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集團導演辦公室,導演王朝勝和編劇凌志勇正在對劇本作着修改。
劇本里的每一個細節他都一一斟酌,以達到精益求精。
這也算是他的一個職業特點吧,基本上經過他手的劇本都要有幾次修稿。
也正是他的這份細緻,他電視劇中很少出現不合理的情節或者是穿幫的鏡頭。
他們正忙活着,王朝勝的助手廖付敲門後走了進來。
“王導,您安排的試鏡邀請已經發出去了,除了兩個藝人因爲檔期不會來試鏡,其他人都會來參加我們的試鏡!”廖付彙報着工作進展。
關於劇組選角的大事他可不敢耽擱。
“那個易水寒呢?”王朝勝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方說肯定準時到達。”廖付點了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王朝勝揮了揮手說道。
編劇凌志勇見王朝勝問起易水寒的事情便好奇地問道:“易水寒?就是《九龍奪嫡》裡面的九皇子麼?那小傢伙的演技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第一次當主角能不能扛得起整部劇!”
他對於易水寒的印象倒是很深刻,特別是《九龍奪嫡》裡和陳鋒的幾個對手戲,着實讓人驚豔。
而且他還風聞山影領導有意讓他來演這部電視劇的男主角。
這部《生死局》裡的男主是一個警校畢業就職刑警隊的精英,無論是年齡還是氣質,都比較符合的。
“不是主角!”王朝勝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我讓他試鏡的角色是鄭安知。”
“鄭安知?反一號?”凌志勇詫異地看着王朝勝,這和他聽聞的消息不太一樣啊。
而且以易水寒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能飾演出這個角色的狠辣和狡猾麼?
“畢竟是新人,一部戲裡的出色表現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不放心把主角交給他演。”王朝勝笑着解釋道。
“但鄭安知這個角色的戲份並不會比主角少,也更需要演技,你就放心給他演?”凌志勇還是不能理解。
王朝勝意味深長地笑了:“誰說我要讓他演鄭安知了?”
凌志勇看着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朝勝根本就不信任易水寒的演技,給易水寒安排反一號的角色試鏡也只是爲了搪塞上級,到時他們問起,便可以說是易水寒自己演技不濟,怪不得任何人。
而邀請試鏡鄭安知的其他演員都是三十左右,於劇中角色年齡相仿,而且也都是老戲骨,飾演這類反角也是得心應手。
而易水寒本人無論相貌、年齡、氣質和這個角色沒有絲毫相符的地方,讓易水寒來試鏡這個角色其實已經是王朝勝的拒絕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答應了下來。
對於易水寒這種不放過一絲機會的性格王朝勝還是比較欣賞的。
而易水寒在和王傑商討之後,其他的應酬和通告都一併被他推了,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日夜鑽研這個角色。
陳白白從沒見過對演戲這麼瘋狂的人,她也算看出來了,演戲對於易水寒來說已經不是工作這麼簡單了,更多的是一種癡迷。
而在易水寒的房間裡,他正身處在自己的世界中。
“死!給我死吧!”易水寒面目猙獰,雙手狠狠拽着一根繩子,雙手因爲過於用力而被勒得通紅,眼角肌肉的拉扯使得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但眼眸中偶爾聚焦的情緒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劇中角色鄭安知大開殺戒時的一個劇情片段,只有一個細微的動作似乎能夠透視他的內心:把頭扭到一邊,誰也不看。
漸漸的,想象中那個虛擬出來的人漸漸停止了掙扎,而易水寒手中的繩子也漸漸鬆開,滑落。
“不對,不是這種感覺……”易水寒搖了搖頭皺眉自語道。
“不是這個感覺,鄭安知不是這樣的。”易水寒的眼神渙散,表情有些癡傻。
大部分時候演好人都是一個固定的套路,而反派都很豐滿,而且演一個壞蛋往往要比演好人有更大的餘地,更多的發揮空間。
而鄭安知這個角色更是如此。
劇中這個叫鄭安知原來是隸屬南雲邊境禁du大隊的官兵,多次臥底偵查,破獲數十起販du案件。
每次臥底偵查,實施抓捕都面臨着生死考驗!
但身爲臥底,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一次臥底爲了取信du梟,無奈吸食,最終染上du癮。
身爲禁du官兵,鄭安知當然知道du品的危害,任務完成後他立刻彙報情況安排強制戒毒。
憑藉驚人毅力戒除之後,部隊竟下達了讓他退伍的命令,理由竟然是吸食du品!
這對一個禁du官兵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而同樣是因爲這個原因,退伍後的鄭安知部隊沒有給他任何工作安排。
他的父親是警察,卻已經因公殉職;他的母親是個生了眼疾,沒有辦法工作;爺爺奶奶上了年紀,也已經做不動了,家中一切都得靠他。
可十八歲就入伍的鄭安知除了一身無用的技能,再也沒有其他謀生的手段,只能悽苦度日。
在生活的折磨下,他又重新拿起了槍,但這次不再是保家衛國,而是報復社會……
這樣的一個人在黑化的時候該是怎麼樣的呢?
易水寒想要努力找到這種感覺,但是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看着房間鏡子中有些疲乏但依舊精氣神十足的自己,他找不到任何一絲鄭安知的影子。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被生活折磨成不成人形的鄭安知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態呢?
易水寒皺着眉頭苦苦思考着,腦海中閃過的是曾經見過的一個場景。
雪夜,流浪的豺狗在垃圾桶旁撿着食物,瘦骨嶙峋,還要看着周圍有沒有人,狗眸子裡有麻木、悲痛,還有隱藏至深的狼性!
對,這條流浪狗的形象和鄭安知的形象漸漸融合!
而這樣的鄭安知,需要一種飢餓瘋狂的感覺,精氣神十足的形象絕對是他不需要的!
負責易水寒一日三餐的陳白白漸漸發現,易水寒的飯量越來越少,甚至到最後每餐只吃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