷外溢,七七知道他或許是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事情。
只是人生在世,貪官這麼多,爲貪官或者惡霸賣命的人也是不少,有些人也不過是賺點銀子養家餬口罷了,教訓一下即可,直接取人性命總是不該的。
他雖是殺手,她卻也不喜歡他永遠過着殺人的生活。
無名依然不哼聲,默默看着火堆上的烤雞良久。
直到聞到肉香味,七七才又道:“你真的打算永遠當殺手嗎?”
無名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目光變得更加幽暗。
明知道他不打算與自己說話,七七還是勸道:“殺手的生活其實你一點都不喜歡,不如,換個行業如何?”
“當你的保鏢麼?”他終於開口說話,深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薄脣微抿:“你能出得起多少酬勞?”
七七愣了好一會,才總算想起來自己過去似乎和他說過這個問題,不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當時也就是隨意說說,沒想到他會記在心裡。
她眼底的光亮微微閃了閃,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倒是反問道:“那……你要多少酬勞,才願意當我的保鏢?”
無名看着她,似乎看得有點認真,就連手裡的烤雞都忘了去轉動。
七七被他慢慢炙熱起來的目光看得心裡有點發毛,忙道:“我可是有男人的人,別打我的主意,我不賣身。”
“你男人是楚玄遲還是楚江南?抑或是這位沐先生?”他輕輕哼了哼,又開始轉動手中的烤雞。
七七被他的問題問得心煩意亂的,好心情頓時去了一半,一想到楚玄遲,腦袋瓜便成漿糊了。
真的好煩惱。
就在他烤好了野雞,她拿乾淨的葉子撕下一半,站起來打算拿去給沐初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他低低沉沉的聲音:“我還有事要做,等做完要做的事,我再給你開個價。”
她一怔,回頭看他時,他已經撕了烤雞安靜吃了起來。
他有事要做,那事是不是和楚玄遲有關?
摘星樓其實是夜皇朝的分身,是夜皇朝用來洗白的門派,夜皇朝是楚玄遲的,無名現在卻是摘星樓的樓主,不難想象,他們之間定有什麼協議。
她只是不明白,依無名一個殺手的身份,楚玄遲究竟給了他什麼報酬,纔會讓他暫時徹底遠離殺手生涯,專職給他做起了一門派的樓主?
這事,無名自然也不會爲她解疑,她拿了烤雞,回馬車上找沐初去了。
一連數日走在官道上,七七一直沒有問無名什麼時候會離開,事實上,她倒真的希望他可以護送他們,直到追上師兄他們。
連日來並沒有遇到那些活死人,也沒有碰到桑城的追兵,不過,七七還是有點不安,畢竟沐初沒有徹底好起來,沒有追上迎親隊伍之前,她依然絲毫不敢大意。
那日傍晚,端木冉那邊命人送來消息,七七才知道楚江南竟改了迎親隊伍的方向,讓隊伍先進入鄴城。
鄴城,那可是當初七七贏了狩獵大會之後,楚江南給她求來的三座城池中的其中一城,原是海王爺屬地的一座城池,如今已經成了七七的名下。
楚江南的意思是,讓七七先去自己的領地看看她的士兵,畢竟是順路,只是略爲改了方向,多耽誤幾日。
因爲隊伍的另一方是雲王爺,他對自己五皇兄的決定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更何況這舉還是爲了讓七七和自己的軍隊見個面,就更沒有任何意見了。
但七七很清楚,師兄這麼做的目的並不單單是讓她看看自己新封賞的領地,而是故意讓隊伍停下來,給她足夠的時間追上他們。
師兄做事,永遠都站在她的立場上,爲她去打算。
一想到楚江南,心裡也是暖暖的,多日不見,心裡想得很,只恨不得趕緊進入鄴城,回到他的身邊。
就這樣,過了漠河之後的第五個夜晚,他們到達鄴城城外。
入夜之後鄴城的守衛便變得特別森嚴,高高的城樓橫亙在那裡,想要從城樓上翻過去,闖入城中,難度不可謂不小,更難的是,他們還帶上了望夕。
看着眼前幾乎高聳入雲的城樓,七七輕嘆了聲,趴回到馬車裡,從天地鐲取出輕衣羅裙,裝扮去了。
要見師兄了,若不打扮得好看些,他定會以爲自己在外頭吃盡了苦頭,免不了又要心疼。
師兄,這麼久不見,真的好想他了……
沐如雲在院子裡徘徊了許久,一直想要去東廂看看,但,東廂長廊上一直守着不少侍衛,守衛如此森嚴,她根本闖不過去。
她只是奇怪,他們來鄴城已經兩日了,說是要讓慕容七七和她的士兵見個面,可爲何直到現在,還不見慕容七七出來和大家見上一面?
別說是來鄴城的這兩日,就是過去那十幾日,一路過來,她除了離開皇城那日還見過慕容七七,之後居然從未見過她露面。
哪怕是一直深居簡出的南王爺也偶爾會出現在大家面前,她那位從來都閒不住的七皇妹,怎麼會這麼安靜,安靜到可以沒日沒夜待在馬車裡,從不下來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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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下人回報說,甚至不見七公主下來方便,十幾日,她難道都不需要吃喝拉撒?還是說,總是等大家投了棧或是入夜之後,她纔會出來活動,而恰巧她的人沒看到?
可她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她那個七皇妹會如此耐得住寂寞。
她究竟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