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內,依舊燈火閃亮,這些天裡,工人們是擼起了袖子來,幹得起勁,大致的年終獎金已經測算出來了,總之,那是個很高的數字!
有多高?相當於兩個月的工資!那僅僅是獎金,現在,北方重卡廠,已經是人人羨慕的好單位了,雖然打破了大鍋飯,雖然隨時都有被開除的可能,不再是鐵飯碗了,但是,這待遇是相當高的,讓人羨慕。
何日巴拉在生產線上,慢慢地走着,每天他的任務,就是監督,協調生產進度,看看有什麼零件短缺,緊急補上。絕對不能拖延重卡的生產!
在他的旁邊,大洋馬桑德拉,也是認真地翻看着工廠的生產記錄,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角色。
在音樂國,她可沒有這麼高的地位,陰差陽錯,來了漢國,現在她的感覺也很不錯,尤其是,身邊還有何日巴拉。
“廠子外面,今天有人鬧事,你們聽說了嗎?”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裡。
何日巴拉頓時就皺起來了眉頭。
“是啊,聽說是方向機故障,車墜毀了,還有一車的貨,真是可憐啊。”
“什麼方向機故障,肯定司機是個新手,第一趟就出了事,還想要誣賴咱們廠。”
“說什麼呢?”此時,何日巴拉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
在車間裡,是不能隨意交流的,這會影響到工作,會分心,但是,上夜班,還是有人存在僥倖心理的,就像是現在。
“每個人扣十分。”何日巴拉的臉色很黑,這幾個人本來是一邊用風炮安裝輪胎,一邊小聲交流的,誰能想到,碰上了何日巴拉。
他們趕緊閉嘴,誰都不敢說話了。
“你,過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不敢了,我以後不敢了,我還想要我的獎金呢。”這個工人說道。
“我讓你說你就說!”何日巴拉以前其實是個很和善的人,但是現在,想要領導好整個重卡的生產,那就必須要當黑臉包公。
於是,這個工人只能慢吞吞地說出來了。
“那個司機,在什麼地方?”何日巴拉問道。
“應該還在外面吧。”工人說道:“我晚上去食堂打飯的時候,聽他們說還在來着。”
何日巴拉大踏步地向外走。
“達令,你去幹什麼?”看到何日巴拉要走,大洋馬趕緊問道。
“出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找負責質量檢測的人,把我們現在的方向機,再檢查一遍質量,做個測試。”何日巴拉說道。
整個廠,還是有很多問題的,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居然不知道!何日巴拉此時是生氣的。
可能,那個司機是有問題,是自己操作失誤,然後還想要來工廠訛人的,但是同時,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己方的方向機,真的有問題。
以前的時候,方向機都是自產的,但是由於自己的產能供應不上,還外購了一批,當時是王廠長負責的項目,自己沒有過問。
如果這批方向機,真的有問題的話,那會出大事的!
每一個人,站的角度不同。
白天的時候,孫廠長他們,都是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上來看待的,在他們眼裡,那肯定是司機的錯,是來訛錢的。
但是,何日巴拉不這麼認爲,何日巴拉是從底層上來的,他更加清楚己方的重卡代表着什麼。
對工廠來說,產量這麼多,一輛根本就不算什麼,每個月就上千輛了,但是,對用戶來說,一輛重卡,就是他一家人的希望,就是家庭的全部,如果這一輛重卡出事,整個家庭都會萬劫不復。
所以,每一輛重卡,都必須要確保質量,不能出現任何的質量問題!
而現在,會不會真的是質量問題?自己要去找那個司機談談。
何日巴拉大踏步地向外走,不過,他這裡到大門口,還有很遠的距離。
大門口,昏暗的燈光,照着禁閉的大門,在門口,吳雷已經是精疲力盡,他已經絕望了。
咱們辦?
一整天了,裡面也沒有人來接待他,沒有人管他,他自己,該怎麼辦?
這個時代,還沒什麼消費者協會,即使有了,也沒啥用,他也知道,民不和官鬥,想要打官司,肯定是打不贏的,他連打官司的錢都沒有。
現在,他已經絕望了。
在他的旁邊,小劉也是精疲力盡,肚子裡咕咕直叫,但是,小劉也不敢回廠子去,沒有個結果,回去怎麼和廠領導交代?那一車的羊肉,多少錢啊!
其他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天寒地凍的,這外面根本就受不住,大部分都回小旅館去了。
“嘎吱吱,嘎吱吱。”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聲的騎自行車的聲音。
他們向着這邊而來了。
來的是什麼人?
吳雷不知道。
“誰是吳雷?”就在這時,他們已經走近了,一個人喊道。
小劉擡起頭來,看着來人,突然,他的眼裡滿是恐懼,這個喊話的人是老四,薛哥手下的一個打手!這個人,聽說下手可狠了。
這工廠,太黑了,居然找這羣混混來!
小劉趕緊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那就是你了!”老四一把就抓起小劉來:“走,你這兔崽子,敢來這裡搗亂!狠狠地教訓你!”
吳雷也意識到了什麼,手腳並用,開始反抗,但是,五六個小青年上來,將他狠狠地制住,他被拖着向外走。
吳雷想要大喊,剛剛開口,嘴裡就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也喊不出來了。
小劉的眼睛裡都是恐懼,這些人,要把吳雷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