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法自然這一席話，楊帆連連點頭，道：“這麼說來，我這年齡並沒有過了練武的年紀嘛！”
法自然假裝正色，想要調戲一把楊帆，道：“楊哥，雖說年齡沒過，可是，這也並不是像您這樣身居要職的人所能練成的。”
楊帆再次皺眉：“哦？爲什麼？”
法自然雙手攤開，一副慵懶的樣子，戲虐一笑，道：“你要是退了休還好說，像你們這樣的，成天都是事務纏身，練太極，修身養性還可以，就是出不了功夫！”
楊帆看到法自然眉梢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這傢伙是在捉弄他。
只見楊帆微微低頭，假裝皺眉慍怒道：“小法，你這三句話不離打擊我一下。看來是時候找你三哥商量個事情了！”
法自然一看楊帆又拿出來這一招，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讓他的心裡實在是憋屈！
憋屈歸憋屈，法自然仍只能告饒道：“楊哥，不是我打擊你，這其實也是現實。”
楊帆可不吃這一套，刁難道：“哎呀，那麼，大師，給個理由先！”
法自然苦笑道：“道理其實很簡單，就是時間。”
楊帆勝券在握，一副懶洋洋的表情，笑問道：“時間？什麼時間？”
法自然嘆一口氣：“對啊，就是時間，我們的武術之所以稱作功夫，就是說要有很多的時間才行。這是首要條件。其實，我在擂臺上說到收徒的條件，可遠遠不止那五條！”
楊帆再次來了興趣：“那你倒說說看。”
法自然道：“以時間爲總綱，其他都是附屬。也就是說，凡是限制有時間訓練的都可以成爲條件。比如，第五條裡所說的，不管結婚與否的男士，只要不是單身，那就最好不要練。”
“要想如鑽研一門技術一樣鑽進太極拳裡去，那就勢必會冷落妻兒、女朋友的！其實，我要收的徒弟裡也不會有女孩子。就是因爲，先天的和後天的諸多原因讓她們不適合練內家拳。”
“如此類似的情形有很多，你就想吧，人畢竟是要生活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中的，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管，來一心練武的！”
“而我卻偏偏就是要那些一心向武的！”
楊帆道：“小法呀，那你是如何練成的？”
法自然苦笑道：“我嗎？你也看到了，到現在仍是單身，公司也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了。”
楊帆看着一臉無奈的法自然，若有所思。
法自然擡頭看向天窗，繼續道：“看到我三哥的功夫，想來楊哥也有個大概的認識了吧。我們七兄弟在我爺爺手底下從小就開始接受訓練，到現在也就我大哥和我得了道。你看我三哥，對於搏擊那麼熱情，可是就沒有練出來內家拳的功夫！可想而知，這要有多難了！”
楊帆道：“聽你三哥說過，你對於功夫的級別劃分。我就是有一點不懂，你說大部分人都處在初級的明勁兒狀態，可是，你卻已經到了你所劃分出來的十幾級！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法自然手指叩擊着身下的沙發，腦袋後仰，道：“這就像百萬大軍過獨木橋，能夠順利通過的也就那麼幾個。處在金字塔尖的總是少數人，不是麼？”
楊帆道：“那咱們國內還應該有其他人也到了你這級別了吧。”
法自然嘆口氣道：“不會有了，楊哥，不是我吹牛，能夠走到我這個級別的人，後無來者不敢說，但我絕對是千古第一人。”
楊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這傢伙太狂妄了！他的心中又升騰起想要教育一下法自然的念頭。
只聽楊帆用長輩的口吻，勸道：“小法，不是老哥說你，你這狂妄自大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雖然你的功夫是很厲害，可是不要忘了，天外有天啊。更何況從古至今這麼多聖賢之人！”
法自然笑道：“楊哥，你沒有真正接觸過什麼是道，所以你不瞭解。先說爲什麼進入暗勁兒級別的人也就寥寥幾十人，甚至十幾人！”
楊帆以手支頤，盯着法自然。
法自然道：“人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某一項技術，如果他用心且有心，他就會想着將這門技術升級爲藝術，這就相當於武術從明勁兒到暗勁兒的過程。”
“稱之爲‘技可通藝’也行。”
楊帆點點頭，表示理解。
法自然繼續道：“可是，於搏擊這個圈子裡，從來沒有一個現成的教科書去挖掘補充該如何做，才能將搏擊術發展成藝術。不要說套路好看，就可稱之爲藝術！看看這世界如此之大，有幾個人在實戰搏擊中可以展現出來真正的搏擊藝術的？！”
“國內的散打界，沒有。國外的搏擊界，也沒有！”
“那些征戰沙場十幾年的武者們能夠在一次或者幾次的搏擊之中，曇花一現般做出令人驚鴻一瞥的表現已經非常之了不起了！這也僅僅代表他們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點，受到某種氣氛的激發，超水平發揮，找到了一絲將搏擊術昇華爲搏擊藝術的靈感。可是，時過境遷，卻再也回不到那種玄妙的場景或者景象之中去！”
“這種表現還不足以稱之爲搏擊藝術。”
“這也是爲什麼外家拳進入不了高級境界的原因。”
“光靠想，光靠盤腿打坐，光靠站穩馬步，是練不出來的！”
“再說內家拳。爲什麼說進入暗勁兒就是得了道？這裡是說進入暗勁兒就明白了武道的本質。通過對這個道的明悟，經過身體力行的逐漸的摸索，便會形成一套理論，一套對人體發力和運動有了清晰瞭解的理論。”
“因爲，這內家拳就是一門基礎學科，關乎體育運動領域的，涵蓋最廣泛的基礎科學！”
“這也是爲什麼，進入暗勁兒，就可以出師了，就可以雲遊四海增加閱歷了！因爲你已經將學習方法的理論體系掌握了。而不用再天天跟着老師，纏着老師，讓他給你分析這道題怎麼做，或者分析那道題怎麼做。你自己就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這不像明勁兒階段的人，他所掌握的，充其量也就是某一類型的題目的分析方法。而題目的類型，又何其之多呢！”
“所以，楊哥，你看，這暗勁兒就相當於是得的道，而從古至今，在武道上能夠得道的，又有幾人？！”
楊帆聽得暈暈乎乎的，腦袋空白一片，只是下意識地道：“得道之人應該不多吧。”
法自然看着已經茫然的楊帆，沒有停下來，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道：“能夠得道之人這麼少，那麼能夠入道的又能有幾個？得道若是腦袋想明白了，那麼入道就是身體也感受到了！”
“入了道且不算完，還要懂得道道相通，從而成就大道！”
“科學並不發達的一百多年前，武者都將這個道，理解爲精、氣、神。所謂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
“這都是鑽了封建迷信的牛角尖，到了高境界便解釋不通。可是，他們腦袋裡，又沒有現成的科學理論做分析，於是，功夫便停滯不前了。”
“可以說，得了道之後，我所劃分的武道級別的上升，都越來越依賴自身頭腦思想的昇華！這可離不開當下社會的科學文明的發展程度！”
“所以，我說前無古人也不是故意擡高自己，貶低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