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譁的展館內此時變的異常寂靜,甚至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刻不離的盯着李大成手中的杯子,腦袋裡面就好像短路一樣傻傻的,整個思想都停止了。
懷古拍賣預展中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已經讓人大開眼界,畢竟這種級別的古玩珍品並非隨便什麼地方都能夠看到的,而朱大剛帶來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更多的是讓人感到詫異,誰也沒有想到一場預展竟然會同時冒出兩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這給人的感覺就像關羽遇到秦瓊一樣,太不可思議了,可是當看到李大成喝水的杯子竟然也是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時候,所有人都懵逼了,什麼情況這是?關羽不僅遇到了秦瓊,還遇到了終結者?
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出現三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而且一件比一件極品,如此罕見的珍寶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爛大街了呢?不是說全國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用手指就能夠數過來嗎?
漸漸的,衆人把目光落在了那位喝水的年輕人的身上,太牛逼了,實在是太牛逼了,竟然用價值幾億的極品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喝水,這就是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老闆的實力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已經展出了一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結果在人家朱大剛用另一件品相稍好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砸場子的時候,竟然又拿出一件頂級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這也太霸氣了吧?展館裡面近千人,砸場子的事情他們見多了,但是像這樣救場的,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哪裡是來救場的?分明是來打臉的。
拉仇恨!絕對是在拉仇恨。
朱大剛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身子像被石化了一樣,呆呆的看着李大成手中的杯子,剛纔幾位老專家的話,他是聽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比那件拍出兩億多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品相還要好?那不是妥妥的比自己拿出的這件要好的多的多嗎?
他在古玩圈裡面混的日子也不短,雖沒有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可是什麼東西也能看出點兒門道,懷古這位年輕老闆手中的雞缸杯的成色確實比他手中的好,色澤更加豔麗,畫出的雞也更加的生動,而且就杯子本身而言,它的質地細膩,晶瑩潤澤,明明是一件瓷器,卻好像散發着珠寶一樣的光芒。
相比之下,他手中這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杯身就要粗糙的多,更不如對方的亮,就更別提上面的畫了,人家的雞活靈活現,他的雞就好像五毛錢特效一樣。
之前他還以爲自己穩操勝券,現在看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想到這裡,朱大剛心中暗暗的開始後悔,錢公子呀錢公子,你們富比的消息也不準確啊,你給我這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時候不是說會穩贏嗎?不是說會狠狠的打懷古的臉嗎?可是現在,到底誰打誰的臉呀?反正老子的臉是生疼生疼的。
當然,發呆的除了現場這些外人之外,就連葉瑾和高明德這樣的自己人也都愣住了,怎麼回事?還有?對她們來說,想要弄到一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就已經是萬分困難的事情了,可是現在,人家又拿出一件,而且是毫不費力的,大藏家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可是像李大成這種十分隨意就能拿出如此簡直連城的珍寶的,還是頭一次遇見,簡直就是變魔術一樣。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總算把朱大剛給擺平了,場子也沒有被砸成,要不然,懷古這臉今天恐怕是要丟出去了。
“朱大剛,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葉瑾衝着朱大剛質問道,雖然心中無比震驚,但是大敵當前,還是先把疑惑壓在心裡,把眼前的麻煩解決掉爲好。
剛纔還叫囂着的朱大剛,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臊紅着臉,低着頭,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了,眼睛到處瞄,好像在找老鼠洞。
“我剛纔好像聽到有人再問葉總監服不服氣。”李大成呆呆的看着朱大剛說道,“我現在也想問一句,朱大剛,你服不服氣?”
朱大剛的臉色難看之極,就像被人當中打了幾個大嘴巴似的,而且還他媽是男女混合雙打,明明自己剛纔已經勝券在握,沒想到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後,一波流直接把他的勝利果實搶走。
最關鍵的是,周圍這麼多圈裡人看着呢,其中有認識他的,也有不認識他的,不過今天過後,估計全都認識他了,整個古玩圈裡面的人都知道他了,這本來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可是現在,他真不想出這個名,因爲,實在是太丟臉了,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這要是在古玩圈裡面傳開,以後還不成爲別人口中的笑柄?他還怎麼有臉見人?
錢公子呀錢公子,你真是坑死我了。
“問你呢,服不服氣!”李大成突然厲聲喝道,一改之前淡然的表情。
敢來砸我的場子,你當老子是吃素的?不服氣老子就再拿出一件雞缸杯,嚇死你。
朱大剛被嚇的渾身一顫,早已沒了主意的他條件反射的說道,“服,服氣,我服氣了……”其實朱大剛在網上看到那二十件訂製古玩的時候就服氣了,只不過富比不服氣而已,要不是富比拍賣行的少東家錢公子答應他,將他的那些收藏拍出高價,他也不會來砸場子。
“那你是準備繼續在這裡看下去,還是準備趕緊滾蛋呢?”李大成笑眯眯的說道,雖然臉上帶着笑容,但是話說的卻非常的不客氣,絲毫沒有顧忌自己身爲老闆在衆人面前的形象。
“我滾,我立馬就滾。”朱大剛趕緊收拾東西,把手中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放到箱子裡面收好,其實不用對方說,他也會離開,丟了這麼大的臉,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只會被人取笑。
很快,朱大剛就拎着箱子匆匆忙忙的逃跑了,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方纔打擾了。”等人走後,李大成看着在場的衆人彬彬有禮的說道,“請各位繼續。”
在場的來賓很快回過神來,只不過看向李大成的眼神當中充滿了好奇,其實在訂製古玩亮相的時候,有關懷古新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的話題就一直是圈裡面熱度最高的話題,現在看到對方在有人砸場子的情況下,隨意就拿出一件重磅古玩碾壓對手,對對方的底細就更加的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才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呢?以前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李董,你手上的那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賣嗎?”人羣中有人忍不住問道,事實上,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件極品雞缸杯呢。
“這一件嗎?”李大成聽見後揚了揚手中的雞缸杯,然後笑着說道,“這件我得自己留着,若是以後再有人用雞缸杯來砸場子,我也好有東西對付,你們說呢?”
“哈哈……”
聽見李大成的話,現場響起一片笑聲,雖說是玩笑,卻也告訴衆人,他是不會賣的,只不過用這種調侃的語氣說出來,跟容易讓人接受。
“如果有人在古玩訂製中指名道姓要這件雞缸杯呢?”有人不死心的問道。要知道當初李大成在京城爲古玩訂製做宣傳的時候,可是親口說古玩訂製,訂製一切古玩,所以這個人才會這麼問,倒不是他有什麼惡意,只不過是李大成手中的這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實在是太極品了,但凡是個古玩愛好者,都不想錯過,而對於那些大藏家,自然更加動心。
“那就要看這個人能不能通過古玩訂製的申請了,如果他的各項條件都符合我們公司對古玩定製這項業務對客戶的要求,那麼,我也就豁出去了,就像那件嘎巴拉佛珠,當初它是我的護身符,現在,還不是成爲了拍賣品?”李大成回答道。不過,他的護身符實在太多,所以,一串嘎巴拉佛珠,也不算什麼。
其實李大成的話,說的很有學問,他說的是申請人能不能通過古玩訂製的申請,可是這個審覈由誰來判定的?是懷古,說白了就是他,別人可以申請,但到底誰會通過申請,什麼古玩出現在拍賣會上,完全是由他說的算,所以,只要他不想賣,完全不必擔心心愛之物會被人奪走。
不過,別人顯然沒有聽出來這一層意思,所以在聽見李大成的話後,衆人眼睛一亮,想起那串嘎巴拉佛珠,這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似乎離他們並不遙遠。
“好!”
“啪啪!”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好,緊接着掌聲響了起來,這是對李大成契約精神的一種肯定和讚美,並不是誰都有這種氣魄的,而李大成爲了說出去的話,即使是自己心愛的寶貝也會拿出來拍賣,這叫一諾千金,古玩圈裡面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就跟拍賣會上一錘定音一樣。就衝着剛纔李老闆這句話,就不知道有多少會選擇古玩訂製,選擇懷古。
啪啪啪啪……
危機不僅化解,反而再次爲懷古進行了宣傳,贏得了信任,葉瑾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李大成的時候,眼中出現了無數的小星星,果然還是李大成更勝一籌。
美術館外的停車場,朱大剛匆匆來到這裡,左顧右盼了一陣,最後上了一輛奔馳s600的副駕駛。
“錢公子,這是你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還你。”朱大剛將箱子交給了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人。
“用完了?這麼快?”錢程結果箱子,打開看了一下里面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在確定就是之前交給朱大剛的杯子之後,合上箱子,笑着問道,“怎麼樣?很順利吧?”
“錢公子,你算是把我給坑慘了。”朱大剛哭喪着臉,跟家裡死了人似的。
“坑你?我怎麼會坑你呢?”錢程微微一怔,現實不解的看着朱大剛,在見到對方臉色難看之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被人打臉了唄。”朱大剛說道,“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我把你借我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拿了出來,把懷古訂製的那件給比了下去,可是誰想到,那麼的老闆又拿出一件雞缸杯,根據現場幾位老專家鑑定,那確實是一件真品,而且比前些年拍出的兩億多的那件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品相還要好。”
“什麼?此話當真?”錢程瞬間傻眼兒了,按說砸場子的事他也沒少策劃,而且以富比的資源,每一次砸場子的結果都很成功,唯獨這一次,竟然失敗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幾位鑑定的專家,會不會是懷古事先準備好的托兒?”
“不是,那幾位老專家我認得,不是博物館的館長,就是資深研究員,都很有名氣,而且我也看了,對方拿出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確實是真品,各方面都比你借我的這件要好的多……錢公子,你的情報也太不準了吧?”朱大剛不僅說了,而且還是添油加醋的說,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委屈,應該得到更多的補償,所以自然要把當時的情況說的嚴重一些。
“怎麼可能?”錢程傻傻的坐着,眼睛看着美術館的方向,整個人都呆滯了。
“錢公子,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你可以自己進去問,或者,你等一天,我今天丟臉的事,估計晚上就會在圈裡面傳開,我這次算是把臉丟光了。”朱大剛嘆了一口氣,以前雖然不出名,但好歹沒有什麼醜聞,現在可好,不僅出名了,而且出大名了。
錢程在朱大剛的臉上瞅了一下,見到對方並不像是在騙人,眉頭立即皺了起來,整個人也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按理說他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纔對,怎麼就被對方破解了呢?
難道對方收到了什麼風聲,提前知道了不成?
不應該呀,知道他要砸場子的人不超過五個,而知道他要針對雞缸杯下手的人更是隻有兩個,一個是他,令另一個就是朱大剛,他是絕對不可能泄密的,至於朱大剛,好像也沒可能,畢竟計劃一旦破產,名氣最臭的應該是對方。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