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時日的監控錄像備份，都在這個優盤裡面。”
片刻，朱仁山拿來一部筆記本電腦，把優盤接入進去。
整整半個月時間，三百六十個小時，偌大一座鳳棲研究所的監控錄像，呈現在三人面前。
先不說這裡面有沒有線索，即便真的有，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朱先生，要不要找技術部的兄弟幫幫忙？”
見工作量實在浩大，鄭龍再次打起了退堂鼓，對他們來說，時間已經非常緊迫，在這裡耗的越久，距離成功，就越發遙遠。
朱仁山卻搖搖頭，無比認真地盯着唐銳。
儘管他也覺得唐銳有託大嫌疑，但不知爲何，他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應該相信唐銳。
“沒別的問題，那我就開始了。”
唐銳深吸了一口氣，緊接着，對回車鍵敲擊下去。
監控錄像赫然播放出來。
鳳棲研究所內，從入口到通道，從研究室到會議室，共有三十枚攝像頭，呈現在桌面上的，也就是三十副監控畫面，而電腦屏幕只有寥寥十幾寸，分到每一副畫面上，僅僅只有手機屏幕的大小，而每一個研發人員，也就被壓縮到了手指般大小。
鄭龍看過去，一陣眼花繚亂：“我的天，這要看到什麼時候啊。”
“確實太慢了。”
唐銳也啞然失笑，不過他早就有所準備一樣，當即按了一下快進鍵。
畫面中的人，統統開始以二倍速運動。
唐銳看了會兒，仍覺得慢，又不斷快進。
四倍速，八倍速……
直到最快的三十二倍速，唐銳才終於停止操作。
而這時候，三十副畫面，都如同上了發條似的瘋狂推進，那些研發人員的動作全都成了一條條光痕軌跡，別說把這三十副畫面同時看清，就算只盯着其中一幅，也只是一團猶如亂麻的線，在視野中不斷纏繞，越發繁複。
“這……”
鄭龍整個人呆住，一雙眼睛睜的奇大，但他又不敢發聲打擾，只能靠近到朱仁山身旁，用氣聲小心翼翼開口，“唐會長是在開玩笑嗎，再厲害的眼睛，也看不清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吧？”
朱仁山亦是無法保持平靜，《朱雀隱》爐火純青的他，感官方面也稱得上異於常人，但他最多隻能接受十六倍速，到了三十二倍速，已經是分身乏術。
因爲這不僅需要能捕捉快速的強大視力，更需要一顆同樣出色的大腦，用來分析和處理這三十副同時進行的畫面。
他嘗試着跟了一下，沒有片刻，便感覺腦海腫脹，龐雜的信息像是兇橫的萬千小蟲，在他的腦袋裡瘋狂衝撞，把他注意力撞的渙散，腦海撞成一團漿糊。
唐銳不止跟了下來，而且雙目如炬，竟看不出多少疲態。
“好強大的精神力量。”
朱仁山忍不住在心中讚歎出來。
事實上，就連唐銳都有些意外，他不僅被仙醫玉佩改造了肉體，就連精神力量，也被提升到了一個凡人未及的高度，這麼多信息涌入眼睛，竟像是烙印般被他的腦袋接收。
甚至他都不確定，自己這究竟是人腦，還是電腦了。
啪。
不知多久，唐銳手指再次落在鍵盤，將三十副畫面瞬間定格。
“找到了？”
朱仁山與鄭龍齊齊一震。
唐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選取第十三副監控畫面放大，又倒退了十幾秒有餘，把它恢復成正常速度，這才鬆了一口氣笑道：“朱先生，幸不辱命。”
“這是……”
目光往屏幕上一投，朱仁山當即便皺起眉鋒，“你的意思是，我們從研究所得到的那份配方，其實是這一幕畫面裡，被這個研發人員打亂的配方？”
鄭龍聞言，連忙把這幅畫面重新播放。
那是在一處過道拐角，一名年輕的研發人員正匆忙前進，與此同時，拐角另一側閃出一名中年人，兩人一個不防，結結實實撞在一起。
他們手中各自都拿了不少文件，突然一撞，頓時雞飛狗跳，一地狼藉。
接着，年輕人神態慌張，飛快跪地整理文件，而中年人橫眉豎眼，指着年輕人的腦袋破口大罵。
“我對他有印象。”
鄭龍戳着中年人的面門說道，“他叫周光偉，是李空聞博士的助手，可能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絕大多數研發人員都很怕他，難怪畫面裡這個年輕人這麼卑微了……咦，年輕人？”
突然地，鄭龍一個激靈。
那張假配方的檢測結果顯示，筆跡屬於一個年輕人。
“朱先生，鄭隊長，我跟你們的猜測一樣。”
唐銳笑了笑，說道，“畫面裡，兩個人的文件全被打亂，那年輕人整理的又十分倉促，極有可能把他自己的手寫配方，混入了周光偉的文件裡面，而那張配方，又被你們陰差陽錯，當做是狂戰血清配方帶了回來。”
鄭龍一拍腦門，滿臉恍然之色：“所以，賀家在察覺到我們的行動以後，立即檢查了他們所有的電子文檔和紙質配方，均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纔會大膽猜測，我們要麼是錯拿了配方，要麼是憑着一張白紙詐他們說出供詞，不然的話，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自信，矢口否認狂戰血清一事！”
“不錯。”
唐銳點頭道，“這是最大的一種可能，也是我們翻盤的根基所在。”
見他提到翻盤二字，鄭龍剛剛明朗的目光，卻再次蒙上困惑。
朱仁山也流露不解：“你是想以那個年輕人爲突破口，讓他說出真正的配方嗎，這一步棋或許能行得通，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賀家很可能已經對他封口，一旦他不予配合，我們同樣拿不到配方，甚至，我們都不能確定他是否還活在人世。”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
“我有辦法撬開李空聞他們的口。”
“不知朱先生願不願再信我一次。”
唐銳笑容平淡，但眉宇間的自信，雕刻清晰。
甚至比起查看錄像之前，信心更足。
“好。”
下一刻，朱仁山亦是露出笑意，“我倒是要看看，這次你要如何化腐朽爲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