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邊喝酒,一邊唸叨着豪言壯語。
關堂風莞爾一笑,他明白,老人的話是說給他聽的。
“這就是我的兵!”關堂風滿臉自豪的對着姚文禹說道。
天荒帝國現在的動亂已經人盡皆知,但有姚文禹在場,老人不敢多插話,只能以這種唸叨告訴關堂風,他雖然老了,但還可以戰鬥!
姚文禹面向老人,點頭表示敬意,然後對關堂風問道:“今天陛下的話,聽明白了沒?”
關堂風哈哈大笑道:“水渾了,可以摸魚了,只是我沒搞清楚爲什麼非要讓咱倆站隊。”
說話間,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稱讚道:“還是這個味!夠烈,我喜歡!”
姚文禹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端到嘴邊,卻停住了。
思考了半天,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恐怕時日無多了。”
“你是說……”關堂風拉長了聲音,皺着眉頭仔細琢磨,突然之間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
話沒說完,就被姚文禹攔住了。
姚文禹點了一下頭,開始給關堂風傳聲說:“我總感覺陛下讓咱倆站隊有兩層意思。”
“其一,是爲咱倆謀一條退路。畢竟陛下道消,就會涉及到子嗣繼位的問題,站隊看上去會有風險,但只要贏了,就沒事了。可不站隊,無論誰輸誰贏,最後都會被清算的。畢竟,咱倆得地位太高了。”
“這其二,我感覺陛下讓咱們站隊,有些託孤的意思。按理說,陛下早就應該定下人選才對,可至今遲遲未定,一方面是幾個孩子太過優秀,陛下還沒拿定主意。”
姚文禹停頓了一下,組織一下詞語,又傳聲道:“另一方面,埋骨之亂當爲前車之鑑啊!”
關堂風點點頭,表示同意姚文禹的觀點,然後又補充道:“也可能,是陛下覺得水還不夠渾,魚還不夠大。”
兩人再次倒滿酒,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既然陛下讓咱倆站,那咱倆就站吧!能入陛下眼的,應該只有大皇子,三皇子和九皇子。”
“剛好,九皇子逃亡,咱倆可以從大皇子和三皇子中選一個。”
關堂風說完,便伸出手又要倒酒,卻被姚文禹攔住。
“但是,咱倆只能一人選一個。”
關堂風眼睛一亮,指着姚文禹笑罵道:“果然,動腦袋還得你們這些文人。”
說完,把姚文禹的手撥開,提起了酒罈子,直接往嘴裡倒去。
猛灌了一大口,對着老人大叫道:“再來十壇!”
“嘭!”
酒罈子砸得桌子直顫,小菜都灑出不少。
“其實,我倒是對九皇子挺感興趣的。”姚文禹又傳聲說道。
關堂風眉毛一挑,靜待下文。
“前些日子,有消息說,監視九皇子的探子都死了,就連玄帝安插在九皇子身邊的人也失去了聯繫。”
“哦?小傢伙可以啊!”關堂風來了興致,開始詢問着和九皇子有關的事。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回來的很少,所以對有些事情不夠了解。
直到姚文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關堂風這才點了點頭。
“九皇子荒君佑好像才十幾歲吧,有意思,有意思。”
老人來來回回幾趟,把酒擺在桌下,關堂風和姚文禹結束了傳聲,開始正常說話。
“調查了這麼多年白骨之亂的真相,怎麼樣了?”姚文禹發問。
關堂風撇撇嘴說:“在東荒境查到些線索,但斷斷續續的也不好說,那股力量實在是太隱秘了。”
“那你覺得這次天荒帝國的動亂和白骨之亂有關係沒?”姚文禹再次發問,問題直奔中心。
關堂風夾了幾口小菜,又抱起酒罈,狂飲了一陣,這才心滿意足,然後故作神秘的說道:“這個,也不好說,魚兒還沒上鉤,誰知道會是個什麼魚?”
然後關堂風話鋒一轉:“話說回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姚文禹微微一笑卻不回答,關堂風又說:“這次帝國內的事,我不打算自己動手了。”
“哦?”姚文禹有些好奇。
“既然對面敢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不可能不研究咱倆,你還好說,動腦筋的事千變萬化的,他們研究也未必研究的明白。”
“而我帶兵打仗的方式方法,從那些記載中都有跡可查,肯定被那些人吃的透透的了,所以我打算做點大膽的事。”
“什麼事也能被你叫做大膽?”姚文禹更加好奇。
關堂風十分滿意姚文禹這種好奇的態度,悠哉悠哉的說:“這次鎮壓動盪,我打算讓我徒兒試試。”
姚文禹挑起一邊眉毛,一臉好奇的問道:“咱天荒城廖家,名叫廖青山的那個小傢伙?靠譜麼?帶兵打仗可不是兒戲。”
“正因爲不是兒戲所以才讓他上啊!”關堂風一臉得意的說道:“我會的,他都會!我不會的,他也會!那些人研究透了我,卻不一定能研究透我徒兒。”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可別小瞧了這羣年輕人。”
“是啊,青出於藍勝於藍,咱們終究還是老了。”姚文禹點頭道:“你說行的人,沒理由不行的。”
“哈哈哈哈……”關堂風爽朗的笑聲響起。
笑聲停止,他又突然說道:“我給你說,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去過了西漠境,去過了南疆境,去過了東莞境,見過了好多有意思的人。”
“能被你關堂風稱作有意思的人可不多,說說是什麼人?哪裡有意思了?”
“一個比我還壯碩,整天神神叨叨,一直說自己是讀書人的年輕人。”
……
兩位老人一邊喝着酒,一邊說着話。
這個冷冷清清的酒館,頓時多了幾分暖意。
而這時候,兩人突然齊齊望向皇宮的方向。
一般人看不出,但他們倆卻看得清楚,剛纔在皇宮中,有三條真龍之氣飛出,飛向了三個方向。
其中兩個方向他們知道,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所在的地方。但第三條真龍之氣卻一路向東,最終消失不見。
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露出濃濃的擔憂。
他們都看出了對方心裡的想法,那就是——恐怕剛纔兩人的猜測,是真的。荒玄帝的壽命,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