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原本生疏的兩人逐漸的有了話說。本該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的程篁漸漸發現,從個人愛好到班級八卦到國際大勢,他跟吳溪楠的相同點竟然要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
由遊戲聊到動漫,從同樣上課看小說到放學一起在班裡吃飯。兩個原本從外貌到性格看上去毫無相同之處的同齡人,關係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親密了起來,吳溪楠慢慢的會對無時無刻不想開車的程篁拳腳相向,程篁也開始放開手腳向這個美麗的同桌展示他無比豐富的學識,小到吳溪楠手裡的熒光筆,大到整個教學樓,沒有什麼是程篁不能用來開車的工具。
時光如水,原本應該漫長難熬的高三上學期,就這樣在無時無刻不再聊騷的時間中,很快的過去了兩個多月。細心的吳溪楠逐漸發現,程學霸不是不愛說話,也不是個話癆。從她來來,看似嚴肅的程篁歸根到底,是個很隨性子做事的人,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想說話了就算是安靜的自習課,他也會戳戳自己來找個無聊的話題,而且他的脾氣很好,讓他幹嘛就幹嘛,無論是講道數學題還是幫忙帶個晚飯,這個老司機除非是急着回家,否則即便是請假,也會在回家之前提着他和自己的晚飯回到教室,等到吃完飯後再慢悠悠地提着書包走人,這散漫無比的瀟灑氣質着實能吸引一些看多了霸道文的小女生。
捫心自問,要說對這麼個又暖又有幽默感,學習好長得也還過得去的同桌沒有絲毫興趣,吳溪楠覺得那是不太可能的,吳溪楠覺得,但凡是個單身的女生,多半還是能對這樣雙商都高還亞撒西的男生有點好感的。只不過心思細膩的她,看透了性格簡單的程學霸的本質,一個瀟灑的自由人,她不懷疑程篁會迴應她的示意,但她不清楚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同桌,是不是真的對自己也有那麼點想法。
說到想法,氣血方剛的單身了十八年的程同學當然是有的,不管有沒有行動,想法還是要有的,又不要半分錢,何樂不爲呢。不說別的,自己的同桌身材相貌那是沒得挑的,至於班主任把他放到這個班級最後一排位置的用意,程篁也是知道的,放心他的學習能力是一方面,再防一手大混子吳溪楠影響其他同學學習嘛。
對於班主任的用意,自然不是他看透了班主任的想法,而是黃老師曾經把他叫到辦公室徵求過他的意見。雖然程篁自認爲成績不錯,但除了學習和遊戲以外,什麼心思縝密,看透人心之類的技能,他是一點也沒有的,不然一個整天揣摩人心思維活躍的十幾歲少年,也沒有這麼強的惰性,一個人守着一間房子住了將近七年。
要麼說自己的父母是真的心大呢,一家三口一年到頭本來就聚不了幾次,難得見一次面,二老也必定是風塵僕僕的樣子,除此之外,更離譜的是,兩個人還多半還只是順路來瞅自己一眼而已,待上個一天半天就接着忙事業去了。
要不是真知道自己家裡有礦,程篁就差點把天天飛來飛去的爹媽當成他國特務了。
作爲一個富三代,不負責任的爸媽除了名義上給自己買了三套房子,以防自己住一個地方膩歪了離家出走之外,就幾乎沒給自己買過什麼東西。當然,要說買過那也是有幾個的,從埃及帶回來的泛黃的頭骨,從美國帶回來的佈滿毛刺的牛仔帽,從巴西不知道什麼地方帶回來的用頭髮編成的小人,還有從日本帶回來的二手櫻花髮帶等等小物件。這些附有詭異氣息的禮物據他們說,都是很有歷史底蘊的好東西,讓程篁自己琢磨,等到品透了的那一天,他一定會感受到爸爸媽媽對他深深的愛。
程篁很聽話,實在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把還能翻出來的骷髏和一把骨刀放到茶几上,儘可能的從他們的外形和味道上來品。但是他除了從那些東西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違法”兩個字之外,程篁實在沒能力品出來其他的信息。
真是可憐了數學能拿滿分的程學霸,看着面前簡單擺成一排但像極了某種邪惡儀式現場的畫面,孤身一人的程篁每次都能感覺到,他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成了邪惡的黑,尤其是小區對面就是一個警察局,程篁除了感受到包圍着自己的爹媽的濃濃的惡意,和萌生出的自己不是親生的念頭以外,他品不出來任何韻味。
想到自己一個能以出租房子來賺零花錢的人,竟然曾經無聊到相信並且真的去揣摩無良爹媽的想法,程大少爺頓時心有不甘,想起自己也曾在午夜時瀏覽過不良網站,也曾查看每年新下海的鄰國同歲女演員,再想想跟自己這麼大歲數的同學,女朋友都談過好幾個了的社會現狀,心生虎狼之心的程篁默默地看向了鄰座的同桌。
說實話,跟這麼一個喜愛粉色系萌物,少女感爆棚的同桌天天待在一起,從五年級單身到現在的他,怎麼可能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想到這,程篁還依稀記得初中時的第一節生物課,生物老師在介紹完他自己之後,緊接着就是一句“你知道你的責任是什麼嗎,你的責任就是傳宗接代!對漂亮的異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雖然這句話在當時確實在班裡引起了一片笑聲,但初中四年,還沒有幾個人敢頂着班主任和年級主任的淫威當衆表白。除了現如今依舊是自己老友的當年的初中班長,仗着他年紀前三的堅實地位,給一個隔壁班的女生表過白之外,所有人都在學校訂製的規章制度下,戰戰兢兢地度過自己或是枯燥無趣,或是膩膩歪歪的情感萌生期。
想到王燾當時那副憑着成績好,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幼稚模樣,程篁不自覺的笑了笑,更可笑的是,意氣風發的王燾喜歡的女生,就是年級名次跟他不相上下的一個很萌很可愛的小女生。
腦海中浮現起王燾那幅浩然正氣的外貌,程篁不由得想到,兩人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說起來,他們真不愧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審美觀也是出奇的相似,都喜歡甜美可愛的女生。柔和的臉龐,甜甜的笑容,眨起來連陽光都能圈住的大眼睛.....
想得入神的程篁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笑容在旁人看起來逐漸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