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我們老同學喝酒,輪得到你摻和嗎?”國字臉老周指着洛塵嚷道。
“你要是不服氣,我跟朱少喝完,再跟你喝。到時候你喝多少我喝多少。”洛塵臉上在笑,但卻絲毫也不退讓。
他把言諾扶得坐回椅子上,然後看着朱逸知,等他發話說酒該怎麼喝。
言諾坐在椅子上喘了兩口氣,然後說:“老……老周,你別說話……朱少,你應該還有朋友要陪的吧,不如先去忙你的,咱們改天再約……”
衆人感覺吃驚,言諾居然敢對朱逸知下逐客令,誰都知道“改天再約”這種話和“後會無期”也差不多。
國字臉怒道:“言諾,你瘋了嗎?朱少好不容易過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糊塗,對國字臉老周的行爲感覺噁心,言諾是聚會的發起人、組織人,可以算是主人,主人要請誰完全可以自己請或者交代別人邀請,你在不徵求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就把人帶過來,弄得局面尷尬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居然還反過來責怪主人態度不好……
朱大少在昆城的確很牛逼,但你老周畢竟是成年人了,大學畢業、有自己的工作,用得着這麼跪舔人家?
朱逸知臉色稍稍尷尬,心中怒火滔天,言諾是第一個拒絕自己的女生,葉心燃第二個,現在言諾公然趕自己離開,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是誰給她的膽子,難道又是洛塵?
這個洛塵簡直太可恨了!區區一個小菜農,即便賺得些小錢,在昆城朱家眼裡那也是豬狗一般的東西,爲何膽敢三番五次地跟自己作對?
最初阻攔自己追求葉心燃,還公然打臉,自己動用家族能量對雲州大學校委會施加壓力將其開除,本意是想讓這個除了讀書沒有其他出路的窮逼離了學校就走投無路,誰知他還開設農莊、收購酒店,日子過得滋潤,自己這一拳相當於打在了空處,十分鬱悶;
然後葉心燃依然不接受自己的追求,而且自動退學,消失了蹤影,雖然具體原因無從得知,但猜想八成是跟洛塵有關;
再然後,洛塵的朋友剮蹭了自己遠方堂哥的車子,雙方衝突,洛塵居然直接用皮卡將堂哥堂嫂的寶馬z4碾壓至報廢,自己趁機動用擔任在市交警支隊副隊長的姨爹的關係並向警方世家壓力,試圖懲戒洛塵,結果不知被他使了什麼手段給輕鬆化解;
上一次,自己找了市衛生局的兩個工作人員,砸錢讓他們到雲隱農莊的餐廳去搞事情,儘可能打擊抹黑,令其關門停業,可沒成想兩個飯桶把事情搞砸,被省衛生廳專項調查,差一點兒把自己給扯出來,而洛塵農莊的生意卻因爲某香江美食家的力捧而大火……
這連番交鋒,自己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卻也沒能奈何得了洛塵,算來算去,還是自己失利了。
本來一個身份地位都低矮到塵埃裡、連跟自己交鋒都沒有資格的豬狗一般的東西,如今卻站在自己面前,替別人擋了自己敬的酒,這叫朱大少豈能不惱火。
真是豈有此理?!
他擡手製止了還要再吵吵的國字臉老周,看了看言諾,陰陰地笑着說:“我那邊朋友再重要,也不如老同學重要,何況今天還遇見了洛少。既然洛少想喝酒,那我就陪你好好喝一下。”
說完,讓服務員去拿了一瓶皇家禮炮威士忌。
酒很快送了過來,700毫升,40度,這分量可是不小啊!
朱逸知又叫人拿來六隻高腳杯,在自己和洛塵面前排成兩排,然後拿着瓶子往裡倒,等六隻杯子差不多倒滿,一瓶皇家禮炮剛好倒完。
朱道:“老周說阿言剛纔跟他喝了三杯,我敬的卻不喝,女生嘛,可以理解……今天見到洛少,高興啊,喝一杯感情肯定是不到位的,至少得喝三杯!”
聰明人都聽得出來,朱逸知雖然貌似很有紳士風度,但總感覺言語間充滿了咄咄逼人的火藥味兒。
這是啥節奏?
爭風吃醋的節奏?
衆人紛紛高度關注。
國字臉老周心裡暗笑,朱大少的酒量可不少蓋的,洛塵小子,有你受的了!
朱逸知紈絝子弟,經常花天酒地,的確是酒場老手了,剛進來一會兒,便看清楚了,桌上已經放了四隻空酒瓶,他一算就明白,就平均到每個人頭上,這洛塵至少也喝了四五兩,刨去女生喝得少,洛塵應該喝了六七兩,自己今晚還沒開喝呢,拼着三杯酒下肚,不信放不翻這小子,而且他們一直喝的是白酒,這回換一瓶洋酒,瑪麥批,敢跟朱大少我作對,今天非讓你也當衆出回醜不可!
言諾眉頭一鎖,儘管她已經發暈,但在基層鍛鍊過,也是酒精考驗的村幹部了,怎會不知道朱逸知這玩的是什麼花招,當即咬牙憋着酒勁兒道:“朱……朱逸知,你要是想喝酒,找別人去,洛塵明天還有事,不能喝了!”
朱逸知心中更加嫉恨了,竟然如此維護這小子,但臉上卻笑着,說:“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絕不可以說自己‘不能’!洛少,你說對不對啊?”
言諾忍不住了,把手裡的筷子往桌上一磕,就要站起來趕人,這朱逸知怎麼這麼可惡?!
此時洛塵按住了她的肩,動作雖輕,卻令言不得動彈,他也笑,說道:“朱少說得沒錯!承蒙你看得起,今天這酒我必須喝!”
朱逸知就怕他抵死不喝,此時見他上鉤,心道,你小子犯傻,也就怨不得我了,等會兒就讓你喝到“現場直播”,狠狠地露個醜。
他哈哈一笑,就舉起了高腳杯。
“朱少且慢!”洛塵攔住朱逸知,道,“這一杯一杯地喝,實在繁瑣,我這個人喜歡爽快,要不咱們來大碗,直接一口乾!”
朱逸知心說不妙,難道此子是海量?不過一想,自己酒量也不差,而且還佔了便宜,就不信喝不過你小子,便說道:“好,洛少說怎麼喝,那就怎麼喝嘛!”
言諾現在正是頭暈得很,也不知道洛塵要幹嘛,只能先按耐住性子,看看他們兩個酒精要幹嘛。
洛塵向服務員要了兩隻大碗,拿着走到朱逸知面前:“來,我親自給朱少斟酒。”
說着,他把三隻高腳杯裡的酒,全倒到了一個碗裡,又把另外三隻高腳杯裡的酒倒到另一個碗裡。
朱逸知看兩隻碗裡差不多,就端起由之前三隻高腳杯合在一起的酒,道:“碰到你這樣的爽快人,喝酒真踏瑪德痛快,我先乾爲敬!”
朱逸知的酒量真是厲害,眼睛都不帶眨的,一口氣把碗裡的酒喝了個乾淨,碗口朝下拿在手裡,說:“洛少,看你的了!”
衆人都看傻眼了,這豪飲的架勢,只有古裝電影電視劇裡纔看得到啊。
洛塵笑呵呵地端起大碗:“朱少海量,我敬你!”
朱逸知兩隻眼睛等着洛塵,只等洛塵喝完之後出醜。
結果洛塵酒碗剛放到嘴邊,朱逸知突然感覺腹中燒得厲害,一股熱浪翻騰而起,就直接向着嗓門頂去。
朱逸知猛吸一口氣,準備把這股熱浪壓回去,誰知氣剛吸進去,胸中就生出一種要打酒嗝的衝動。
他堂堂朱大少,豈能在這種場合打嗝?
然而,情況似乎不止打嗝那麼簡單。
朱逸知暗道壞了,酒碗也來不及放下,就急急轉身往門口走去,一隻腳剛踏上走廊,後面那隻腳還沒來得及踏出,就聽“呃”的一聲,他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酒嗝,震驚四座……
隨即“譁”地一聲,就看一股黃白之浪,從朱逸知的嘴裡噴射而出,噼啪濺在地上,好不壯觀,猶如驚濤拍岸、火山爆發。
嘔吐物從嘴裡噴出的一剎那,朱逸知就知道完了,想讓別人出醜,結果自己卻出了個大丑。
朱大少這時候哪兒還有臉說話,他招呼也不打一聲,拔腿就要撤退,誰知走兩步,胸中衝動又起,嘩嘩嘩地再次吐了一地。
走廊上有女服務員、女顧客經過,都嚇得驚叫起來。
走幾步,吐一灘,好端端的一條走廊,硬是讓朱逸知給禍害得無從下腳了。
好容易走到走廊轉角,朱逸知已是面色鐵青,他一想起自己剛纔的樣子,就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瑪麥批,我朱大少什麼時候這麼丟人過?
飯店的服務員此時跟了上來,伸手扶了一把朱逸知,關切地問道:“先生,您沒事吧?”
“滾!”朱逸知一肚子的火,一甩胳膊,差點兒將服務員推翻在地。
然後就往前走去。
可走了兩步,他感覺酒精如同浪潮,洶涌而至,還沒來得及找個東西扶,就頭一暈、眼一黑,整個人一下子栽倒在牆角。
服務員嚇壞了,趕緊過去把他扶起,然後大聲喊人來幫忙。
整個走廊裡都是一股酸臭餿臭之氣,言諾等人也沒法吃飯喝酒了,再在這裡喝下去,全都得吐,一個個捂着鼻子站起來,收拾東西就要走。
洛塵把手裡一口沒喝的酒碗放下,笑着說:“朱少是你們的同學嗎?你們同學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得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