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將門開了一條縫,不待老嫗說話,門外女子擠進來,將老嫗撞個趔趄卻又扶住,這才笑道:“三奶奶,帆兒許久沒看過大奶奶了,正好家中老母雞最近下的蛋多,這不,帆兒想起大奶奶,這就送來了!”
老嫗笑道:“今日家中有貴客臨門,實在不敢擾了佳客,好孫女,自去吧!”
那女子笑道:“都是左鄰右舍,正該多些來往,大奶奶身子不好臥病在牀,二奶奶人癡耳背只會燒火,三奶奶何必呢?”
老嫗笑道:“兩位姐姐自有老婆子照顧,向來一年也無人登門,只看我家笑話,今日倒有孝心了?老婆子可受不起!哎哎哎!!!門在這邊!”
老嫗說着,那女子哪裡肯聽,緊跑兩步甩開老嫗,復又故作身姿婀娜的漫步走來。
悟空端坐小板凳上冷眼看着,見悟空不做聲,沙僧三個也不做聲。
只見那女子進門後歡喜道:“好哥哥們,這老婆子家裡素來甘苦,吃糠咽菜的,諸位哥哥何不去我家裡,自有好酒好菜招呼,又是大屋木牀新被,不比在她家受苦受罪強哩!”
悟空笑道:“地兒是老孫選的,這莊上也就這家入眼,這一路飢餐露宿慣了,若能吃糠咽菜,誠然是人間美味了,至於住處,天爲被地爲席也能安睡,這家房子雖舊了點,好歹能遮風擋雨,總比露宿荒野強過千百倍。”
老嫗聽到悟空這番話,暗暗點頭,默默坐在小凳上。
女子笑道:“你這漢子卻是倔強,奴家不和你說,這幾位哥哥可有人要隨小女去的?白饃饃熱被窩已然備好,更有熱水伺候,小女子手兒又軟,手法上佳,更有幾位姿色不遜於小女子的好姐妹,若想洗浴定能侍奉舒爽。”
這女子玉臂微揚搔首弄姿,話又直白露骨,玄奘嚇得默唸‘阿彌陀佛!’不止,沙僧也明心正性,反觀八戒,早已聽得口水橫流,喜道:“猴哥,你看女施主何等心誠,依老豬看,不該全在此叨擾婆婆,不如分兩個去女施主家借宿。”
悟空笑道:“大師?老沙?你兩位可有願去的?”
玄奘驚道:“阿彌陀佛!貧僧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沙僧也道:“老沙還要護衛玄奘大師!老沙可不去!”
八戒道:“咦!你兩個好歹去一個嘛!老豬自家獨去,傳揚出去多不好....”
說着老豬竟忸怩起來。
悟空看了笑道:“怎是你一人去呢?你腹中不是還有一胎兒,正好作伴!悟淨,將行李拿來,將八戒的分與他!”
被悟空提及胎兒,八戒面上一囧,苦道:“猴哥也真是的,提那掃興事作甚?再說了,不過是分開借宿,何必分行李!”
悟空冷笑道:“你若去了,若是一屍兩命,再分行李的話,只怕你鬼魂抱屈,還是提早分好纔是。”
沙僧憨直,真個去拿行李,八戒大驚,急道:“猴哥,不要嚇俺,老豬不去了就是了!”
悟空問道:“果真不去?”
八戒定定心神,咬牙道:“不去了!”
悟空點點頭,向那女子冷笑道:“我家兄弟皆不願去,還不自去?”
那女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只聽悟空又道:“且慢!”
女子恨道:“你這不解風情的蠻漢又要作甚?”
悟空笑道:“你來時曾說是帶了雞蛋來看大奶奶的,人看不看也就罷了,老孫看你也不在意,禮到就行,何不將雞蛋留下?”
女子大怒,有心要破口大罵一番,見悟空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根鐵棒,‘咚’的一聲杵在地上,想起進門時的那個大坑,心中一突,含恨將雞蛋籃子放下,憤恨的瞪了悟空一眼,轉身自去了,出門時更將院門狠狠一摔,‘咣噹’一聲響後,再無人影。
老嫗慌忙將那院門上了門閂,回來後勸道:“這位小哥兒莫要怪罪你兄弟了,你是不知,但你去了,絕無命回,你兄弟說的一屍兩命還是輕了說哩。”
老豬聞言大驚,奇道:“婆婆這話是怎說?”
老嫗笑道:“虧是這小哥慧眼,選了我家,也是你等造化,若到第二家,包你等不得囫圇。”
八戒又覺腹痛,卻心中好奇,問道:“怎個不得囫圇?”
婆婆道:“我一家兒三口,就屬老婆子年紀最小,早將那風月之事休了,故此不肯傷你,若到第二家,那老小衆大,但有興致的,那個肯放過你們,定要與你交合,大小輪番上陣,就是從了,也不過多那三五日性命,若不從,當場害命,死後還有一說,將你等身上皮肉都割了去,做成香袋兒,拿到皇城,有大戶人家肯出重金購置。”
八戒此時腹痛,聽後渾身抽抽兩下,越發難忍,哼哼道:“他們都是香噴噴的,做香袋兒也就罷了,老豬是臊豬,這一身皮肉,就是割下來也是臊的,定能無傷!”
婆婆笑道:“不是這般,只要是男人,就能做香袋兒,越是臭男人,價兒越高,若是如你所說味兒重,叫出天價也未可知!”
八戒聽後臉色數變,苦道:“猴哥,此處果然兇險,不如我們繞路走吧!”
悟空笑道:“我等無慾無求,有何兇險?繞路日久難行,更不知耽擱多少時日,大師可是願意?”
玄奘道:“早回大唐爲上,一路妖魔鬼怪阻路尚且過來,何懼一國凡人,貧僧也能無慾無求,定能平安過去!”
“好!!!”悟空笑道:“就是這般,今夜未必清淨,八戒若想做香袋兒,但有異聲,越過院牆妥妥的能做,若還想得個正果,明心正性一晚,但能守住,明日老孫就爲你取水,好自爲之吧!”
再有叩門聲,哪怕呼喚,婆婆也再不去開,也不應答,見衆人閒敘,又去竈上加水加飯,蒸煮不久,飯好,衆人飽餐一頓。
天晚入夜,月明星稀,院外果有女子喚唱之聲此起彼伏,笑鬧之聲不絕於耳,悟空三個盡皆安睡,唯老豬,一夜輾轉反側如同烙餅。
老豬尿急到院中如廁時,更見幾位女子扒在牆頭上,向自己勾手輕喚,他雖凡心大動,想及那香袋兒,又哪裡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