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會?”司徒封侯神‘色’一怔道:“一落筆,就是典禮官。而且,還是典禮官的朝服。你這着筆還真是獨具匠心啊!”
司徒蘭蘭也神‘色’一驚,竟忘了讓林洛閉上眼睛。
陸鈞瑤一手捧着她張開的可愛小嘴,心中一驚道:這‘混’蛋,怎麼像‘花’果山的孫猴子,什麼都能想着法子變出來?英語一流,球技了得,那一手鋼筆字,也是獨居神韻。沒想到,連畫畫也會。還有他不會的嗎?
林洛用筆極快,沾着硃砂的筆,不停在水中點過,又落入畫中。不片刻,深紅、大紅、淡紅等各種‘色’澤,層次鮮明勾勒而出。
緊接着,他又沾了青雘顏料,再快速潑墨運筆。
小半個小時不到,一副‘色’澤飽滿,靈氣盎然的步輦圖,呈現而出。無論是筆墨還是畫工,都無可挑剔,栩栩如生。
但怪異的是,每一副人物圖的五官,卻全都是一片空白。如右側坐於龍輦上的唐太宗,以及簇擁的各‘色’宮‘女’,還有典禮官、祿東贊以及白袍翻譯官。每一個人,都沒畫出眼鼻口耳。
“咦!”司徒封侯驚疑道:“畫人先畫神,你這神韻都留白,是哪‘門’子畫派。快,把五官添上去。如果真勝過老夫的畫功,老夫願意撤下堂中這副,把你的畫做裱掛起。”
司徒蘭蘭和陸鈞瑤一時間也忘了報復林洛的事,紛紛‘露’出期許目光,看着提筆不落的林洛。
“額……”林洛提着筆,看着目不轉睛的三人,有些靦腆道:“畫虎畫皮難畫骨,這人的神韻,非常講究筆功。你們這樣盯着我,我實在畫不出。要不,你們都轉過去吧!”
“嗯?”三人紛紛驚疑出聲。
“你們看着,我手抖!”林洛靦腆道。
“喲,剛纔不見你抖?”陸鈞瑤撅着嘴輕哼道。
“好,依他就依他。”司徒蘭蘭拉着陸鈞瑤,對司徒封侯道:“爺爺,我們就轉過去好了。”
三人同時轉身。
林洛嘴角立即浮現一抹詭笑,落筆入神。
與此同時,轉過身的陸鈞瑤,突然想起林洛給她簽名時的壞心思,不由心中一沉道:“這‘混’蛋林洛,不會又在動什麼壞心眼吧?難道,要在我們背上畫大烏龜?”
但她也沒察覺到背上有異樣,頓時爲之一安。
“啪!”林洛把筆一放,快速退到書房‘門’口,才神‘色’一樂道:“好了,都轉過來吧。”
三人同時回頭,看着細絹上栩栩如生,卻又有些眼熟的面孔,無不面‘露’疑‘惑’。
陸鈞瑤細細端詳了好大一會,才突然變‘色’道:“林洛,你這‘混’蛋,有種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林洛,你……”司徒蘭蘭也察覺出端倪,頓時黛眉一挑道:“你這流氓,把自己畫成唐太宗,把我和鈞瑤畫成宮‘女’,把爺爺畫成典禮官……你,你太無恥了。”
司徒封侯看着中軸上,硃紅朝服的自己,終於明白林洛爲什麼先畫衣,不畫人了。這小兔崽子,早就算計好了的。
“好好一幅畫,就被你這樣毀了。”司徒封侯似乎根本不在意林洛把他畫成典禮官,倒是非常痛惜林洛糟蹋了一幅好畫。
但陸鈞瑤和司徒蘭蘭就不同了。
她們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因爲畫中一前一後,正擡着龍輦的兩位宮‘女’,正是她們倆。而坐在龍輦上的林洛,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陸鈞瑤又仔細盯着畫作看了看,當看到另外兩個熟悉的面孔時,立即暴跳如雷,扭動曼妙身姿就朝林洛衝了過來。
“你居然還把董畫芝和沈冰清畫進來了。”陸鈞瑤怒罵道衝向林洛。
而早就想好退路的林洛,轉身就鑽進書房,關上了書房‘門’。
與此同時,聽到“董畫芝”三個字的司徒封侯,卻聞聲一震,連忙看向畫中站立在林洛身側的傾城‘女’子,心中一震道:“還真是燕京董家的千金,他怎麼會和她認識?”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要知道燕京董家,可是連司徒府都未必能攀上的高枝。
林洛能把她畫於畫中,想必關係不淺。
“這林洛,到底是哪個世家的世子?”司徒封侯心中思緒翻滾,仔細捋了捋思路,卻又搖了搖頭道:“燕京、明珠,都沒有勢力非常強大的林姓世家啊。”
“林洛,你出不出來。”陸鈞瑤站在‘門’口,有些嬌嗔道:“再不出來,我可要破‘門’而入了。”
司徒封侯一聽這話,立即急了,連忙走上前道:“小陸,這可使不得。這‘門’可都有好幾百歷史了,是古董。”
“司徒爺爺,你過來較什麼真啊。”陸鈞瑤幽怨瞪了司徒封侯一眼道:“我也就嚇唬嚇唬他,看把你急得。”
司徒封侯頓時鬆了口氣,神‘色’一動道:“想讓他出來還不簡單?林洛,出來吧,準備喝茶。我先跟你說清楚,這茶三分鐘內不喝掉,靈氣就散了。”
司徒封侯轉身走向與堂屋只隔了道屏障的茶室,從身後壁櫃中,取出一套古樸的茶具。
“有些時日沒用它了。”司徒封侯輕撫了一下茶具,立即深吸口氣,把茶壺放入一旁早已準備多時的炭火上。
炭火煮茶。
這可是極其講究的煮茶方法。
林洛聽到茶室漸漸響起的沸騰聲,吱呀呀打開書房‘門’。
等候多時的陸鈞瑤,立即衝上前,把手伸進‘門’內,防止林洛再次關‘門’。
“捨得出來了?”陸鈞瑤氣呼呼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姓董的‘女’人了?不行,你得重畫一張,我和司徒蘭蘭怎麼着……怎麼着也是站在離你最近的那兩個,憑什麼是給你擡輦的!”
原本擔驚受怕的林洛,聽到這句話,頓時鬆了口氣。滿臉笑意道:“我還以爲什麼事呢,原來就爲這個啊。你……你難道沒發現,就擡輦的兩位宮‘女’,身材最好?”
“是嗎?”不遠處滿臉怒‘色’的司徒蘭蘭,連忙再朝畫作看去。
果然,其它幾位胖的胖、瘦的瘦,就這兩位,身段勻稱,模樣嬌美,有種難得的別緻。
頓時,司徒蘭蘭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她一眼掃過裡側,顧盼生輝,盯着唐太宗的驚‘豔’‘女’子,蹙着眉道:“董畫芝又是誰?”
“昨晚拍賣會上見着的‘女’子!”陸鈞瑤也跑過來看着畫作道:“也不知他們倆怎麼認識的,反正看樣子關係不淺。”
“陸鈞瑤,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林洛自然不會說董畫芝是他未婚妻,所以臉‘色’一沉道:“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之所以畫她,不就是看着她長得還湊合,剛好能塞進這十位宮‘女’中。但真要論姿‘色’,她和你們比起來……”
林洛看着陸鈞瑤和司徒蘭蘭期許的目光,立即道:“算了,我一評價的話,你們倆又要我分出個高低。我還是別妄加評論了!”
陸鈞瑤和司徒蘭蘭很想說“我們倆和她分高低,有什麼問題?”,不過,話到嘴邊,又沒出口。
其實,是林洛耍了個小聰明。沒辦法,這董畫芝是自己的未婚妻,即便沒在身邊,但也不能說她不如人啊。
再說了,在林洛看來,這三位絕‘色’‘女’子,無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各有千秋,各不相讓。絕對沒有排資論輩,誰一誰二的可能。
陸鈞瑤的青‘春’、司徒蘭蘭的自信以及董畫芝的出塵,每一位,都有着攝人的神韻。
“林洛,過來。”司徒封侯對林洛招了招手。
林洛聽着漸漸沸騰的泉水,神‘色’微動,連忙小跑過去。
“前輩,茶好了?”林洛看着桌前的茶具,頓時驚歎道:“好‘精’致的茶具,怎麼都是鋁製品?難道茶具不是陶瓷爲好嗎?”
“這可不是鋁製茶具,是銀製茶具。”司徒封侯微微一笑道:“這是乾隆時期所造的洛陽銀器,到如今,已經兩三百年了。”
“哇,古董啊。”林洛爲之一驚。
司徒蘭蘭和陸鈞瑤齊步走來,聽到林洛的驚呼聲,也是神‘色’動容道:“爺爺,你居然用這套銀製招待他?他剛纔可是把你畫成了典禮官!”
“哈哈哈哈……”司徒封侯朗朗笑道:“典禮官也蠻不錯的,一臉絡腮鬍,器宇軒昂,也頗有我年輕風範。”
“可……可問題是他把自己畫成了唐太宗,是不是也太狂妄自大了?”司徒蘭蘭有些惱怒道。
“年輕人嘛,就要有這種銳氣和抱負。不想當唐太宗的畫師,不是好畫師。好了,不要糾結於畫了,我打算明天找人裱好,掛在堂中。你和小陸,也要來喝兩杯嗎?”司徒封侯開始潔器。
潔器,是泡茶的一道工序,簡單說就是泡茶前清洗茶具。
“掛在堂中?”林洛神‘色’一驚道:“前輩,這可使不得。全是玩‘性’之作,掛在堂中,豈不貽笑大方?”
“喝!是嗎?”司徒封侯瞥了眼全然沒有惶恐神‘色’的林洛,朗朗一笑道:“怎麼,畫得掛不得?我看你百無禁忌,心底怕是自負得很。”
“自負?”林洛連連搖頭道:“自負不敢當,自信還是有的。你既然要掛,那我喝完茶去題首詩,順便把我的大名也掛上。”
“不錯,要的就是這份豪氣。”司徒封侯朗朗笑道。
司徒蘭蘭和陸鈞瑤互望了一眼,滿目都是無奈。
看來,兩位擡着輦的宮‘女’,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混’蛋。”兩人都在心底碎了口。
“爺爺,這茶我不喝了。反正喝也喝不了御賜靈茶。每次都只能聞着別人的茶香,喝着劣質的龍井。”司徒蘭蘭站起身,有些倦意道:“我先去睡了。”
“劣質龍井?”司徒封侯吹鬍子瞪眼道:“那可是上萬一斤的特級龍井啊!”
“司徒爺爺,你們慢喝,我也和蘭蘭去睡了。”陸鈞瑤瞪了林洛一眼,也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