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景山公園,悽美的楓葉林在夜色中顯的有些蕭條,一副古樸的梨花木棋盤邊,冰帥與李懷北向對而坐。
“上一次和你下棋,是十年前的事了吧?”冰帥撫摸着圓潤的棋子,內心卻生起一絲疑慮,李懷北如此氣定神閒,他的依仗到底是什麼?難道那位……真在附近?
“說起下棋,我學棋還是因嚴先生而起。”李懷北拿起黑曜石打製的棋子細細端詳,嘴角浮現是絲懷念,他的老隊長馬大方,是和冰帥一個時代的人物,老馬是個粗人,部隊出生,哪裡會這些東西。一次秘境中兩隊人馬相遇,解的卻是一個棋局,不通棋藝的老馬被冰帥出言調笑,從那次之後,李懷北便開始研習棋藝,十年前再次相遇,李懷北棋藝力壓冰帥,老馬大笑過癮。李懷北當時還留下一句話:不要用自己的長處,去嘲笑別人的短處。意思很明顯,那時的冰帥已經是聖階,卻在棋藝上敗給了還是五階的李懷北,他沒資格嘲笑馬大方。
“老馬不在了。”冰帥自然知道李懷北說的是什麼,眼中出現一絲嘲弄,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不會因爲一個棋局耿耿於懷,他說這話的原因是提醒李懷北,你現在是一個人。同時,也是試探。
“這麼說,今天不下棋?”李懷北並沒有因爲兵帥話產生任何情緒。
“下不下沒意義,結果都一樣。”冰帥將手中的白子灑在棋盤下,目光炯炯的看向李懷北,意有所指。
“嚴先生還是如此自信,也好,那我們喝點?”李懷北收起棋盤,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罈酒,青石爲壇、雲泥封口,上面貼了張紅紙,上面粗陋的寫了三個大字:桃花雕。
看到這壇酒,冰帥眼神一凝,桃花雕……桃園特產……
“不用看,最後一罈了。”李懷北注意到冰帥的神情,隨意的舉起手中的酒罈子晃晃,但沒有立即打碎封泥,似乎有些不捨。
“你就這麼自信能留住我?”李懷北用氣息引自己前來,冰帥已經猜測到對方會是調虎離山,但別墅有星見坐鎮,除非那位親至,可那位如果去那邊?李懷北的底氣在哪?
“總要試試。”
“開酒。”
……
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李一鳴,李一鳴內心一嘆,緩緩將季曉琴放下,慢慢直起身子。隨着他起身,影魅的槍口隨着提高。
兩人隔空相望,影魅臉上寫着戲虐,李一鳴眼神凝重。
下一瞬間,槍聲響起,子彈穿過李一鳴的虛影,而李一鳴直接出現在了影魅後方,橫刀立掌,直接斬向影魅,蘊含紫光的掌刀,從影魅左肩劈下,右肋劈出,一掌,將影魅劈成了兩截。
但李一鳴偷襲得手後卻心生警覺,身體迅速後跳,因爲剛纔的一掌,不似擊中實物。
再看影魅斷成兩截的身軀,在空中緩緩變暗,直至變成兩片黑影,黑影在空中蠕動,合爲一體,生成一個黑色人型輪廓。
“你不是代理?電……是你殺了野狼。”影魅驚怒的聲音同時響起,剛纔要不是自己警覺,下意識的啓動天賦,剛纔一掌……
李一鳴沒有回答影魅的問話,而是凝神看向走廊盡頭。
“不是代理纔好,已經很久沒在現實和護道者交手了。”一個粗曠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遠遠的,李一鳴看到一個魁梧如同山嶽般的巨漢。
“小心點,能殺了野狼,這小子有點能耐。”另一個聲音從樓梯上傳來,李一鳴轉頭,見到了郭泰的那個助理,手持寬背單刀,一步一步從三樓下來。
偷襲不成,只能硬搶……李一
鳴眼中戰意燃燒,無論是季曉琴還是傅博,自己今天都必須帶走,而且,要速戰速決,面對冰帥,李懷北也許拖不了多久。
影魅所化的黑影忽然開始模糊,然後消失不見,走廊盡頭的壯漢開始加速,如同一輛坦克衝向李一鳴,樓梯上蠻刀同時躍起,單刀舉過頭頂,藉着下衝的慣性,劈向李一鳴。
李一鳴目光一凝,鎖定蠻刀跳起的身後,雷光閃發動,但緊接着,李一鳴內心一震,屢試不爽的雷光閃,竟然失效了……
駭然低頭,發現自己腳底下的影子中,伸出兩隻黑色的利爪,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腳踝。影魅……
單刀落下,李一鳴倉惶手掌凝聚雷霆,雙手高舉合十,險險的在頭頂上方夾住單刀。
嘣!衝刺的壯漢臨身,砂鍋大的拳頭結實的擊中手腳受限的李一鳴,一聲巨響,李一鳴橫飛而出,穿透二樓的側牆,飛出別墅。
配合如此默契……身在空中的李一鳴強忍劇痛,雷光閃發動,出現在了地面,而他橫飛的軌跡上,一道劍影劃過。
“反應的確不錯,怪不得能殺了野狼。”沙啞的聲音從別墅前的桂花樹上傳來,李一鳴回身望去,一名黑衣男子舞了個劍花,提着長劍從樹上躍下。
“這小子很強。”轟隆一聲,壯漢衝破李一鳴撞穿的牆體,直接從二樓跳下,站在別墅的大門口。而他身後,蠻刀緊隨其後,卻落在了李一鳴後方。
“能瞞過冰帥的眼睛,讓冰帥都誤會你是普通代理人,的確有兩把刷子。”影魅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卻看不到人影。
“再強還能是聖階?這裡是現實,三階封頂,一個打四個,還能翻天?有種用出超越三階的力量,我們倒是能借着機會近距離欣賞天劫。”拿劍的男子調整位置,攔住了另一個方向。
一對四……李一鳴眉頭皺起,掃了眼一樓角落的一個窗戶,那裡還有兩個……
“從對方剛纔出手判斷,最多也就三階,但一個打六個……剛纔那個拿劍的說的沒錯,你現在同樣也是三階,而且我幫不了你……”白澤擔憂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起,她的意思很明確,現在最明智的辦法,是趕緊脫身,救人不急於一時。
可李一鳴沒有理會白澤的提醒,雙拳一握,渾身電流遊走,一股陌生的興奮從心底滋生,渴望……渴望戰鬥……剛纔結實的捱了對方一拳,左肋痠麻,但卻莫名的讓李一鳴感到了享受……
……
星見緩緩推開地下室的門,一個文文弱弱的青年焦急的在地下室內來回渡着步子。見到星見,三步併爲兩步緊張的衝到前面。
“你們把天天怎麼了?”
“天天?你是說那個瞎眼的孩子?”
“是的,你們把她怎麼了?”傅博焦急的喊道,眼中的擔憂毫不掩飾。至從他被帶回來,就再沒人理會過他,可他同樣沒見到天眼。
“她很好,我剛剛還見過她。”星見仔細的端詳眼前的男孩,外表柔弱、氣質溫和,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不露痕跡的動用精神力探測,卻毫無異常,完完全全的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護道者的痕跡。
“真的?你們……你們沒有……”傅博眼裡露出疑惑,按他的理解,天眼應該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那個女孩很特殊,也很重要,他們不會將她怎麼樣的。”星見柔和的微笑,輕聲細語的解釋。
“他們?”
“嗯,我和你說的那些人不是一夥的,我是特意來看你的。可以聊聊嗎?”星見指了指面前的沙發。
“看我?”傅博下意識的走向沙發坐下,彷彿
星見的指示不容忤逆。
趁着傅博轉身,星見輕輕閉眼,將感知集中在自己的記憶上。關於這個男孩的記憶正在消失……雖然非常緩慢,但的的確確再消失……再次擡眼,星見落向傅博的目光露出一絲震驚,恍如隔世?
傅博坐到位置上,腦海中卻猜測着星見所說天眼的特殊,難道天天在這個邪教組織內,還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聖女?教主女兒?傅博的腦海很亂,完全理不出頭緒。
星見走到傅博身邊坐下,同樣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傅博。
“她……她真的沒事?”傅博不放心,再次開口。
“你好像很關心她?她是什麼人?”星見凝視傅博雙眼,隨意的開口。
“她是我僅有的兩個朋友之一。”傅博的經歷,讓他對人毫無防備之心,因爲無論他說什麼,對方轉身就會忘記。
“僅有的兩個朋友?”星見神情不變,象是無意的接上傅博的話,內心卻是極速轉動,傅博這句話透露的信息很多。他有朋友?身具道法:恍如隔世,有朋友?他能控制?還是那兩人不受道法影響?還有,兩個朋友……他組織內的其他成員呢?按冰帥的說法,這個傅博應該是李一鳴被後護道者團隊的一員……可這樣的被動天賦,能有團隊?
傅博苦澀的點了點,星見沉靜的外表和溫柔的氣質讓她在傅博的心中信任感大增。
“你的另一個朋友是李一鳴?”星見忽然開口試探。
“你知道李一鳴?”這回輪到傅博驚訝了。
“嗯。”星見微笑着點頭,“他就在外面。”
“什麼?他在外面?在這裡?”傅博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
“到了有一會了,他好像是來救人的,不過現在被包圍了。”星見死死的盯着傅博,仔細觀察傅博的神情變化。
傅博聞言一愣,感動之餘,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是自己,是自己害了李一鳴……隨即,他認真的看了眼星見,又擡眼掃視地下室鐵門邊的電子掌紋鎖。
“你不是想制服我,然後出去幫他吧?”星見輕輕一笑,內心卻是再次疑惑,果然是李一鳴……
傅博再次認真的看向星見,眼神晃動,彷彿內心猶豫。許久,傅博長嘆一聲,無力的坐下,性格使然,即便面對目前這樣的狀況,向來柔弱的他,依舊沒能提起勇氣。
“你來找我到底是爲什麼?”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星見的目光始終柔和如水,安靜的氣質有如一株檀香。
“我有什麼好看的,一個撲街網絡寫手。”傅博苦澀的自嘲。
“哦?你還是個作家?”星見內心一緊,第一次露出情緒波動,她隱約的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傅博煩躁的將目光轉到一邊,他對這個話題不是太感興趣,心裡罪惡感蔓延,自己僅有的兩個朋友,卻都因爲自己,身陷險境。
“反正你也出不去,聊聊你的書怎麼樣?”星見緊追不捨。
“《東行劫》,你自己去看吧。”傅博敷衍了一句,將身體向後一靠,倒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東行劫》?星見迅速拿出手機,在手中快速的操作,很快《東行劫》的在線瀏覽界面跳出,星見凝神觀看,可只是匆匆看了幾章,星見駭然擡頭,震驚無比的盯着傅博,他……他是……
(今天就一章了,連續爆發有點累,讓我歇歇,而且這幾天工作上有點忙。)
(如果你喜歡《超脫萬象》,請支持正版訂閱,認準:縱橫中文網,感謝體諒作者艱辛,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