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任務?
這些參謀們頓時一驚。
洛爵爺平時對下屬並沒有什麼架子,而且只要坐辦公室裡,不管什麼時候,也是吊二郎當的。
讓人一看,還以爲這個傢伙絕對屁本事沒有,是一個靠着有個好爸爸,或者是吃軟飯,這才爬上來,整天混日子的小白臉。
在這樣的領導手底下做事,很少有什麼緊張感。哪怕是敵人殺過來,說不定他也會掃上一眼,然後說,嗯,敵人離的還遠,讓我再睡上五分鐘,或者喝杯酒什麼的。
但是此時,他卻突然說‘緊急任務’
。
頓時讓衆人繃緊了神經。
他們一時全都是面面相覷,但是卻發現,旁邊的人也是一臉的茫然。看的出來,別人和自己一樣,對這個“緊急任務”毫不知情。
衆人不禁一陣的奇怪。
一般真的有什麼重要行動的話,事前不可能一點風聲都透不出來,總部裡的參謀們鼻子比狗都靈,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嗅到。
不過,這些參謀們也不是笨蛋。看到大家全都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他們就知道,這次真的是突發事件了~!
“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一衆參謀全都像是屁股上被針紮了一樣,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體,一臉嚴肅的表情看着洛林。
洛林拿起那張由桑多斯大主教傳過來的佈告,舉在眼前晃了晃,沉聲道:“你們先看看這個東西。”
說着,將佈告遞給了身前的參謀。
那參謀接過來報告,首先就是驚訝於那巨大的詞彙量。
這麼長的報告,全都是用電報機一個字一個字地傳過來的。光是這,就得要好大的一筆錢啊~!
雖然他身爲軍人,平常對於那如流水一般,動輒以百計萬計的軍費花銷並不太在意,但是此時卻也不禁感嘆了一下:這可全都是錢啊~!
但是出於職業的本能,他一邊感嘆着,在此同時,卻還是將那佈告迅速掃視了一遍,然後遞給身邊的同伴,將這一份佈告挨個傳閱下去。
看到這個東西之後,參謀們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鬆了一口氣,心裡全都頗有些不以爲然:“原來是爲了這個小事兒啊,還以爲是哈杜打過來了~!”
一份佈告而已,雖然是說維和部隊壞話的佈告,在這些職業的參謀們看來,也實在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不就是說說壞話嗎,既不會很快造成什麼損害,對付起來又不會很麻煩。
參謀部裡好的筆桿子可是不少,寫一份反駁這份佈告的東西,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而且可以做到逐條批駁,內容有理有據有節,保證那些不明真相的羣衆看到了,在第一時間破除謠言。
“這個……”一個參謀拿着佈告看了一遍,然後撓撓頭,道:“大人……”
洛林點了他一下,道:“你說。”
那參謀皺着眉頭,思索着說道:“這個,我好像在那裡見過……反正不是在酒館,就是在紅舞鞋。”
洛林愣了一下,隨即奇道:“紅舞鞋?那是什麼地方?”
那參謀頓時一滯,而周圍的一衆狗崽子們卻都露出會心的一笑。
這個招牌的名字在哈夫斯港和維和部隊內可以說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這裡,它的江湖地位,甚至可以和和當初茹曼帝國最爲著名的紅磨房,天上人間什麼的,這一類高級娛樂場所相提並論
。
大家剛發了軍餉都喜歡去那轉一圈,請客吃飯什麼的也最喜歡選那個地方,就連打個賭,也是賭輸了的,就去紅舞鞋請包夜套餐。
但是大家都知道,就是這個名動四方,威震老和部隊的地方,洛林爵爺還真就是不可能知道。而且也不可能知道~!
凱瑟琳長公主,阿黛兒魔法師,羅琳娜大魔法師……這一幫糖醋娘子軍的名頭,在老和部隊當中盡人皆知。
當年,這幫娘子軍聽說爵爺去喝花酒之時,全都是龍顏大怒,然後盡起精銳,只是一個回合就攻陷了號稱墮落之城的玫瑰園,將帝國一衆高官們幾乎是一網打盡,鬧了一個天翻地覆。
從那之後,大家夥兒如果要見洛爵爺之前,全都要互相告誡提醒一下。求爵爺辦事,不管什麼招都可以使,但是絕對不能用行賄十大絕技之首的喝花酒。更不能隨隨便便地往他那裡送女人。
否則,那一衆娘子軍龍顏大怒之下,絕對是下狠手收拾,說不定就得要‘誅連十族’,可怕的狠~!
因此上,衆人雖然看到爵爺好像是明知故問,似乎還有些一臉嚮往的模樣,但是衆人卻全都視而不見,不敢搭他的這個碴。要知道在平時,這一起洗個澡了,按個摩了什麼的,可是和領導拉近關係的,不二法門。
再說了,看看旁邊正開心的吃着零食的薇拉。
那略帶着嬰兒肥的紅潤小臉,那清澈明亮如同大海一般的秀眸,修長挺翹的睫毛,小巧精緻的瓊鼻,嫣紅溼潤的櫻脣,豐挺飽滿,無人可敵的酥胸……在吃東西的時候,偶爾還伸出了靈巧的香舌,輕輕地舔一下嘴脣……那天真嬌憨,出塵脫俗的神態,讓人心醉不己。
然後,再忍不住在心底深處罵洛爵爺一聲:禽獸~!這麼天真可愛的姑娘居然也下的去手~!
而知道情況的,則在心底深處很很地罵一聲:禽獸不如~!那混蛋居然對這麼天真可愛的姑娘,玩光源氏計劃~!
那個參謀看着衆人揶揄的笑容,還有些頗爲複雜的眼神,不禁猶豫了一下。就在此時,旁邊有人在後面很很地捅了他一下,開什麼玩笑,那幫女人可沒有一個講理的,敢讓她們知道,自己這些人提紅舞鞋,回頭估計全都得被她們給滅口了那參謀忍不住“啊”了一聲,他怔了好一會,才低着頭,吱吱唔唔的道:“大概……好像……我記得,就是個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能吃飯,能喝酒,能聊聊人生和理想的地方。”
“哦~!”洛林心中暗罵了一聲,這幫狗崽子真是一幫飯桶,難得爵爺我都這麼做暗示了,居然還看不懂。
奶奶的,讓你們請一回客,考查一下阿爾摩哈德的民間風情……呸呸呸,風間風俗,就這麼難嗎?
他心中悻悻地罵了兩聲,但是卻也只得是裝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道:“明白了。這麼說,這個佈告,在哈夫斯的妓……娛樂場所也有?”
參謀思索着道:“我記得這個好像就貼在那個‘莫談國事’的下面。”
說着,強自忍着,轉過了頭去,避開了爵爺的視線。
洛林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幫傢伙絕對不可能帶着自己去考查民間生活的
。
他收回了那絲心思,然後仔細地思考了起來:佈告已經貼到了軍官們出入的娛樂場所,這都滲透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居然都沒人發現。
不過反過來想想,這也並不奇怪。
這幫傢伙全都是職業軍人,根本沒有那種政治的敏感性。而且這些狗崽子能下到娛樂場所去的,肯定都滿腦子色情,只剩下獸性了。誰會關心牆上貼什麼佈告?
而教廷軍這邊,那些主教牧師們政治性倒是挺高,但是他們卻還是要臉的,誰敢沒事兒的時候,出沒那些個娛樂場所?
而黨衛軍,蓋世太保,中情局,這些情報機構雖然在自己的培訓之下,很厲害,但是這裡畢竟是阿爾摩哈德,他們的手再長也伸不過來。
只能是指望伊莎貝拉皇后手下的情報機構,而現在看來,那幫傢伙全都是一幫飯桶。
都出了這種情況,他們居然仍沒有什麼動靜,難道還要自己替他們擦屁股?
想到這裡,洛林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
他掃了衆人一遍,道:“我要你們將這份佈告抄錄一邊,然後下發到每一個軍團。
讓個軍團的人注意在所在地區的城市,鄉鎮,人口密集地區等地方查找此類佈告。如若發現有傳遍這些佈告的人,就把他們抓起來送回總部審訊。
同時這個佈告,抄送給伊莎貝拉皇后一份。
好了,去執行吧。”
“是,大人。”參謀們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但是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洛林看着他問道:“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大人,”參謀道:“赫爾地區的電報站在今天早晨傳回一個消息。他們說……”
參謀像是想起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一臉古怪的表情,道:“他們說昨天凌晨時分,有一名高級軍官帶手下無故毆打了電報站的工作人員,事後匆忙逃逸。”
洛林感覺奇怪,問道:“高級軍官?打電報員幹什麼?這幫狗崽子,還嫌我這裡不夠亂,這究竟怎麼回事?”
參謀一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電報站的員工們說,懷疑這位打人的高級軍官,就是,就是……”
洛林撇撇嘴,道:“好吧,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是誰?”
“是教廷第四軍團的軍團長,拉姆,桑多斯大主教。”參謀道,總司令部的人都知道,桑多斯大主教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得到了洛林副總司令和希爾梅莉亞的看重。
昨天第四軍團剛剛打了一個平局,接到報告後洛林還誇了桑多斯大主教一句,說他“小夥兒長進不少”。
結果只有半天的功夫,這傢伙就闖了禍,這樣豈不是讓洛林副總司令很沒面子。
洛林笑了笑,道:“是他啊,這件事我會調查,就讓憲兵……算了,我會安排人的,讓赫爾的電報站交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來
。”
參謀敬了個禮,道:“是,大人。”
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等等,”洛林想了想,喊住參謀,道:“命令教廷第四軍團的軍團長回來述職。”
參謀愣了一下,然後大聲道:“是,大人。”
整個總司令部立刻行動起來,通過電線,洛林的命令在當天就傳到分散在各地的軍團當中。
收到命令的各軍團不敢怠慢,灑出人馬,有的在城市中逐街逐巷的檢查,有的在挨個鄉鎮,小村搜查。
憲兵們也在哈夫斯港搞起同樣的清查活動。
同時追查那些製作分發這些佈告的人。
雖然這種工作不是士兵們的老本行,他們也沒什麼追蹤審問的技巧,但是奈何維和部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五十萬部隊,近百個軍團分散在小半個阿爾摩哈德北方的土地上,處處都飄揚着維和部隊的旗幟。
這一張大網撒開,還真抓到了兩個散發佈告的人,這種外鄉來的人,在本地本身就非常顯眼,不管他們是扮成行腳商,還是走方的醫生,雲遊的牧師,都會被當地人記起。
一兩個軍團拉網追捕之下,他們是很難逃脫的。
希爾梅莉亞比洛林稍晚一些看到這份聲討維和部隊和阿爾摩哈德皇室的檄文。
看到這份檄文的第一時間,希爾梅莉亞就意思到它的嚴重性,首先就去找了她的表姐,伊莎貝拉皇后。
伊莎貝拉皇后手裡拿着的,也是洛林送來的這篇檄文佈告,皇后拿着這篇聲討她的文章,整個人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伊莎姐姐,”希爾梅莉亞坐拉張椅子坐在伊莎貝拉皇后的對面,道:“你也看到了,這都是哈杜的陰謀,不用太在意。”
伊莎貝拉皇后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緩緩搖了搖頭,道:“我剛纔讓人上街看了看,他們說現在在很多酒館,旅店都能看到這種東西,這說明什麼?”
希爾梅莉亞心裡暗歎一聲,暗道,這說明這種說法有一定的羣衆基礎。
不過這話她當然不能說出來,希爾梅莉亞拍拍伊莎貝拉皇后的手,道:“別擔心,老百姓總是很容易被煽動,被愚弄的,只要我們針鋒相對的把事情說清楚,人民是會明白真相的。”
伊莎貝拉皇后苦笑一聲,道:“但願吧,自從我親政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我自問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讓老百姓過的更好,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可爲什麼他們總是不理解我……”
希爾梅莉亞柔聲道:“他們最終會明白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堅持下去。想這種手段……”
希爾梅莉亞抖抖手裡的佈告,道:“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走吧,我們去看看洛林有什麼想法,對付這種事情,他是最有辦法的。”
兩人來到了指揮部,剛一進門,還沒有和洛林聊上幾句。
旁邊儒略大公聽說伊莎貝拉皇后被人刷大字報欺負了,第一時間趕過來安慰伊莎貝拉皇后,果斷的說道:“等我抓住了哈杜,一定讓他把這個給吃下去
。”
不過這時伊莎貝拉皇后已經恢復了儀態萬方的皇后風采,絲毫看不錯這份檄文對她有任何不好的影響,皇后優雅的笑了笑,道:“像這種栽贓陷害的東西,我以前見的太多了,不用理會他們就行了。”
儒略大公一拍手,贊同道:“伊莎說的太對了,洛林,現在情況怎麼樣?”
洛林撇撇嘴,心裡暗道:伊莎~!叫得這麼親熱也改變不了身爲一個怪叔叔的事實。
伊莎貝拉皇后矜持的笑了笑,悄悄的往外挪了一點。
看着這個小動作,洛林在心裡暗樂,然後正色道:“情況很嚴重,根據下面各軍團傳回來的消息看,各地均有發現,哈杜已經把這個佈告貼遍了阿爾摩哈德。”
儒略大公皺皺眉,道:“以前怎麼就沒人發現?”
洛林一攤手,道:“士兵們不懂這種,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把這個當回事,再說演習正是緊要階段,要不是第四軍團的桑多斯偶爾發現,估計到演習結束還是不會有人發覺。”
希爾梅莉亞驚訝的道:“是那個拉姆,桑多斯發現的?”
洛林點點頭,道:“他還把發這個佈告回來的電報員給打了一頓。
希爾梅莉亞一怔,哭笑不得的道:“這個傢伙怎麼老是亂來。”
儒略大公思索了下,道:“洛林,你認爲我們該怎麼應對?置之不理的話,對我們不是好事。”
“別急,”洛林擺擺手,道:“憲兵隊剛纔回報說,他們收到線報,抓住一個在城裡貼布告的傢伙。我讓他們把人提過來,先審審看。”
少頃,一對憲兵將一個流裡流氣的阿爾摩哈德人押到了指揮部憲兵隊的審問室當中。
希爾梅莉亞和伊莎貝拉皇后自然不會出現在這裡,儒略大公對這個也不感興趣,用大公自己的話說,他老人家正忙着安慰伊莎貝拉皇后受傷的心靈。
所以這種髒活累活只能洛林自己來了。
眼前這個傢伙一看就是個標準的小流氓,衣衫不整,好像永遠也不會把衣服穿整齊,一雙賊亮的小眼睛在眼眶裡骨碌碌亂轉,從進了門開始就四處亂飄。
負責審訊的憲兵隊長不悅的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的大老闆正坐在一邊看着,難得一個在領導親臨的機會,這位憲兵隊長當然要好好表現。
兩邊的憲兵想拎小雞一樣把那人給拎起來,用力的按在憲兵隊長桌子對面的鐵椅上。
憲兵隊長看了洛林一眼,首先請示一下領導的意思。
洛林擺擺手,示意他自己決定,這一趟洛林爵爺就是聽個結果。
憲兵隊長當即一點頭,然後向着手下令道:“照老規矩,先給他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