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季將寧昭烈送出軍營後,很開就回來了,只是他的眉頭緊皺,看起來對於周寒與寧昭烈的合作有許多的不解。
“王上,您與寧將軍似乎並沒有商量蔡國王都的歸屬。”這是最讓荀季不解的地方。
蔡國的王都是一座大城,或者說,每一個國家的王都,都是一座大城,人口衆多,財富也多,周國能這麼快崛起,除了各種幸運的原因讓周國的國力在攻佔別國時損失最小,佔領各國王都獲得的財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
佔領宛城,讓周國有了罪贖軍與衆多的鐵質武器,佔領新陽城有了黃金山讓周國富強,可以大肆建造,減免稅收,甚至免除一年的賦稅,獲得溫醴城,讓周國多了巖山軍和長箭軍,以及一個巨大的糧食生產基地。
而蔡國的王都,自然也是一個寶庫。
但是在周寒與寧昭烈的交流中,兩人卻絲毫沒有談及關於蔡國王都的歸屬問題,這讓荀季很疑惑,他不覺得周寒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塊能讓周國更加強大的金山。
“荀季啊。”周寒對於荀季的問題,迴應的是一臉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笑意:“你覺得在攻佔了蔡國王都後,甘人會怎麼對待蔡人?”他問了一個與荀季問題毫不相關的問題。
雖然猜不透周寒的想法,但他還是思考了一下回答了周寒的問題:“以甘人如今的狀況來說,也許甘人會奴役蔡人。”他思索了一會立刻推翻了自己的說法:“不,可能會對蔡人進行屠殺。”他自己說出的結論,讓他眉頭緊皺。
“對,沒錯,甘人不會輕易放過蔡人的,所以,我不會與那些所謂的復仇軍爭奪蔡人的王都的。”周寒一臉的笑容,只是那笑,有些讓人覺得陰冷。
“可是。”荀季問道:“那些甘人會搶光城內的蔡人的,就連蔡人王宮上的一磚一瓦都會搶光。”他還是不知道國君放縱甘人佔領蔡國王都的意義。
“荀季。”周寒再次問道:“你覺得那些甘人是周人還是甘人?”
國君的話很混亂,似乎有語法問題,但荀季知道國君不是那種會胡言亂語的人,他並沒有立即回答國君的話,而是低着頭,仔細思考着,整整過了一個時辰,他才一臉震驚的擡起頭:“王上,您要造成那麼大的殺戮嗎?”他終於想通了國君的目的,但也對國君的目的非常震驚。
周寒看到荀季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拍了怕手,鼓勵着笑道:“你認爲周國要怎麼佔領安思城?”他不等荀季回答,直接說道:“原本溫用告訴我寧昭烈揹負不起整個安思城中,所有甘人了,但今日所見,我發現寧昭烈骨頭可硬了,並沒有揹負不起的情況,雖然他之前對我很是恭敬,沒有多少逾越之處,但話中卻一直在想着怎麼讓甘人獨立於周國之外,這樣的話就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溫用騙了我,另一種則是寧昭烈騙了溫用。”
荀季皺眉說出第三種情況:“也許原本寧將軍的確是覺得無法揹負,但在攻入蔡國時讓他看到了甘人復國的希望。”
聽到荀季的話,周寒再次一拍手笑道:“對,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可這跟我沒有關係,我不關心甘人能不能復國,我只關心周國能不能佔領安思城。”他看到荀季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這十萬復仇軍,就是阻礙周國佔領統治安思城的拒馬,既然如此,要麼毀滅拒馬,要麼搬開拒馬,而搬開拒馬,遲早有一天,那寧昭烈會將拒馬再次般回來,或者說,不僅是他,那些有復國想法的人,會將那拒馬般回來,既然如此......”他冷笑一聲道:“我選擇摧毀拒馬,並在之後,不給拒馬再次建立起來的機會。”
“可是,王上。”荀季一臉的不忍:“將十萬人盡數毀滅,是否太過了?”
周寒看着荀季,對於荀季,他還是非常期待他的未來的,這一位,不僅是金名人,而且大局觀也大,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而且正是荀季的建議,才讓他能有膽量攻進蔡國之中,所以他完全不在意荀季的仁慈,還很樂意開導他:“荀季,你的想法並沒有錯。”他看着因爲自己贊同而臉色有些緩解的荀季:“但是你的想法時間有問題。”
荀季再次陷入沉思。
周寒說道:“如果是和平年代,我會選擇強硬佔領蔡國的王都,並安排人在甘人中進行宣傳洗腦,將甘人都從思想上改變成周人,徐徐漸進,但現在並非和平年代,你也知道......”他提醒荀季:“周國周邊強國羣起,周國並沒有那個時間去宣傳洗腦,而周國需要儘快佔領安思城和蔡國的王都,那這些甘人復仇軍,就是周國佔領這兩個城市的最大阻礙。”周寒指出:“這些所謂的甘人復仇軍,他們並非是普通的甘人,他們都是被刻上了奴印的人,他們永遠無法融入周國之中,而如果接納他們,不僅需要花費許多財物,還需要改革周國百姓,甚至權貴的想法,這改的,不僅是想法,還是這個世界的制度。”
看着荀季沉思的表情,周寒繼續說道:“我們先不說改革能不能成功,就說改革需要的時間裡,周國周邊的列強,說不準就會快速發展,超過周國,甚至與周國爲敵。”他語重深長的說道:“我們沒有時間,周國沒有時間,周國必須迅速變強,超越各國。”
“可是,殺死十萬人,還是太過了。”荀季雖然聽到周寒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但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十萬人在一年內死亡,還是讓他於心不忍,他畢竟是個正常人,讓他看着這麼多同類短時間內死亡,他覺得反胃噁心。
“你覺得不忍,那說明你好有人心,是值得讚揚的事,繼續保持。”周寒笑道,他並不覺得荀季有仁慈之心是個壞事,就連他自己,在想到那十萬人即將死亡時,也會於心不忍,這是證明他們還是人的一點:“不過你不用擔心,殺死這十萬人的,是蔡人,而殺死蔡人反抗者的,是甘人,都不是周人,只有當這些渴望殺戮的人都死光了,剩下渴望和平的蔡人與甘人,纔是未來的周國人,他們未來也纔會爲周國的壯大而努力奮鬥。”
周寒讓荀季回自己的帳篷去休息,他並不要求荀季現在就能想通,這是一個違反本心的過程,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問題。
牛力看着周寒與荀季在討論,他根本聽不懂,在他想來,保護國君,就是他的使命,至於國君讓他殺誰,他就殺誰,至於是一百人,還是十萬人,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人數多少,能不能殺得完的事情。
在與寧昭烈達成協議的次日,周寒就讓大軍開拔,花了兩日的時間,讓周國的大軍在蔡國王都北門外五里的地方紮營了,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蔡國的正門前有一個佈滿尖利竹子的深坑,這個深坑原本是防止周國大軍與甘人復仇軍攻入蔡國王都的,擔心現在卻成爲了蔡國人出城的障礙。
周寒將大軍佈置在蔡國王都北門五里外的地方,一是可以快速阻止蔡軍出來,二是防止蔡軍的偷襲。
不止是偷襲,蔡國的投石車,或者說拋石機,最大距離在一里左右,而如果蔡國投擲巨石,巨石在砸到地上後會再滾動幾丈,而如果蔡國投擲碎石,那些碎石因爲質量低,會投德更遠,但再遠,也不到兩裡的距離,因此,周寒將周軍大營佈置在五里的地方,可以有效防止蔡國王都內拋射出來的石頭。
五里的距離,如果蔡國王都內,蔡軍打算出城跑路,那周軍也能快速出兵阻止他們,讓他們無法逃跑,最少大部分的士兵無法成功逃跑,要麼被周軍殺死,要麼投降周軍,無第三種方法。
......
在周軍搬到蔡國王都北門時,寧昭烈也迅速分兵,將甘人的復仇軍分爲了兩部分,緊緊盯着蔡國王都的東門和南門,而因爲東門的深坑已經被甘人自己填埋掉了,所以爲了防止甘人出城逃跑,他將大部分甘人復仇軍分配到了東城門外三裡的地方。
因爲周寒對蔡國投石機投射距離的推斷,他很快派人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寧昭烈,與周寒穩重的性子不同,寧昭烈的甘人復仇軍大營並不在城門五里外,而在城門兩裡外,直到蔡人的投射,嚇得他們又退了一里才停下。
在甘人與周人堵住了蔡國王都的三個城門後,蔡國中的智者也很快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但他們並沒有四處宣揚,而是上報給而來蔡國的王都。
面對堵城門的戰法,蔡國也毫無辦法。
就像周寒推斷的一樣,也許依靠高牆利器,面對周國與甘人的聯手攻擊,蔡人並不怕,但周國與甘人的堵城門行爲,卻正好紮在了他們的死穴上,因爲三個城門被堵住,且蔡國帳下的現場都被周國與甘人佔領了,蔡國王都再沒有了獲得糧食的方式。
城門被堵住他,嗎甚至連出城收割城外的糧食都無法辦到。
甘人因爲紮營距離和那些田地太近,蔡國王都內根本無法派人去收割,只要他們接近田地,就會引起甘人的注意,並被髮起猛烈的攻擊。
而周人雖然紮營距離遠,但蔡國幾次在半夜中,從城牆上派人用繩子送出城探聽消息,收割糧食,都被周國的長箭軍射了回去,平白損失了數十人,就彷彿周國的長箭軍一直瞄準這蔡國王都的城牆一般,可是在白天卻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讓蔡人無可奈何。
蔡人在王都內的糧食並沒有周寒想象的那樣滿,因爲蔡國之前數年一直攻佔着安思城,因此對於糧食儲備,都有很大的消耗,而這兩年裡,雖然減少了軍隊的消耗,但因爲人力不足的原因,蔡國的收成也不算太好,根本無法填滿糧倉。
雖然周寒猜測蔡國王都的糧食儲備可以讓他們堅持半個月到一個月的,但實際情況是根本堅持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所以,隨着糧食的越來越少,蔡國王都內的人就越來越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