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花紅柳綠,更沒有喧鬧。一進去百花樓,整個青樓裡都是絲竹之聲,鐘鼓之樂,文人雅士齊聚一堂,低聲細語,毫無市井之氣。
着實讓李唐一陣汗顏,想想現在所謂的夜總會,不過是一羣動物在那裡狂歡罷了。一樓的桌椅都是圍繞着一個圓臺。
樓主別出心裁的,在圓臺周圍擺放了四個小蓮池。文人雅詩在蓮池旁的桌椅坐下,品酒賞樂,觀臺上的佳人。
如果,哪一桌的人看上了臺上的佳人,就吟詩一首並獻上五十兩白銀,便可以請佳人下來共同品酒。
每張桌子按人頭計數,一張最多坐六個人,每個人二十兩白銀,如果你想一個人坐可以還滿六個人的錢。
李唐從陳瑩妙那裡知道了規矩後,把在典當行還來的銀子拿出來還了一桌子的錢後,便坐了下來。
李唐擡起頭看了眼二樓,那是雅閣,每過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無人的雅閣就回開啓,裡面的佳人或國色天香,或有獨門絕技,黃金二十兩,根據佳人的表演留下筆墨來,便可以進雅閣單獨一敘。
李唐搖頭驚歎於此處飄門的手法之高,目光移到了中間的三座雅閣。別的雅閣都是青色的唯獨這三間是梅花色,“右邊那間就是南方美人,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葉夫人。”
陳瑩妙指了指那間雅閣,興奮地揮了揮小拳頭。李唐收回了目光,淺淺一笑,給自己和陳瑩妙倒了杯酒,突然覺得有這個大千金陪着也挺不錯的。
李唐和陳瑩妙欣賞着臺上佳人的表演,靜靜地等待着,同樣在等的還有另外幾桌人,終於隨着一陣急促的鼓聲臺上最後的佳人停止了表演,場間的光居然暗了下了。
李唐連忙掃視了四周,發現原來真正的光源不止是燈籠,還有被巧妙放在了欄杆底下的明光石,一兩塊可能沒什麼可是當所有的蓋板放下去後,便成功的產生了一種燈光控制的效果。
這時候,梅花雅閣前又多了幾盞大燈籠,一下子全場最亮的地方就變成了梅花雅閣,加上燈光是暖光看上去令人心悅神怡。
“每次只會有一個花魁出來見人,而且時間不定,雖然會提前通知但是要見哪一位還是看緣分。”
陳瑩妙在李唐身邊補充道。李唐點了點頭,明白這是策略爲了吊人胃口,畢竟花魁難尋。
好在今天李唐的運氣不錯,開的是南方美人的門,隨着一陣玉笛輕釦場間,所有人屏氣凝神。
只見一位體態豐腴,氣度不凡的高挑女子,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她的出場可以說是驚豔的,身上穿的唐式長裙束腰露胸,衣袖飛舞,上面繡着梅花紋,肩上粉紅的披肩,讓潔白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
最神秘的還是那張面具,這張面具像是狐狸,卻又帶着一絲妝容肅穆。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卻遮不住那精緻的下巴,櫻桃小嘴的皓齒輕啓。
“好一個南方美人,如此身材的南方美人是讓人遐想聯翩啊。真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才藝。”
李唐驚歎着,眼神片刻不離地盯着臺上的美人,陳瑩妙在旁邊看了看南方美人又看了看李唐,心裡嘀咕着好看就好看嘛,也不用看的那麼認真吧,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四位女子圍着南方美人翩翩起舞,就在這時南方美人拿起了地上的樂器盒,裡面放着一柄樂器,看來特殊才藝就是表演樂器了。
只見一把略有眼熟的樂器出現在了李唐的眼前,居然是一把二胡。但是李唐又有點不肯定,因爲和現代的二胡還不完全一樣。
“各位看官,請由小女子獻上奚琴演奏。”
一聽到奚琴二字李唐就知道了,果然是二胡。這時候正是二胡進入了中國的時候,能夠演奏二胡的人並不多。
二胡的發展在北宋迎來了高峰,此時南方美人的演奏並沒有落後於這個時代,相反她的演奏超越了這個時代許多,曲子還是不知名的。
這讓李唐大爲驚訝,如此佳人不愧花魁之名。一曲終了,餘音繞樑,渺渺不絕。衆人皆沉浸在樂聲之中,許久後方才擊掌爲之喝彩。
李唐對這位奇女子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高點,他實在想和她聊一聊,哪怕不是葉秀恩能與她一談,也是其樂無窮。
場中的掌事走了出來,哪怕已是半老徐娘了,這位掌事的依舊是風韻猶存。她走到了閣前,扯開嗓子道。
“今天來的各位雅士們,有誰想和南方姑娘一敘的,留下二十兩黃金在臺前。成了收走黃金,不成了黃金也是你的。不過,今日的規矩卻有些變化,今日不再是吟詩作對了,而是鑑寶。”
一聽此話李唐如墜冰窖,連忙和補天訣心神交流,而原本還在苦惱的陳瑩妙卻興奮地拉住了李唐的手臂,因爲她知道李唐鑑寶的實力。
“補天訣,這秘境是不是能看見在陳家發生的事,而且能注視到我。”
“主人的反應不慢啊,是的的確如此,這裡的秘境原本就是一個上古戰場,名爲市井,就是這個秘境當年殺了無數的強者,他們都變成了市井的一部分,市井之大,以井觀天罷了。”
“原來如此,既然這裡的秘境在給我天時,不做豈不是對不起他了。”
“李唐,你怎麼了?喂,李唐理一下我呀。”陳瑩妙看李唐臉色幾番變化,不由得搖了搖手,在李唐面前晃了晃。
“額,不好意思啊,瑩妙,剛剛想到了些事情,這就和他們競爭。”
這時候前來收金子的人也走了過來,李唐馬上拿出了二十兩黃金擺在了桌子上,花魁的雅閣向來只有一個人能進,李唐只放了二十兩。
很快鑑寶的檯面來到了圓臺上,上百件的寶物被擺到了臺子上,等到所有的物品擺放完畢,掌事的來到了圓臺上。
“這裡有寶物若干,隨機挑選參與競爭者上臺鑑定寶物,鑑定出你認爲價值最小的和價值最大的,各選一件放在你的臺前,兩件都是全場之最者便能與南方美人一敘。”
有好事者喊道,“那要是沒有人能做到怎麼辦?”
掌事擡起了扇子掩嘴一笑,“那就實在抱歉了,今天沒有人能夠與花魁一聚,好了現在開始拋花球吧。”
在掌事的笑聲中,一個花球在空中跳來跳去,時不時就會路過一個平臺,彷彿隨時就要掉下來一樣,李唐笑着擡頭,拿起了飛宇隨意地打開了扇子,突然花球就在空中拐了彎來到了李唐的面前。
陳瑩妙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唐的扇子,又看了看已經起身到臺上去的李唐,不可思議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李唐一來到臺上就聽見了嗡嗡作響如同蜜蜂般的碎語,以至於掌事說什麼都聽不見了。李唐只好唸咒語屏蔽了臺上的聲音,再問了遍規矩才知道,原來是不可以觸碰寶物的。
李唐也不禁有些頭大,這裡的寶物可謂是跨越了時空長河,包羅萬象。李唐知道每個瞬間段被譽爲寶物的東西都不一樣,而最沒有價值的自然是當代的日用品,然而這裡面卻沒有,最次的也有許多當代的觀賞器。
李唐作爲第一個上來的人,看到的東西是最全的,能否找到李唐就得和自己的落寶好好商量一番了,“落寶你看那個如意如何?”
“主人如意確實是珍貴,可是我看那副字畫不錯。”
“是啊,現在可不是現代,乃是筆墨丹青盛行的唐代啊。”
一番斟酌衡量之後李唐最終還是選了字畫和一個紅瓷碗。陳瑩妙好奇地看着李唐挑回來的東西,好奇的問到。
“怎麼樣你覺得有把握嗎?”
李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不一定這裡面的東西太雜了,彼此之間還能定出勝負,如果是我來的話,我會根據個人喜好來定,所以我覺得這道題與其說考鑑寶能力,不如說是在考你是否猜得到南方美人要什麼。”
陳瑩妙聽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說了李唐的事蹟後,陳瑩妙已經對李唐有了一種盲目的自信。
果然等到所有的寶物選完以後,各自所選的寶物被編上了號,放到了盤子裡拿到了雅閣裡。大家都翹首以盼,希望自己的寶貝能夠被評爲之最。
在場的人十分的有耐心的等待着,幾乎是快要過去半柱香了,結果才最終出爐,李唐握着寫着玖的牌子,默默地等待着。
“好了今晚能夠與花魁一聚的是,玖號臺子的雅士,快請起。”
李唐長鬆了一口氣,他選的那副字畫,上面花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副仕女圖,所以他還是僥倖地猜對了。
在許多人羨慕的眼神裡,李唐裝模作樣地和陳瑩妙行了個禮,表示今夜不能相伴好友,然後就走上了二樓。
離得南方美人越近,李唐就越覺得此人的美在無形之中,不可以噹噹用外表批判。李唐一入座,雅閣的門就緩緩地合上了。裡面無論發生了什麼,哪怕李唐出來後瞎說也沒人知道了。
陳瑩妙只好裝作祝福好友的樣子,一副豔羨的樣子離開了,她並不是沒有任務,李唐讓她回去那廢棄的宅子,讓她去看一看沒有被損毀的地方,有沒有什麼暗門機關,如果有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