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到了...我五歲的時候,因着貪玩溜出了家,在街上玩到了天黑,結果迷路在了巷子裡,人販子見我穿的富貴又是一個人出門,便起了歹心,我在巷子內一退再退,人販子是步步緊逼,在他要抓到我的時候,有個比我大了三四歲的小哥哥救了我,他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同我說下次出門要跟着家裡人,不要一個人走丟了。還說,京城最近常丟幼童,讓我注意安全。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安慰了我幾句後,問我家住哪裡,好送我回去。我道: “我是宋沫歡。這條街走到底左拐就是我家了。”他想了想,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原來你是宋伯伯家的。”我歪頭看了看他,不明所以,他認識我父親嗎?那我怎麼會不記得他。他擺手言無事,隨後把我送到了家門口,他讓我去敲門喚家裡人出來接我,我照做,可等我回頭時,那個小哥哥已經走了。

而夢中的畫面此時又突然切換到顧北揚救我的畫面,我聽見他說,他和我很早就認識了,只是我忘記了罷了。

我忘記了....忘記了什麼。那個小哥哥就是顧北揚嗎?

眼前忽的一片清明,耳畔傳來侍女喊聲: “來人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我覺着身邊突然多了許多人圍着,手腕上蓋塊帕子,是大夫爲我把脈啊。我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卻喉嚨嘶啞發不出聲,紫苑給我餵了小半盞水才緩了過來,我問她我睡了幾日了,紫苑答,我已經睡了四日了,若再不醒母親都要急壞了。

竟睡了這麼久……

我回想起昏睡前發生的事情,以及在危難關頭救我出來的顧北揚,這幾日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我問紫苑: “救我出來的顧公子呢?”紫苑但笑不語,看得我心中焦急,我忙道: “哎呀紫苑你快說,別吊我胃口了。”她呀,聞言終於說了: “顧公子日日來前庭問候,今日還沒到時候,估摸着再過一個時辰顧公子就該來了。”

我起牀命人爲我更衣,再洗漱裝扮一番,睡了四日未曾進食,臉色蒼白的很,就施了層胭脂,看着氣色總歸好點。我讓侍女從小廚房拿了些粥和小菜,先吃了墊墊肚子,然後吃些小酥餅等着顧北揚上門。

我胡思亂想着那日若顧北揚不及時出現會發生什麼,我還能不能活着回來,回來了……父親還會認我這個女兒嗎?想着想着,便有人稟報說顧公子登門造訪,我讓人先去前院伺候着,我馬上去。

我緩步走着,快到前庭的時候,就望見顧北揚在那坐着,桌上放的依舊是他那寶貝碎玉劍。我笑了,他怎麼這麼寶貝這劍呀,走到哪都帶着,真是奇怪。他回頭時也看見了我,他朝我走了過來,我呆在原地,連他走到我跟前都未發覺。

“宋小姐?你身體可好?”

我回了神,見他離我這般近,心中不由一慌,往後退了一小步,有些磕巴的答道: “我,我一切都好,勞煩顧公子掛念。”我頓了頓,“那日多謝顧公子相救,淺雲感激不盡。”他點頭,但不語。依舊像之前一樣只再看我一眼,就走了。什麼意思呀他,又看我一眼,可又不說話,我尋思半晌無果,只得作罷。

庭院內的楓樹長得正好,我走近了一棵楓樹,伸手摘了一片楓葉下來,在手中玩弄着,這楓葉長得別緻,有三個角,又是火紅的色彩,我瞧着欣喜就又讓紫苑折了一枝帶回房擺着,而我則去了母親的院子。

母親喜歡坐在院子裡,除了天氣不好時會在房裡,我剛踏進院門,便見到了母親,她瘦了許多,面色也不好,這四日……她過的不好。她見了我,愣了一下,很快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她看了我很久,很久,良久道了一句: “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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