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大理手工商業很是繁盛,城內店鋪林立,有打鐵街、打銅街、金箔街、屠羊巷、賣雞巷、魚市口、竹木大理石以及各類商鋪等等,有很多家境貧寒的孩子都去那裡打工學手藝,日後慢慢熬成了師傅,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莫氏族裡有人介紹說城裡最大的醫館“杏林堂”正在招收學徒,莫殘可以去試試。老莫夫婦也認爲學醫很好,將來做一名郎中,起碼生活不愁。
這一日,老莫夫婦帶着莫殘一同進城賣菜,順便帶兒子去醫館面試。
大理城西南門是富人區,包括大理府衙、兵備道署、大理試院和文武廟都在這一帶,而普通民宅和各色手工業匠人以及小商販則聚居東北門附近。
老莫一家三口揹着竹簍從南門進城,街道兩側商鋪鱗次櫛比,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的熱鬧。
醫館坐落於鼓樓西街,硃紅色的大門,屋檐下嵌一塊“杏林堂”橫匾。據說掌櫃名叫趙鴻儒,年過五旬,出身杏林世家,醫術極好,人稱“滇西 第 004 章 合了十餘名學徒,年歲大的有二十出頭,小的與自己相仿,都身揹着藥簍,看來是要上山採藥去。
“先生,店裡草藥不多了,我也想跟着去採些回來。”莫殘指着對面對夏巴山說。
夏巴山點頭應允了。
莫殘背起藥簍,帶了些乾糧,拎着小藥鋤悄悄地尾隨在了杏林堂採藥隊伍的後面。
自藥鋪學徒以來,莫殘雖然對中草藥有所瞭解,但上山採藥卻還是頭一回。平日裡寸步不離醫舍,能出外透透氣心情格外的好。
蒼山方圓百里,中草藥種類衆多,如當歸、柴胡、草烏、丹蔘、黃芩、天南星、半夏以及紅景天、藏紅花等,有的獵戶偶爾還能打到麝鹿、雲豹或黑熊。賣到城裡的麝香、豹骨和熊膽價錢很高,只有像杏林堂那樣的大鋪子才能收,夏巴山想都不敢想。
進入到高原灌木叢裡,草藥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杏林堂的學徒們四面散開分頭尋找,莫殘混入其間,並無人察覺。
一直到午後,莫殘只採到些獨活、柴胡及牛蒡之類的草藥,不足二三十棵,而杏林堂的學徒們,則大都裝滿了大半個藥簍。
莫殘坐在一道清澈的溪水旁,就乾糧飲着溪水填飽了肚子。那些杏林堂的學徒們經常上山採藥,自然比不上他們,不過自己出身獵戶,小時候聽慣了村裡大人們講述的狩獵故事,索性不如抓點什麼回去也好。
他沿着溪流向上攀登,同時注意聆聽着岸邊草叢裡的動靜,不久便有了發現。
不遠處陰涼潮溼的灌木叢裡,發出了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音,水邊泥地上留有清晰地五趾足印,中間第三趾尤長,莫殘知道那是穿山甲,鱗片可以入藥,而且價錢不菲。穿山甲動作遲緩,一般只有夜裡纔出來覓食白蟻,白天離開巢穴則很少見,大都是出來排便的,這東西愛乾淨,絕不肯弄髒自己的窩。
他躡手躡腳的追蹤過去,那隻黑褐色的穿山甲似乎覺察到了危險,正要一頭鑽入土洞時,莫殘迅速抓起一把泥土甩了過去,穿山甲遇襲隨即縮成一團,以堅硬的鱗甲抵禦敵人。
莫殘跳過去一把抱起牠,掂量一下,足有五六斤重,是一隻成年雄性穿山甲。放入藥簍後,莫殘高高興興的下山,顛簸中的穿山甲始終團着身子,一動不動。
夏巴山見捉到了穿山甲,口中連連稱讚:“巴山醫舍的人就是比杏林堂強,老夫沒有看走眼。”當即宰殺後燉了滿滿一鍋肉,鱗片則掛起晾乾入藥。
晚上,夏巴山喝得滿臉通紅,夾起紅撲撲的肉塊,隨口哼起了小調:“穿山甲,王不留,婦人食了乳長流,哎呀呀。”
趁着他高興,莫殘提出平時多去上山採藥,以彌補店裡藥材的不足,夏巴山認爲這主意不錯,遂滿口答應。
莫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繼續按照書中的腹部逆氣法練氣。一段時間以來,他感到自己的肺活量大增,今天爬山也未曾覺得累,只不過閉嘴說話仍是含糊不清,看來火候還不到。
隨後的半年裡,只要天氣好,莫殘都會去採藥,開始是在北坡,以後越行越遠翻過山埡到西坡。蒼山周邊以西坡中草藥最多,只不過山高路險,懸崖峭壁且多毒蟲猛獸,人跡罕至。莫殘有時一去兩三日,但每次回來都是滿載而歸,連一些名貴的蒼山貝母、天麻、雪蓮以及蟲草、藏紅花等也有不少。夏巴山的藥廚漸漸滿了,巴山醫舍的生意也開始有了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