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自己贏得了戰爭之神的資格,唐娜·特洛伊。”那自稱神諭者的石雕開口說道,“並且你打敗了僅剩的另一位神明——冥界之神哈迪斯,你獲得了處置他的權力。殺了他、流放他,或者剝奪他的神力,這些都是你的決定。”
跪在地上的哈迪斯猛然擡起了頭來,露出了混雜着憤怒和猙獰的表情。
“你不能這麼做!”
唐娜有點被嚇到了,她似乎想都沒想過自己會面對像這樣影響重大的選擇。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下意識就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傑伊,似乎希望對方能替自己做出選擇。
“你是這裡的戰神。”傑伊聳聳肩,說,“應當由你自己來選擇,沒人可以代替。”
唐娜擰起了漂亮的眉毛,似乎陷入了苦惱。哈迪斯像受傷的兇獸般陣陣低吼,身子不斷掙扎,但苦於雙手雙腳都遭受重創,一時沒法動彈。
“我......選擇剝奪他的神力吧,”唐娜終於決定,“剝奪他的神力,然後流放好了。”
“如你所願。”
神諭者的話音落下,一團來自奧林匹斯神殿中的能量頓時凝作了實體。金色光芒幻化出了銀色手環,像鐐銬一樣不由分說被套在了哈迪斯的雙手上,恰像是當初宙斯給阿瑞斯戴上的一般。伴着哈迪斯憤怒的咆哮,他磅礴的神力盡數都被這兩枚小小的銀環徹底壓制封印鐐銬。短短几秒內,他一身神力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變回了一個脆弱、不堪一擊的普通人類。
最後一團漆黑的漩渦打開,巨大的引力像個黑洞不由分說將哈迪斯拽了進去。漩渦合攏,像一張巨大貪婪的嘴將他吞沒,將那聲綿長不甘的咆哮也從中截斷。
唐娜長舒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傑伊。她看起來有些忐忑,十指不安地交叉了起來:“我......這麼做是對的嗎?”
傑伊忍不住笑了:“你覺得對的,那當然就是對的了。”
海倫娜轉向那個石雕,問:“你說唐娜·特洛伊是新的戰爭之神?爲什麼?這又意味着什麼?”
“更正,我只是說她贏得了這個機會,暫且還不完全算是新的戰神。”自稱神諭者的石雕說道,“這取決於她自己。她可以接受這個身份,同樣也可以拒絕。”
聽起來又是個讓人頭疼的選項。唐娜瞅瞅海倫娜,又瞅瞅傑伊,似乎希望他們有人來告訴自己該怎麼做。
“如果唐娜接受了,”傑伊皺了皺眉,“是不是意味着她會成爲和阿瑞斯類似的存在?成爲戰爭的化身?”
“是的。但請不要誤會,阿瑞斯嗜殺殘暴只是因爲他本性如此,而並非是受戰神神位的影響。”神諭者說,“成爲戰神,意味着你將成爲世間一切戰爭的化身。你能用自己的身體聯繫感受到每一場戰爭的爆發、激烈程度,你也可以聽到世上每一個參與戰爭的戰士們虔誠的渴望,聽到被戰火席捲的平民們的祈禱、訴求。戰神意味着責任——十分巨大的責任,它帶來的絕不僅是無與倫比的神力而已。”
“等一下,”唐娜突然想到了什麼,“現在阿瑞斯也死了,哈迪斯被剝奪了神力......那要是我不接受戰神的資格,豈不是說奧林匹斯就已無神明剩下了?”
“的確如此。”神諭者說。
“那樣的話,奧林匹斯會發生什麼?”
神諭者沉默了片刻,說:“會就此消逝吧,也許。直到下一個擁有神之血脈的人出現,獲得舊神的資格、並重新打開奧林匹斯的大門。那也許需要一百年、一千年,或者也可能那樣的人永遠不會出現。”
唐娜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那我接受。”她目光堅定了起來,揚起頭說道,“我接受成爲新的戰爭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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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新正義聯盟,總部。
傑伊進入休息室時,唐娜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趴伏在窗臺邊上發着呆。
也真爲難這姑娘了。根據奧林匹斯的那個神諭者所說,繼承了戰神神位的話就意味着你被和全世界的戰爭聯繫了起來。也就是說現在每時每刻,她都能聽到世界各角落裡戰場的炮火聲、戰士們衝鋒的嘶吼,還有垂死者最虔誠的祈禱。
而她心理其實還只是個不成熟的小姑娘而已,這樣的責任對她來說可能確實有點過分了吧。
傑伊在咖啡機底部取下兩隻杯子,接滿兩杯香濃的咖啡,走到了唐娜身邊。
“嘿。”他將其中一個咖啡杯順着窗臺推到了她面前,“我覺得你可能會需要這個。”
唐娜這纔回過神,擡頭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接過了杯子:“謝謝。”
傑伊在她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了:“你看起來有心事,爲什麼不說說呢?”
“誒?”唐娜愣了一愣,下意識伸出蔥白的手指撓了撓面頰,目光下意識投向了別處,“嗯是有一點啦......不過還是算了吧......”
“是因爲戰神的事?那肯定不輕鬆吧?我是說,世界上那麼多的人對戰爭之神的信仰和祈禱......要承受這些肯定不輕鬆。”
唐娜睜大了雪亮的眼睛,似乎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
傑伊說:“但也許......你沒必要獨自承擔這些。你可以把它們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哪怕我們幫不上什麼忙、至少可以替你分擔一點。就算你成爲了戰神,我們也依舊是戰友、依舊是親密的朋友,無論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一點。”
唐娜繼續保持着那樣的表情盯了他好一會。
“謝謝你,傑伊。”她說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但是其實......不是這樣啦,我剛剛沒想那麼多複雜的東西。我只是......還是想要......去那個遊樂園玩......”
傑伊愣住了好一會,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所以原來這位新晉的戰爭之神小姐並沒有在爲她剛剛獲得的神位和隨之而來的責任煩惱,而是隻是......想去遊樂園玩???
唐娜擡起眼皮,睜着期待又有些忐忑的大眼睛:“那個......你可以陪我去嗎?因爲我從來沒去過那樣的地方,不是很瞭解......”
“呃,這個......”傑伊開始盤算起了推辭的藉口,因爲總覺得好像這樣不好......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萬萬沒想到,開口出聲的竟然是海倫娜。她貌似十分“恰巧”地從休息室門口路過,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這週末哥譚遊樂場有個活動,你們可以一起來這邊。”
唐娜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她目光隨即又轉向了傑伊,水靈靈的眼睛裡寫滿了期待,讓人幾乎不忍心拒絕。而門口的海倫娜說完這句話,隨後便繼續邁步消失在了門外,靴子和地板碰撞的聲音逐漸遠去。
“我......好吧,那就這個週末,”傑伊站起身,快步向門外追去,臨走前對唐娜道,“那時間我們再聯繫。”
他快步追出休息室,在外面的走廊裡截住了海倫娜。
“海爾,嘿,”他拽住了海倫娜的胳膊,“你最近感覺有點奇怪啊。”
海倫娜面無表情地斜睨他一眼:“我有麼?”
“你生氣了?”
“你覺得我看起來生氣了?”
“我不知道,我分辨不出來你生氣和開心的樣子。”傑伊說着,頓了頓,遲疑了一下,“只是問問。但你不會是......吃醋了?”
海倫娜翻了個白眼:“你才吃醋。”
“因爲你表現得確實有點反常,我擔心......”
“好啦那別擔心了,我沒有吃醋。”她習慣性地又捏了下傑伊的鼻子,說,“也許唐娜那小姑娘自己都沒注意到,但她把你當成在這外面的世界裡最親密、最可以依靠的一個人。對她來說你就像是個親切的大哥哥,所以她遇到什麼事總是最先想到你,因爲她依賴你。”
傑伊一愣:“呃,是這樣?”
“廢話。”海倫娜又不禁白了他一眼,“好了好了,別讓她失望。週末約好時間告訴我一聲,我好在時間表裡空出時間......”
傑伊恍然:“你是說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
“怎麼?你們不歡迎的話那我就不打攪了。”
“當然歡迎!爲什麼不呢?”傑伊急忙表明立場,“絕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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