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止血帶,壓力調整到30。”手術室內穿了手術服的醫生正焦頭爛額地處理着面前一個右大腿上被撕開一條巨大傷口的傷者,鮮血不斷從男子的傷口涌出,在大腿上位已經纏繞了兩個止血繃帶,但根本無濟於事。
主刀醫生的雙手手套已經被鮮血染紅,每一次將動脈縫合近半時,便會被涌出的鮮血給沖斷。
“傷者脈搏開始降低了。”傷者右腳處的三號助手焦急地說着。
“怎麼可能,爲什麼到現在這傷者的血壓還是降不下來。”主刀醫生嘗試着繼續縫合,卻發現血壓依然正常,用羊絨線根本無法縫合。
“沒辦法了,拿7-0的線過來。”主刀醫生認真地說道。
“佟醫生,這種線可是用來縫合傷口的線啊!”站在對面的一號助理哪出了一圈黑線凝重地說道。
“羊絨線根本無法縫合,現在也是沒辦法了,只有先連接上動脈,今後再通過手術取出來。”主治醫師接過縫合線後開始迅速縫合。當動脈血管最後縫合上的那一下,一個血色小蟲從那一個小縫隙中鑽了出來,將主刀醫生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醫生晃了晃雙眼,發現之前那紅色小蟲已經消失不見,這才穩住心神總算將血管縫合。不過此時此刻,傷者的脈搏虛弱,很明顯是嚴重失血引起的。
“傷者的血型還沒查出來?”主刀醫生擡起頭問着手術室門口的護士。
“不知道爲什麼?儀器查不出來此人的血型。”護士也是很無奈地說着。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連個血型都查不出,快去血庫把o型血液拿過來。快點,傷者快要支撐不住了。”看着傷者脈搏越來越微弱,主刀醫生的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
o型血被稱爲危險的萬能血,雖然可以輸送給其他血型的傷者,但是有極大的可能出現抗原凝聚現象,不過現在已經沒時間多想了。
輸血袋掛上以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傷者的脈搏卻沒有一絲好轉,生命體徵已經接近死亡邊緣。就在這時,傷者的冰冷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主刀醫生的手腕。
“這……”醫生被驚了一下立刻將手腕掙脫“不是傷者已經注射了足夠劑量的氯胺酮了嗎?難道是低級神經反應。”
“高劑量的多巴胺注射。”眼看傷者的脈搏接近停止邊緣。主刀醫生吩咐道。
一號助手將多巴胺試劑注射進入傷者皮下靜脈血管後。身體體徵沒有絲毫好轉,相反的脈搏檢測器發出了不間斷的響聲,脈搏停止了。
“電擊除顫準備,第一次200j”主刀醫生將兩塊電極板放於左右胸部。“噌!”傷者震顫了一下。脈搏顯示器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次260j。準備。”
“第三次360j,準備。”
…………
“草!”主刀醫生走出手術室後,將手術服扔在門旁。雙手抱着頭很無奈地坐了下來。
“佟哥,你別在意,大家都看着在,你的手術過程沒有絲毫問題,是傷者有問題。”一號助手跟着從手術室走了出來,點了一根菸坐在主刀醫生旁邊,兩人年紀相仿都是三十歲出頭的年輕醫生。
被稱爲佟哥的主刀醫生,名爲佟川,是都江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而此次的手術對象一個因車禍而大腿動脈被割破的傷者,送來醫院時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
“病人的身份還沒能確定,等家屬來了以後,我們會將手術室的監控錄像給他們看。我們已經盡力,你就別多想了。如果家屬要鬧事,我幫你擋在前面。”助手男子拍了拍佟川的肩膀,伸了一個懶腰,準備驅車回家休息了,手術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大家都累得不輕。
佟川是重本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回到自己老家都江市後便在這第三醫院當起了外科醫生。這幾年來自己的天分被醫院不少主任醫師所重視,工作蒸蒸日上。參加過不少大型手術實施,不過都是擔當第二或是第三助手,從來沒有擔當過大型手術的主刀醫生。
可是今天輪到佟川值班,正好在午夜十二點時,這車禍傷者被送進醫院。而醫院裡資質最深的醫生就是佟川了,因爲情況緊急,只好決定由其操刀進行手術。
“佟川他一定很受打擊吧?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擔任大型手術的主刀醫生,沒想到手術失敗。小楓,你去勸勸他吧”被稱作小楓的女孩是醫院的護士,暗地裡十分喜歡佟川。
當名爲小楓的女護士羞答答地正準備走上前時,佟川直接躺在這走廊的長椅上睡着了,小楓也沒有去吵醒他,而是跑到一樓的護士休息站,拿上來一牀毯子搭在佟川的身上。
…………
第二日佟川醒來時剛好是清晨七點,看了看身上搭着的被單後,將其疊好並送到了一樓護士站。
“佟醫生,你還好吧?”護士站值班的小楓和佟川對視一眼後不禁臉頰緋紅,低撘着腦袋緊張地說着。
“沒什麼事了。昨天傷者的家屬聯繫到了嗎?”佟川問道。
“佟醫生,這傷者似乎是黑戶,昨天公安機關的值班人員在手術開始的時候就收到了我們的傷者身份覈實通知,可是並沒有發現與傷者符合的人,另外根據我們的描述,警察局還調取了昨日夜裡市區的監控路像,並沒有發現有任何車禍出現。”小楓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佟川聽完後,聯繫到昨晚手術過程中傷者的異常情況,心裡總是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蹺。
“小楓,昨天護送傷者回來的醫護人員是誰?”
“傷者並不是被救護車給送進醫院的,是被一個破爛的麪包車送進醫院,車主是一個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由於當晚天色已暗加上對方帽子壓得很低,我們並沒有看的很清楚。車主說看到此人車禍受傷後,就將其送來醫院。車主離去十分匆忙,關於車主的相關信息都沒有留下。”
“醫院內的監控錄像呢?應該有拍攝到麪包車的車牌號吧?”
“昨天監控室的值班人員說在那個時段的錄像不見了。”
先是說死亡的傷者無法查出其信息佟川就有些心生疑慮,這接着的一連串事情更是讓佟川無法相信。
“傷者的屍體呢?”佟川問道。
“因爲沒有確定傷者身份,暫時將屍體收放在二號樓的太平間內,我記得櫃號應該是118號。上次118號的一個小女孩的屍體剛被親屬拿去火化了,所以騰出了出來。”
“謝謝了小楓。”佟川微笑了一下轉身向着二號樓走去。
“佟……醫生,今天中午可以請你去吃飯嗎?”看着佟川離去的身影,小楓鼓起勇氣說道。
“吃飯嗎?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吃,到時候我再聯繫你。”佟川也不回頭丟下一句話就匆忙地走向了二號樓,而身後的小楓雖然得到的是這半是半非的答案,心裡還是有些小激動。
“118號,118號……”佟川嘴裡嘀咕着停屍櫃號,雖然這是大白天,但是一推開太平間的門,一股刺骨的寒氣便席捲了佟川全身。
走進序列號96—156的停屍間,佟川來到了靠着牆角的118號櫃前。
愣了大概有十秒鐘的時候,佟川沉住氣一把將停屍櫃拉開,一條長長的裹屍袋橫在了面前。
佟川是城市裡中層家庭長大的孩子,受到當代科技技術發展的影響,是一個十分堅定的無神論者。面對着面前的裹屍袋,在他心中除了自己內心對手術失敗的內疚以及這件事情的離奇以外,便沒有其他什麼離奇的想法了。
“吱~~”佟川將裹屍袋上的拉鍊緩慢的劃開,一張雙眼緊閉,冰冷的臉龐出現在了面前,死者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歲,身材很好,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依舊掩飾不了年輕時的英俊。
“什麼?怎麼可能。”佟川將兩指壓在此人的脖頸大動脈上的時候,感覺到了“嗒,嗒,嗒……”心臟的跳動聲。
佟川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想到了就是去拿停放在外面的運屍車,將‘有脈搏的屍體’運到急診室去。
“轟!”佟川剛向前邁出兩步,停屍間的大門猛然被關了起來。而房間內的電燈也熄滅了。因爲停屍間四面封閉,陽光無法射入,唯有那緊閉着的門底有絲絲光亮透入。
“呼~~~呼~~~~”在佟川身後,傳來了十分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同時還有那裹屍袋被翻開的塑料聲響。
冷汗浸溼了佟川背部,正當其緩慢地轉動着頭部,想要看看身後有什麼東西時。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佟川的肩膀上,就如同手術過程中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冰冷手掌一樣。
“咔吱!”近乎黑暗的停屍房中,一對尖牙瞬間插進了佟川脖頸的大動脈內,後者先是因爲劇烈疼痛而奮力掙扎。10秒鐘過去,佟川的眼神逐漸渙散,失去了掙扎反抗的能力,漸漸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