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衝從未在精神力方面有過表現,最常乾的事就是杵在大家旁邊當燭臺,雖然戰場上他的貢獻着實巨大,可是那一臉漠然怎麼看都像個缺乏感情的殺手;糯米更令人匪夷所思,它甚至連完整的思維體系都不具備,除了偶爾在戰鬥中和赤之間迸發出強烈默契,平日裡只能悲慘地被鐮卻按在爪下當面團揉。
要吹這兩位體內蘊含強大的精神力,就連豔王域的小夥伴們都不好意思相信。
看到大家如此“上道”地將注意力投降洪沖和糯米,赤倍感欣慰,走上前拍拍洪衝的肩膀:“俗話說,條條大路通幽府,倒也不是隻有精神力強到超凡卓絕的地步才能頂住契約的侵襲。”
哪有這種聽着就不吉利的俗話?
“赤肯定又亂改人家的俗語了!”熊搖頭晃腦地戳穿道,隨即又將話題拉回了正道,“所以它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望着不失本真,卻又越來越懂事的熊,赤的笑容多了幾分安心:“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我們在黑霧森林被龘偷襲時的狀況呢。”
“咦?不就是龘想偷吃我的靈魂……”熊歪着腦袋,撓撓嘴角,突然擡起前肢立起身,頗爲生氣地衝龘吼道,“好哇!你這個欺軟怕硬的傢伙,明明赤和小蔥都在,居然就盯着我一個欺負!!!”
龘受到驚嚇,當即一溜煙縮到阿依慕身後,只伸出半個頭小聲回懟:“啪嘰!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啦,我可是‘智將’,你以爲都像你一樣頭鐵呢!”
輕車熟路地過濾掉龘和熊沒營養的吵嘴,豔王域衆小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又向真相邁進了一步。
“龘無法將赤和洪衝的靈魂拖出體內?”阿依慕低頭好奇地詢問小那隻小爪爪緊張抓着自己衣角的蜥蜴。
龘小心地瞄了熊一眼,確定它不會突然撲上來動手動腳,纔回應道:“倒也不完全是。赤那時候的精神力不過稍微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點,可總讓我有股濃郁的危險預感,所以纔不敢妄然對她下手,現在想起來,帶給我這種感覺的應該就是她在子虛島幹掉敵對修士的精神陷阱了,嘖嘖,還好我機智;至於洪衝,啪嘰!這傢伙簡直就是一整塊硬邦邦的石頭啊!以我的精神力居然一點都無法穿透他的皮膚!”
說到激動處,龘徑直從阿依慕身後跳了出來,指着洪衝的鼻子嚷嚷道:“對了!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個女人!那個洪衝的狂熱崇拜者!她和洪衝一樣,我的精神力根本不起絲毫作用!”
什麼跟什麼啊?
衆小再次陷入茫然之中。
豔王域這幫沒心沒肺的小傢伙一直沒有打聽同伴過去的習慣,以至於後加入的小夥伴對許多過去的事情都一無所知。
“哦!那事我記得,當時赤被扣押在陳家當姑爺,小蔥在龘的歪主意下當了大明星,超級受歡迎呢!”熊咧開嘴笑得憨厚又開懷,不愛探聽別人的過去可不代表它們不會樂此不疲地相互揭短,“結果招來了一個厲害的變態女人,把我們打散了,我只是被趕去了玄夢,小蔥卻像壓寨夫人一樣被擄走了,哈哈哈!”
龘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差點因此死掉,居然好意思笑別人……
不過獨丟人不如衆丟人,龘的這段黑歷史曾被赤不小心暴露給衆人,害它萎靡了好一陣子,如今赤三兒的糗事全被熊給曝光出來,倒是讓龘心理平衡不少,可看她們一個連眼皮都沒顫一下,一個和往常一樣呆若木雞,一個自曝之後還笑得如此燦爛,它頓時又覺得無趣極了。
赤用食指關節輕輕磨砂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也就是說,那個女人是殭屍咯?”
龘精神不振:“是吧?但是你好像一點都不吃驚?”
“我在南大陸的時候似乎遇上她了,”赤抿嘴一笑,“嘛,確實挺瘋狂。”
“契約……生魂……”阿依慕低頭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等等,莫非契約是契約者通過精神力刻印在被契約者靈魂中的?精神力足夠強大,便能抵擋外來者的精神力,而若是具備特殊的體質——比如殭屍和魘魔,自然排斥外界精神力的話,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不不不,殭屍我不知道,但魘魔並不特殊吧?”鬱悶的聲音傳來。
衆小一看,得,說話的正是苦悶趴在地上的鐮卻。
鐮卻能被簽訂契約也着實出人意料,要知道歷史上所有治理魘魔之亂的辦法都是由僧人先將其鎮壓,耗費千萬年之力慢慢淨化掉它們身上的戾氣,若是能簽訂契約又何必做得如此麻煩?
前路再次被阻礙,衆小着實想不通其中緣由,只能再次將目光投向赤。
“赤別賣關子啦!快告訴我們吧!”熊扭着圓屁股焦急地嚷道。
赤倒沒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只因爲她希望豔王域能承擔下摧毀契約枷鎖的使命,想要每個夥伴都能知其所以然,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開,時候已經差不多了。
赤肅了肅臉色,微微點頭:“其實阿依慕的推測已經相當接近了,說體質特殊並不算錯,若要說得更加準確,造就這一切的,是身體與靈魂的契合度。”
“誒?”衆小一愣。
熊詫異地捏捏爪子:“可我覺得我的手腳都很靈便呀!”
赤沒有馬上否定,而是向熊頭頂的小鳥吹了個口哨:“小秋,輪到了你了,試試和龘簽訂契約吧。”
豔王域衆小這才陡然想起被忽略的小雞,齊刷刷地朝它看了過去。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因爲小雞是神鳥畢方,所以赤將它劃歸到了青龍、窮奇一類,省略了契約的一步,誰知赤不僅沒有排斥它,反而將它作爲主體,要它去契約龘!
龘的精神力何其強悍,這是豔王域公認的事情,小雞再神,難道還能強過龘嘛?
小雞見終於到自己了,頓時歡快地啼鳴一聲,仔細在腦海中把看過的契約回憶一遍,雙翅扇動,瞬間便來到了龘的面前,不等它點頭確認,一隻翅膀已經貼到了龘的額頭上。
龘只覺渾身一陣透涼,險些被冷昏過去,而下一刻,它的眼睛又陡然瞪大。
一個顯然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入侵了進來,靈魂好似受到了被層層絲線綁縛。
契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