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懂得的,自不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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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君被氣走了,走的時候,分明帶着一身寒氣。

賞雅大會開了也有好些年月,什麼時候聽說過夢君大人負氣離開?頂多就是覺得無聊,提前離席。

可這次……

四海不歸離開之後,所有人的視線便全都集中在七七身上,她依然抱着古琴,只是長指壓在琴絃上,卻已經停了下來。

剛纔就是這個女子胡說八道,擾亂了氣氛,惹得夢君大人不高興,纔會把他氣走的。

這麼粗糙的琴音,如此沒有水準的吟誦,虧她敢走到夢君大人的面前來,大刺刺將她這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技藝賣弄出來。

一想到這個,哪怕剛纔還因爲她一身俊逸的氣質,對她生起了點點好感的男子們,如今看着她時,眼底也只剩下濃濃的厭惡。

至於姑娘們更是氣得不行,只恨不得將這女子狠狠撕碎在自己掌下。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來參加賞雅大會的,他們爲了來參加賞雅大會,這些日子以來沒少費腦筋,甚至財力物力也耗費了不少。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鎮北王爺的朋友份上,今夜這女子定走不出這個皇宮。

既然夢君大人已經離開,大家留下來也沒有意思,賓客們只好一邊嘀嘀咕咕着,一邊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徑直離去。

今夜的賞雅大會與過去一樣,沒有任何一種表演能入夢君大人的眼,也沒有任何一個珍寶之物能打動他的心,大家也是懷着一腔期待而來,現在都只能灰溜溜離開了。

玲瓏院的侍人們一直守在道上,以防有哪個賓客一不小心弄壞了夢君喜愛的花花草草。

等最嘈雜的人羣散去之後,楚江南才站了起來,舉步向七七走去。

夢曉月也已經來到七七的面前,雖然,她也不明白慕容七七爲何沒有按照之前約好的方式,與南公子一起撫琴演奏,甚至她竟忘了自己的叮囑,竟在沒有輪到她獻藝之前便主動走了出來。

因爲這些,夢曉月臉色也有幾分沉鬱,但至少態度還不算太差,看着七七,她無奈責備道:“本王知道慕容姑娘對夢君大人仰慕已久,不過這次慕容姑娘卻是衝動了。”

七七收斂心思,只向她頷首,抱歉一笑,便不再說話。

楚江南垂眸看着她,柔聲道:“既然大家都走了,不如我們也先回去吧。”

他知道七七現在心裡難過,可既然四海不歸已經離去,她留在這裡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尷尬的局面。

七七卻回頭看着那扇屏風,透過屏風看向後方早已垂落下來的簾子,心思一時半會,依然從他憤然離開的背影上收回來。

直到一陣淡淡的菊香撲鼻而來,她才微愣了下,擡眼迎上男人的目光。

逍遙王從席位上離開,正慢步向他們走來。

複雜的視線落在七七臉上,一瞬不瞬盯着,沒有男女之分,也不像夢族的大多數男子那般,在她面前有任何羞澀的表情。

來到他們跟前,他卻不再看她,而是對上了夢曉月的視線,淡然道:“這是你的朋友?”

夢曉月點了點頭,溫言道:“本王在外頭認識的朋友,這位是慕容姑娘,這位是南公子。”

楚江南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七七卻瞅着逍遙王,淡淡道:“見過逍遙王爺。”

“你剛纔唸的都是些什麼怪東西?爲何本王一句都聽不懂?”逍遙王垂眸盯着她,濃眉微微蹙了起來,以一種打量的目光,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掃視了她一遍。

七七卻不卑不亢,淡然迴應道:“能聽懂的自不用我多解釋,若是聽不懂,哪怕我解釋,只怕也無法交流起來。”

“放肆,你竟敢對王爺如此無禮?”跟在逍遙王身後的紅袖立馬又一步向前,盯着她怒道:“你三番四次衝撞王爺,究竟有什麼目的?你是從哪來的人?是不是七城的奸細?混進宮來只爲了對付王爺。”

七七瞟了她一眼,抿脣道:“我是鎮北王爺帶來的,你這麼說,意思就是鎮北王爺領了一個奸細進來,想意圖不軌嗎?”

“你……”紅袖氣極,卻還是立即朝夢曉月傾身道:“鎮北王爺見諒,屬下並沒此意。”

夢曉月擺了擺手,無奈道:“這兩位朋友確實都是本王邀來的,若不是藉着夢君大人的名氣,只怕也難以將他們請來,所以紅袖姑娘也請不要再妄自猜測了。”

雖然,夢曉月的話語平淡,但任誰都聽得出她口氣有點不善。

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今夜也至少是半個主子,紅袖身爲一個隨從,豈能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的友人?

先前在道上只因逍遙王沒有醒來,她也不願與她計較,此時此刻,她以爲她還能對她如此忍讓嗎?

紅袖一張臉憋得通紅,也知道自己確實放肆了,只好乖乖退後到逍遙王的身後,不敢再多言。

逍遙王倒是依然盯着七七,沒有因爲她剛纔的話而生氣,反倒對她多了幾分興趣。

如果不是因爲剛纔自己氣走了父後,弄得心情惆悵,此時七七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能與他結識的機會,只是現在卻完全提不起勁來。

見她被一點挫折就弄得垂頭喪氣的,逍遙王被她那一點興致頓時也消散無蹤,收回目光,與夢曉月略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舉步往玲瓏院外走去。

直到他們走遠,七七才握手成拳,在自己額前輕輕敲了幾下。

強打起精神,她看着夢曉月道:“實在抱歉,王爺,剛纔我心急,只因爲看出來夢君大人想要離去,我怕他就這樣走了,纔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舉止行爲。”

夢曉月恍然大悟,剛纔心裡那點不悅,也因爲她的解釋,頓時消散無蹤。

她搖了搖頭,笑得無奈:“這賞雅大會是一年不如一年,那所謂的奇珍異品確實沒什麼看頭,至於那些江湖中的名人前來獻藝,就連本王也瞧不出有什麼新意,難怪夢君大人會覺得無趣。”

七七扯了下脣角,也是笑得有幾分無奈:“其實今夜來獻藝的也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只是王爺和夢君大人見多識廣,看不入眼罷了。”

夢曉月也只是淺笑,不以爲然。

三人轉身往院外走去,一路上七七還不忘問道:“今夜我惹怒了夢君大人,卻不知對王爺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若真如此,我也只能跟王爺說一聲抱歉。”

“不打算補救嗎?”夢曉月看着她,自覺有幾分訝異。

七七笑道:“王爺什麼都不缺,而我一介平民,能給王爺補救些什麼?更何況若真是夢君大人的爲難,只怕我是半分幫不上忙。”

“你說話倒是直接。”

兩人相視一笑,因爲四海不歸負氣離開在心裡縈繞的陰霾,總算在此時煙消雲散了。

就連七七也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和夢弒月的妹妹相談甚歡,可這個夢曉月談吐說話,甚至行爲舉止,都是如此落落大方,完全無法引起旁人半分厭惡。

這樣的人,撇開她的身份不說,她是真的很願意結交的。

但一想到他日極有可能在戰場上碰到這位驍勇善戰、可又正直不阿的鎮北王爺,心頭的惆悵又慢慢升了起來。

一路再無言,回到皇宮後面的白玉大道上,遠遠望去,還能看到穆木站在馬車旁的身影。

看到他們,穆木大步迎了上來,盯着夢曉月,好奇地問道:“王爺,今夜的賞雅大會可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地方?”

“如往年一般。”夢曉月無奈回道。

七七看着兩人:“這賞雅大會時不時就會舉辦嗎?”

“一年一次。”

夢曉月的回答讓七七皺起了眉心,原來是一年一次呀,怪不得大家離去的時候,看她的眼神都如此怨毒,恨不得將她撕碎了似的。

看在他們的眼底,今夜的宴會是被她徹底給毀掉的,因爲她,害得他們來年才能再來,所以怨她狠她,想殺了她,倒也不奇怪了。

“那位逍遙王爺也住在宮中嗎?”剛上馬車,七七便忍不住問道,剛纔似乎看到他們的馬車先一步離開,似乎也是朝宮外而去。

夢曉月如今與他們就坐在同一輛馬車上,來的時候不同路,現在回去,因爲時間充足,夢曉月便決定先將他們送回院落,再回自己的地方。

七七沒有異議,對方如此豁達,她也就不客氣了。

至於楚江南,七七說什麼,那便是什麼,他從來都是最安靜、最不願意理會這些瑣事的那個。

夢曉月迎上七七的目光,如實道:“宮裡有住處,宮外也有府邸,只是大多時候他都住在宮外的逍遙王府中。”

七七點了點頭,對這皇城,她的瞭解還是太少,宮裡宮外這些重要的人物,基本上她都不認識。

回頭還得要讓小玉兒派人將他們所有人細細調查一番,將他們的資料全部都收集起來,只要一有空,就得要詳細翻閱一遍,將它牢記在心中。

“怎麼?慕容姑娘對逍遙王爺有興趣嗎?”夢曉月笑問。

七七本來想否認的,可不知爲何,心頭忽然淌過些什麼,她點了點頭,笑道:“逍遙王爺一表人才,我看着確實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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