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當他在不安中、決定要改的時候，又總是無法避免的自動“忘了”，就像是……自動屏蔽？有某中未知的力量，在冥冥中控制着他、向那個嗜殺的方向不斷的發展。
這一刻，秦楊的臉色很難看，甚至脊背都被汗水打溼了！
莊正義沒有說話，他知道秦楊需要一些時間。
半晌，秦楊深吸一口氣，雙目中，恢復了神采，道：“我想問一下，您是否會照着這份‘建議’安排我？”
莊正義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點了一支菸，深吸、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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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真的很爲難！
要知道，這份建議若是一般人給他下發了，那麼，以他莊正義現今的身份，完全就可以選擇無視，可問題是，只是“公安部”給他下的、近乎就是通知的命令！
當然，想起這些，莊正義未免惱怒，這是他十分清楚，以秦楊這樣的小警察，本不該進入某些上層人士的“視線”，偏生進入了，這隻能說明秦楊的能力、愈發被上方重視，說白了，就是想方設法的要“吸納”秦楊這個人才。
故而，纔有了這份雙重的壓力，一是壓迫他，同樣的，又是逼着他唱黑臉，繼而導致秦楊對他的不滿，誤以爲他不護着秦楊，最後直接導致秦楊與他離心、被那些擅於玩弄權術的高官得到……
“秦楊，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岳父！”莊正義忽然開聲，對視秦楊的眼睛中，除了一絲的複雜，其餘滿是關切而真誠，他說道：“這件事，不簡單，若究其根本，那無非就是官場上的惡性鬥爭。”
秦楊沒有接茬，他只是靜靜的聽着，而同時呢，他並非頭腦簡單之輩，隱隱的已經猜出了這基本就是一陽謀，一光明正大的離間計！
“所以，在很多方面，衝着一份關係，我就不得不幫你！”莊正義坦誠，似有無奈，道：“可換在另一角度呢？首先，我不是軍閥……也沒有那完全割據一方的實力，這樣，在很多方面，哪怕我不滿，也少不得向某些人妥協。”
秦楊輕輕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理解。
莊正義欣慰一笑，指了下面前的椅子，說道：“坐吧，今兒個……咱倆好好聊聊。”
秦楊受點受寵若驚，可不是？話說，莊正義這還是第一次與他坦誠相談、而且，還貌似很正式的擺出一副老丈人與女婿的交心呢。
莊正義把煙推到了秦楊的面前，說道：“我知道你吸菸，自己點一根吧。”
秦楊哦了一聲。
莊正義整理了語言，揉了揉眉心，這才說道：“秦楊，你我不是外人，所以很多話咱們用不着說的那麼虛、整的那麼官方，而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件事，我不想壓！”
不想？那就是能了？爲什麼不呢？
秦楊眼露疑惑，是的，他哪裡懂得官場中的險惡與道道兒。
莊正義解釋道：“這麼跟你說吧，我若是不壓下來，按照上面的意思做，你難免會怪我不護着你，可我若是壓下來，上面定然以此爲藉口，變相的打壓我，繼而，很多我想做的事情，都不得不擱淺……你明白嗎？”
秦楊明白，可一時又無法釋然。
莊正義嘆了聲，道：“你看，我就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說着，他擺了擺手，說道：“秦楊，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有些話拐彎抹角也沒什麼意思，直說吧，若是不出意外，再過月餘的時間，我就能以現在的身份，兼任本省的政法委第一席！”
秦楊有點暈，忍不住道：“這怎麼可能？”
可不是？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嘛！
要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政法委就是制約警務系統的，就類似於紀委部門專門掣肘系統的公務員。
而若是真如莊正義所言那般，那豈不是說莊正義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不，太古怪了，貌似上面不可能沒想到這茬，也不可能破例！
莊正義笑了笑，說道：“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就是天方夜譚？”
秦楊誠實的點頭。
莊正義仍微笑，道：“事實上，按照道理來講，確實可以這般理解……”
忽然頓了下，忽然又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座城市，到底有多難辦？”
秦楊一怔，旋即恍然，他想到了四個字、特事特辦！
莊正義見秦楊眼睛一亮，便是知道他想到了，說道：“是的，我們這座城市，太不正常了，太古怪，讓太多人頭疼了……甚至，很多人在背地裡，哦不，是明面上，乾脆就把冰城叫做‘罪惡之城’！爲什麼這麼叫？很直接，比如說人口與稅務問題，全國比咱們冰城大、人口多的城市海了去了，可稅收呢？冰城卻可以位列前三，且十年未曾掉下這個三甲名單，妥妥的納稅大戶，可反之呢？犯罪率最高，黑勢力最猖獗，走私、販毒、倒賣軍火，偷渡，等等等等、簡直就是數不勝數……”
秦楊不知道嗎？
不，他早就知道！
甚至，在混的很慘的時候，也曾幸災樂禍的想着，這樣一座嚴重畸形的城市，上面會不會很頭疼？
但當他近乎就是莫名其妙的進入警務系統，又走了狗屎運似的基本進入了中心層次時，忽然發現，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無法解決的……就比如，冰城的納稅大戶，基本都是六成黑、四成白，同時做着正經生意，從不偷稅漏稅，可另一面呢？則是一直做着違法的勾當！而若是上面下了警告，幾乎一天內就可以把那“六成”本分的黑，直接洗白，等風聲過了，瞬間再變回來……
什麼？反覆無常？就該一下子拍死？
若這麼想，那絕對可笑至極！
說白了，那就是關係太複雜，盤根枝節啊，若真想動那幾家大戶，除了像是孫家那樣的內訌，否則，按照“利益至上”的關係，冰城的那些大戶，隨時都可以抱成一團，也就是說，若想冰城真個良性發展，除非把這些半黑半白、是人又是鬼的東西同時一下子拍死，否則？只會滅一個、很快又起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