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鏡男孤寂的背影,雙目含淚的鬍子忽然眼神一凌,垂在身旁的左手微不可查的虛空一抓。
唰!血光爆起,一隻飄血的拳頭飛起,被鬍子一把抓到手中。
“鬍子?”眼睛男驚怒的轉過身,右手按着齊腕斷掉的左手,鮮血噴灑而出,卻在瞬間凝固。
“你來見我,不該帶這種有攻擊能力的電子錶的,你忘了我的能力?”鬍子看着眼鏡男滴血的手腕,略帶歉意的說道。
“鬍子……”眼鏡男的神情顯的複雜無比。
“行了,吸血鬼的治癒能力我知道,你的手很快會長出來的,無非就是損失點血,樓上我剛叫了十個人間絕色,去補補,別浪費。”
“你不用這樣……”
“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堅持,行了,兩個大男人在洗浴中心哭哭啼啼的,我丟不起那個人。”鬍子調笑一聲,擡手抹去眼角的淚痕。
“你聽我說……”
“呯!呯!”兩聲槍響打斷了眼鏡男的話語,眼鏡男應聲倒地,看着涓涓向外冒着獻血的兩個膝蓋,神情更是複雜的看着鬍子。
“對不起,在我離開前,你必須留在這裡……還有,很高興,在我失去同伴後,能讓我遇見你們,謝謝。別在逼我對你開槍。”隨着沉重的話語落下,鬍子小心的收起握着控制器的斷手,擡槍指着眼鏡男的胸口,一步步退到門邊。
咔嚓,厚重而裝飾華麗的大門關上,鬍子偉岸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倒在血泊中的眼鏡男卻是神情複雜,泣不成聲。
……
柳夢依舊帶着鴨舌帽,一身純白的運動服顯得青春靚麗,她此刻正一臉平靜的看着面前的超市儲物櫃。
緩緩擡手,柳夢將手掌輕輕的按在儲物櫃的電子鎖上,指尖紅芒閃耀,精密的電子鎖化爲鐵水。
儲物櫃的門開了,裡面安靜的躺着一個黑色的金屬箱,柳夢面無表情的將它取出,緊緊的抱在懷裡。
喧鬧的街頭,一個靚麗的姑娘緊緊的抱着個黑箱子,神情木然的走着,她不知道走去哪裡,也不清楚該去向何處,只是漫無目的的走着,腦海中漸漸浮現那個牽腸掛肚的身影。
一鳴,你在哪裡?我想你了……
……
李一鳴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又一次置身一個黑暗的空間,四周無光無響,只有不着邊際的黑暗。
“我們談談吧……”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個李一鳴幾乎刻在腦海中的身影顯現,精瘦的身軀,雜亂的頭髮,濃密的眉毛,塌扁的鼻樑……
“外面怎麼樣了?”李一鳴見到男人,第一時間開口。
“都解決了。”男人隨意的擺擺手,專注的盯着李一鳴。
“謝謝。”李一鳴真誠的點了點頭,男人說解決了,那就一定是解決了。
“沒什麼謝不謝的,總不能真看着你死。唉,本想着逍遙一生,誰知道還是躲不過……”男人看了眼李一鳴,無奈的笑了起來。
“說說吧,你是
怎麼到我的?”
“我見到了黃金鍋蓋,跟着鍋蓋來的。”
“哦?乾坤紫金鍋?這麼說你知道了?”男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知道什麼?”李一鳴皺眉。
“你還不知道?”男人又是一愣,“不對啊……你去過天山,應該……”男人面露思索,神情嚴峻的看着李一鳴。
李一鳴沒說話,靜靜的等待着男人的解釋,他有太多的東西想要搞明白,但卻完全不知道從何問起。
“金身三分魂自離,脫胎換骨避天機……你比我們要果斷……”許久,男人緊盯着李一鳴緩緩開口。
李一鳴眉頭一動,金身三分魂自離,脫胎換骨避天機。這話他在天山聽過……
“當年……他走了,走的心灰意冷,走的義無反顧……我就想着,他都放棄了,我獨自堅持還有何用?於是我建了這永恆島,我要在這裡快活一生。”男人的神情浮現追憶,表情漸漸鬆弛。
“他是誰?”李一鳴忍不住問道,在天山的時候,那個空先生也在說“他”,而到了這裡,同樣說的是“他”,李一鳴可以感受的出,這個“他”在兩個空先生心裡有着無與倫比的地位,可這個“他”到底是誰?
“幾年前那個傢伙來了,帶着乾坤紫金鍋,想讓我跟他走,笑話,我不知道他怎麼拿到乾坤紫金鍋的,但要讓我跟他走?做夢!當年他都做不到的事,那傢伙憑什麼認爲自己能成?”男人沒理會李一鳴的話語,自顧自的說着。
又一個“他”,和天山那位說的非常接近:我以爲他是他,可他不是……
“其實從你進了永恆島,我就認出你了,我和你不同,我都記的。”男人說着,對着李一鳴呵呵一笑。
我?李一鳴眉頭再次皺起,這和自己到底什麼關係?
“認出你的時候我大吃一驚,本以爲你和我一樣,遊戲人間,只是路過看看我,哪能想到,你如此絕然……竟然……然後我猶豫了,我怕了。”男人長長的嘆了口氣。“很多年了,我幾乎都忘了曾經呵叱風雲歲月……不對,不是忘了,而是不敢去想……他走了……我算個什麼東西……”
“你說,他走了,我算什麼?你呢?你又算是什麼?你這樣堅持到底還有什麼意義?”男人忽然情緒失控,揮舞着無措的雙手,眼神慌亂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你……”見到男人失控,李一鳴想出聲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卡在喉嚨裡,因爲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緒,這情緒莫名的讓他心痛。
“你還在等他……”男人忽然再次擡眼,死死的盯着李一鳴的眼睛。
“請你,告訴我,我是誰。”李一鳴對視對方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不能說……”男人卻是搖了搖頭,“我要說了,你的全部心血將付之東流……”
“見到你時,我就在想,你這麼做是爲什麼?你爲什麼還不死心?可後來我想明白了,因爲他……他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他一定會回來的,當他回來時看到我這樣,他會傷心的。”
“可笑啊!可笑!認出你時,我竟然害怕了……逍遙一生,我已不在是我,留之何用?”
“找到他,告訴他,我還是我,他要戰天,我可直上瓊瑤,他要戰地,我可搗盡九幽,他預殺神,我可血染蒼穹,他預屠佛,我可立地成魔。”
“找到他,告訴他,這些年,我錯了……”
男人說着,眼內閃爍着奇異的精芒,迅速的逼近李一鳴,緩緩的擡起手掌,向李一鳴心口按來。
“等等!告訴我,他是誰!”李一鳴見到對方的動作,猜測出了對方的用意,他想要躲,卻發現和上次一樣,完全無法動彈分毫,他驚怒的大聲吼道。
“他?”男人的手掌按在李一鳴的胸口,眼神一滯,臉色浮現出無限追憶和崇拜。
“他……”男人再次開口,可身體卻隨之消散……
李一鳴心神一凌,頭痛欲裂,無數雜亂無章、殘缺不全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
一個猩紅的身影,手持一根璀璨的金棒,在仙魔神佛的圍鬥下廝殺,絢麗的棍子在天空盤旋,金光凌冽、龍飛鳳舞,神兵利器觸之即虧潰,漫天神佛無一合之將……霸氣無雙!所向披靡!
畫面截然而止,李一鳴從地上坐起,神情駭然的看着前方的海洋……
“大聖……”
……
星見的出現,在幽靜的酒吧引起了不小騷動,這不單是因爲她的驚世容顏,還一個原因是星見坐的位置。
這個氣質超凡脫俗的女人,竟然徑直的坐到了那個酒鬼身邊……
那個酒鬼是個奇葩,他在這裡坐了兩天了,一直在喝劣質的二鍋頭,可彷彿酒精免疫一般,喝了兩天了,卻不見一點醉態。
說他是個奇葩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個喝着劣酒的男人好像又非常有錢,每當服務員打烊上前清場時,他總是會甩出厚厚的一疊鈔票,讓酒吧的老闆不得不親自上陣,幾人輪換上班,硬是兩天兩夜沒關門。
“他們好像有結果了……”星見坐到李懷北前,那起桌上的劣酒眯了一口,古怪的皺起眉頭。
“誰?”李懷北沒去看星見,低頭將面前的杯子斟滿。
“柳夢……”
李懷北停下手中的動作,終於擡頭看了星見一眼。
“是你告訴她的?”
“她自己猜到的,找我確認。”星見嘆了口氣,賭氣的拿起酒瓶,對着嘴裡狠狠的灌了一口。
“其實讓柳夢來是最合適的,這個團隊不應該這樣散掉,經過這次之後,這個隊伍會更加凝結。”星見放下瓶子,將目光轉到了酒吧獻唱的演藝臺上,大白天的,那裡空空如也。
“柳夢鳳靈體的涅磐已經用了……”李懷北注視着星見良久,一仰脖子,將剛剛斟滿的烈酒一飲而盡。
“什麼?”星見詫異的收回目光。
李懷北卻沒再開口,依舊機械的倒酒,喝酒,只是神情震動的星見沒有注意到,李懷北手心緊緊扣住的半截面紗。
半截淡黃色的面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