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高寒先生！”
下午，在馬哈達恩達體育城的大門口，當高寒從的士車上下來，路過保安室的時候，裡面幾位保安對他的態度明顯要比以往更增添了幾份尊敬。
“下午好！”高寒客氣地回禮，心裡頭多少有了一些成就感。
昨晚上客場大逆轉巴列卡諾，他贏得了俱樂部從管理層到普通僱員的初步肯定。
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馬科斯·阿隆索當初執教球隊的第一場比賽，也同樣拿下了勝利，但緊隨其後卻是兵敗如山倒，漸漸地，也就失去了球隊上下所有人的愛戴和尊敬。
職業足球就是這麼的殘酷，這麼的現實！
走進大門，穿過內部停車場，到了岔路口。
對面是二隊和青年隊的訓練區，往右則是一線隊的訓練區。
別看都是在一座小小的體育城裡，可實際上，往前和往右，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想想遠在北京，熱切計劃着買房的父母，再想想林夏，高寒毅然走向了右邊。
既然走過來了，他就不想再回去。
“老大，抽籤結果出來了！”
剛來到一線隊訓練大樓，塞爾吉奧·加西亞就快步迎了上來。
按照國王杯慣例，淘汰賽結束後，第二天中午在西班牙足協總部進行抽籤。
目前殺入國王杯八強的球隊裡，有六支是西甲球隊，分別是巴塞羅那、薩拉戈薩、塞爾塔、桑坦德競技、皇家馬洛卡和西班牙人。
另外兩支球隊，一支是西乙聯賽的馬德里競技，一支是乙二聯賽第四小組的格蘭納達。
如果按照高寒所想的，那最好抽到格蘭納達，這樣會更有把握。
但他和馬德里競技的運氣，明顯沒這麼好。
“我們抽中了塞爾塔！”
高寒眉頭一皺，這可是一支西甲強隊。
塞爾塔的主教練是維克托·費爾南德斯，這可是西班牙近幾年來鋒頭最勁的少帥之一。
上世紀八十年代出道於薩拉戈薩，從青年隊開始，一步步爬到一線隊主教練位置。
一九九一年，薩拉戈薩動盪，深陷降級區，關鍵時刻，就是維克托·費爾南德斯拯救了球隊，率領薩拉戈薩保級成功，並在其後的五年時間裡，將薩拉戈薩打造成了西甲中上游的強隊，因此成名。
九八年轉投塞爾塔，第一個賽季就把這支以保級爲目的的西甲弱旅，一口氣帶上了中上游。
過去兩個賽季，塞爾塔的聯賽排名穩定在第六和第五，相當驚豔。
但在今年夏季，皇家馬德里挖走了中場核心後腰馬克萊萊，雖說塞爾塔得到了一大筆現金，但球隊的陣容卻被打亂了，目前成績並不理想，排在西甲第十六。
這也是一些小球隊的悲哀，留不住人。
同樣情況的還有桑坦德競技，送走了當家中鋒薩爾瓦後，成績一落千丈，目前西甲墊底。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馬德里競技抽中塞爾塔，確實不大走運。
要是抽中格蘭納達，那該多好啊！
……
聽了塞爾吉奧·加西亞的話後，高寒微微一笑，沒表態半句，只是讓塞爾吉奧·加西亞去把坎塔雷羅叫來，開一個碰頭會。
等高寒走近自己的辦公室，剛一坐下，坎塔雷羅和塞爾吉奧·加西亞就都來了。
“暫時先別想塞爾塔，我們開始關注大後天打萊萬特的比賽。”
坎塔雷羅和加西亞都點頭。
“我搜集了不少萊萬特的情報。”加西亞立即從自己帶來的文件裡，抽出其中一份，遞給了高寒，“這是他們本賽季的數據，包括進球、失球、主客場成績等等。”
高寒舉手示意他們坐下來說，翻開文件，專心地看了起來。
“塞爾吉奧，這一份數據不夠詳實。”
“嗯？”塞爾吉奧·加西亞有些不大明白。
“我要你更加詳細一點，從球隊每一個進球和失球的時間，再到每一名球員在不同時間段的表現，從這一些方面切入，做一份更加詳細的報告。”
塞爾吉奧·加西亞先是眼前一亮，這個角度他之前倒是沒想過，但……
“老大，這工作量……”
高寒想一想，也對，工作量確實太大了，一個人搞的話，估計得沒日沒夜的加班。
“那就折中，先重點盯住他們的幾名核心球員，但數據一定要詳細深入準確。”
“明白！”加西亞點頭。
高寒嘆了口氣，等到以後自己權力再大一點，肯定要儘快把數據分析小組給弄起來。
因爲他發現，這能夠更有效的幫助自己和球員瞭解對手。
很多時候，在這些冷冰冰的數據裡面，卻可以發現一些連對手，甚至連球員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問題。
“卡洛斯，我們接下來的訓練還是跟以前一樣，分組攻防每一堂訓練課都要練，這有助於磨合球隊的戰術陣型，培養球員的默契。”
“明白。”
“還有，訓練量不要太大，以調整恢復爲主。”
“好。”坎塔雷羅點頭。
“萊萬特這支球隊的防守很有問題，但他們的進攻能力卻不賴。”
說到這裡，高寒冷冷一笑。
坎塔雷羅和塞爾吉奧·加西亞都跟他合作大半年了，哪裡不明白他的心思。
防守問題很大，卻又傾向於進攻，這不就是最佳的防守反擊對象嗎？
…………
…………
二零零一年，一月二十七日，下午。
座落於馬德里市中心的卡爾德隆球場，人頭攢動。
受到三天前，客場大逆轉巴列卡諾，順利晉級國王杯八強淘汰賽的刺激，牀單軍團的球迷瘋狂地涌進了卡爾德隆球場。
事實上，本賽季馬德里競技的季票和球票銷售，要比以前在西甲聯賽的時候，更爲火爆。
但隨着賽季初，贊布拉諾的三連敗，以及後來馬科斯·阿隆索執教時期，成績毫無起色，使得球迷對球隊感到很失望，進而導致卡爾德隆球場的上座率下滑。
甚至有很多球迷都紛紛轉而關注高寒所執教的二隊。
現如今，高寒入主一線隊，第一場比賽就率領球隊客場大逆轉巴列卡諾，順利晉級八強，這大大的刺激了牀單軍團的球迷，直接帶動了卡爾德隆球場的上座率。
當希爾父子、塞雷佐和保羅·富特雷走上了主席看臺，感受到現場的氣氛時，心裡頭都頗感欣慰，至少這上座率終於回升了。
雖說，跟巔峰時期座無虛席，氣氛火爆，有着魔鬼主場稱號的卡爾德隆球場相比，現在的上座率和主場氛圍都還是很弱，但這種氛圍在過去兩年裡，已經相當少見了。
可見，高寒以及三天前的那一戰，確實給球迷們重拾了信心。
“希望他不會是第二個馬科斯·阿隆索！”
老希爾那肥胖臃腫的身體，坐在主席看臺行政區的座位上，心裡滿是忐忑不安地嘆了口氣。
曾幾何時，馬科斯·阿隆索的第一戰也是相當的搶眼，可之後就……
“放心吧，高寒跟馬科斯·阿隆索不同。”保羅·富特雷笑道。
老希爾看了看保羅·富特雷，微微笑道：“你倒是對他挺有信心的，但別忘了，他到底才二十三歲，就算執教能力再強，可年輕人始終不穩定。”
“父親，我倒是覺得，這一點不用擔心。”一旁的小希爾也笑道。
“剛纔我特地去更衣室裡，跟他聊了一會兒，我覺得，他挺有把握的，而且也沒有因爲三天前的那一場逆轉而變得驕傲，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嗯，這很好，但也還是不能大意，萊萬特的主教練可是一頭飢餓的獵犬。”
誰說不是呢？
別看西班牙聯賽體系劃分裡，西甲、西乙、乙二聯賽和西丙，好像都是層層推進，可實際上並不僅只是如此。
西甲和西乙屬於西班牙職業足球聯盟，管理更正規，競爭也更爲激烈。
反倒是乙二聯賽和西丙，以及下面的其他級別聯賽，都屬於西班牙足協，管理更鬆散混亂。
就拿乙二聯賽來說，就充斥着不少半職業，甚至是業餘球隊。
所以，在西班牙，能夠當上西甲和西乙聯賽球隊的主教練，那纔算是真正的站在職業聯賽的舞臺，競爭無比慘烈，因爲每一個對手都是經過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千錘百煉出來的老油條。
像高寒這種，年僅二十三歲，卻代理馬德里競技主教練的，前所未有。
如果不是本賽季牀單軍團動盪到這種地步，高寒在二隊的成績又如此彪炳，讓管理層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賭一把的話，高寒根本不可能有機會。
年輕有幹勁，這是高寒的優勢。
但缺乏經驗，不夠成熟穩重，這是高寒的軟肋。
所以，想要人不擔心，這怎麼可能呢？
“兩隊球員都出來了。”
衆人從看臺往下去，果然看到兩隊球員陸續走出了球員通道。
馬德里競技的首發陣容跟三天前打巴列卡諾那一場，沒什麼分別，依舊還是那十一個人。
門將是託尼·希門尼斯，後防線從左到右是安東尼奧·洛佩斯、桑蒂·德尼亞、伊比奇和胡安·阿吉萊拉。
中場則是佐蘭·尼古斯、哈維·阿隆索和奧斯卡·梅納，烏戈·萊亞爾突前。
雙前鋒依舊是比利亞和託雷斯的組合。
“他真的是鐵了心要放棄薩爾瓦！”
老希爾視力不大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小希爾向他介紹了球隊大名單後，他就猜到了高寒的意圖。
“在這件事情上，薩爾瓦確實很不厚道，不管是出於立威，或者是考慮到球員價值，現在賣掉，都比較划算。”一直沒開口的塞雷佐在一旁說道。
球隊跟薩爾瓦簽署合同的時候，裡面就有一條，如果球隊本賽季無法升級，薩爾瓦將可以轉會。
考慮到現在馬德里競技的處境，再加上薩爾瓦的態度，趁着冬歇期轉會出手，更划算。
“但託雷斯和比利亞能擔得起球隊的鋒線重擔嗎？”老希爾關心地問。
小希爾微笑地掃了一眼保羅·富特雷，彷彿是在說，該你說話了。
葡萄牙人呵呵一笑，“放心吧，赫蘇斯，這兩名球員的天賦一點不輸給勞爾。”
“真的？”老希爾心中一動，渾濁的雙眼登時就亮起。
勞爾，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我保證！”保羅·富特雷肯定地回答，“他們是高寒一手培養出來的，到目前爲止，已經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了，尤其是年紀稍大的比利亞。”
十九歲，卻能夠在國王杯十六強淘汰賽的關鍵戰役中，上演梅開二度，大衛·比利亞可謂是一戰成名。
聽到保羅·富特雷這麼一說，老希爾胸腔中原本已近熄滅的火焰，卻再度被點燃了，看向看臺下方，那個剛剛走出球員通道的，年僅二十三歲的主教練高寒，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真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