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陌生的環境，真正能立馬淡然處之的，那……好吧，那心得老大了！
反正秦楊這會兒是哆嗦的不要不要的，喉結連連滾動，想趕緊腳底抹油吧，又實在不願意錯過這難得能瞭解地府神秘的寶貴機會。
“拼了！”
秦楊一咬牙，豁出去了，硬着頭皮使勁一推眼前那厚實的兩扇大紅鐵門，嘎吱一聲，頓時又是一股子陰風襲來。
呃，本能的，閉了眼睛！
“來了？”
秦楊神經高度緊繃的時候，傳來一個明顯帶着調侃語氣的聲音。
秦楊打了個寒蟬，又咬了咬牙，再拼！
一睜開眼睛……
便是一幕古裝電視劇，升堂審案的樣子。
兩旁側立陰差若干，各個面無表情，臉色卡白，站的筆直，手一人杵着一個很像殺威棒似的東西。
再看……
正前方是一個空餘的座位，主官不在？
略微有些感覺怪，隨後便被正位、左右端坐的二位給吸引了眼球。
嗯，一個一身大紅袍，後背鼓鼓的，貌似是個羅鍋，不過這位長得可不可笑，一臉的紅色虯髯，加之兇惡的眼神，以及習慣似的喘粗氣，還貌似盯着敵人一般、目光死死盯着他、不肯離開半眼的模樣，着實讓秦楊感覺很惱。
另一個呢？
一身紫色大袍子，白面無鬚，雖也是盯着秦楊瞧，卻是沒有那位那般兇狠，反之，還目光溫和，跟長輩見了晚輩那般的慈祥目光似的。
想來，那一聲略微有點調皮的詢問，便是這位白麪了吧？
秦楊吸了口氣，不認識啊……
抱拳，鞠躬，深施一禮，道：“咳，小子秦楊，誤入陰司莊重之地，還望二位大人多多……哦不，原諒一回，嗯，小子保證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二位大人聞言，皆是一愣！
那白麪大人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你個賊小子，忒也無賴，怎地，你以爲不承認，本官無證據定你身爲活人擅闖地府之重罪了？”
“哼！”紅鬍子冷聲道：“跟他廢什麼話，老規矩，先扔進拔舌地獄讓他享受十載，然後拉出來再審。”
秦楊急了，道：“拔舌地獄？大人，你不能這樣啊，你得秉公執法啊！哦對了，小子聽人說過，能在地府任職的‘仙官’，那生前都是公正無私的大好人啊，還愛國愛民，小子是民，所以您不能對我嫉惡如仇啊。”
也是真急了，拔舌地獄？
顧名思義，是承受拔舌之苦唄！
還一下十年？一年拔一次？唔，這個屬於奢望，估摸着，一天一次那都是奢望。
當然了，這個拔掉肯定還能長出來，可問題是……誰疼誰知道啊。
“老崔，都多大歲數了？怎地脾氣還是那麼暴躁呢！”白麪大人很是嗔怪的道。
秦楊看到了，頓時菊花一緊，沒得說了，怎麼看……都特麼好像“基”情四濺呢？
同時，秦楊也算是明白了！
如無意外啊，這二位應該是傳說，地府判官之並列排行第一的崔判官、與陸判官了。
嗯，基本可以肯定。
倒是有點遺憾，誰讓秦楊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輕而易舉的被扔進了地府呢？沒做足功課，自然對這二位的人品、以及喜好了解，而投其所好了……
“哼！”老崔又來了，冷冷道：“老陸，你少在這跟本官和稀泥，閻王爺對這小子的早有‘論斷’，又吩咐你我如何處置，如是，你還廢話個什麼？”
說着，老崔恨恨的瞪了秦楊一眼，聲音略低道：“該死的混賬，怎麼這麼早來了這裡？白白浪費了本仙君的福利！”
“非也非也！”老陸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道：“閻王爺他老人家只是籠統的給了個建議，又沒說具體該如何，說白了，最後如何處置這小子，不還是得咱們兩個掂量着來麼？”
秦楊眨巴着眼睛，聽不明白啊！
老崔緊皺眉頭，似乎想想這裡面還是有“好處可撈”的，加之他知道老陸一肚子的心眼子的，自己不得人家的手段，猶豫了下，重重的哼了聲，道：“也罷，本仙君姑且讓你一回。”
讓？也是，身份地位相當，而這二位一同審案的時候，幾千年下來不過幾十次而已，每一個，嗯……都不小，都屬於棘手，二人又並非一個人兒，那自然對於案情會有所分歧，只是，共事多年下來，老崔不得不承認一點，那是，若論到處事圓滑……好吧，說的大白，那是如果想要趁機給自己謀些好處，那得“謙讓”一番，否則依着他對老陸的瞭解……哪怕那老混蛋笑眯眯的，可肯定心裡變着法兒使壞，到那時，別說好處了，指不定還蹭一鼻子灰呢。
老陸是個明白人，投以老崔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隨後，老陸把目光投向秦楊，呵呵笑道：“秦小子啊，本仙君且問你，對於你手裡頭那個‘天神系統’，你個人認爲，二者間哪個對你更有幫助呢？”
秦楊頓時呆了！
是啊，理解不能啊。
話說秦楊是在根本沒準備好的情況下被莫善人那老混蛋仍進來的，問題是，他“以爲”會被隨機仍在哪哪，然後他費勁巴拉的在茫茫地府，苦苦尋找張小花，帶出去，算完成任務了……
奈何，事與願違啊！
故意的？對！
秦楊是覺得莫善人是故意把他仍到這兒的。
可這是爲什麼呢？
總點有點原因吧？
看他不順眼？害他？
不，這不太可能……
因爲秦楊相信莫善人認定他對他還有用處！
可以利用，輕易拋棄？
這絕對說不通。
問題又來了……
難道莫善人不知道身爲凡人、擅長地府是要違反自然規律，要被處以極刑？
不可能！
他肯定知道！
想不通，腦袋瓜子渾僵僵的，而最讓秦楊聽不懂的是，眼前的老陸……貌似不想懲罰他，且還……一副生意人的面孔，要跟他做買賣？
他知道天神系統？
沒啥大驚小怪的！
人家可是仙君呢！
那爲什麼要特意問我更喜歡天神系統、天庭與地府任務的哪一個呢？
嗡~
秦楊眼睛猛的一亮，明白了！
卻也怪了。
秦楊疑惑的看向老陸，不確定的道：“陸判官，難道，我更喜歡哪個？便會對‘兩方’的某一方更有好處？”
老陸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微微點了下頭，卻跳躍式的問道：“你覺得，天挺厲害還是地府厲害？”
秦楊愕然，撓了撓頭，尼瑪，幹啥啊，一個個來不行麼，算了，沒辦法，只能努力的思考了下，纔回道：“我覺得吧，傳說雖然不可盡信，但也着實有可借鑑的地方，如在人間傳說說什麼天庭統御地府，閻王爺都不過是玉帝衆多臣子……唔，還微不足道的一個，這個，我不信！”
“呵？”老崔突然冷笑道：“傳說？可笑！想我堂堂地府……”
“咳，老崔，說好的我爲主！”老陸忙出聲阻止，明顯不想讓秦楊“先”知道太多的樣子。
秦楊很氣憤，該死的，用的着這麼認真麼？
老崔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啥，不滿的哼了聲，卻是乾脆的閉了眼睛，貌似老僧入定。
老陸這才繼續道：“那，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願意加入哪一方陣營呢？”
橄欖枝？
秦楊這麼認爲了，頓時心大喜！
好嘛，橄欖枝這東西，現在他求之不得啊，畢竟，俗話說得好，跟黨走啥都有啊，咳，當然了，地府可xx黨厲害多了。
“這個，陸判，您，想破格錄取我？”秦楊貌似很疑惑，心裡則是再說，快點頭，快點頭。
老陸呵呵一笑，他是啥，幾千年的老妖怪啊，哪裡看不出秦楊這小子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只不過他人老成精，知道戳破了沒啥意義，便是微笑道：“是啊，畢竟，你小子實屬難得嘛！”
秦楊又特麼理解不能了！
實屬難得？
不對吧，按照正常的劇本臺詞來說，那老陸該說……本仙君很看好你小子，你小子是個人才什麼什麼的。
難得？
難得啥？長得帥？
秦楊哭笑不得道：“陸判啊，小子糊塗了，求不饒了行不？”
老陸圓滑歸圓滑，卻是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斟酌了下語言，難道蹙眉猶豫了下，一咬牙，貌似還豁出去了？
“秦小子，本仙君這麼跟你說吧，其實，真正斬斷七情六慾的神仙……也那麼幾位，這倒不是說太難，只因太多仙人實在是割捨不下曾經的美好！”
等了半天不見陸判繼續，秦楊不免有些急了。
秘聞啊，不花錢的，誰不樂意聽？
“陸判，然後呢？”
老陸深嘆了一聲，多少有點答非所問的道：“好似我，明知道成仙需要‘狠心’，爲了前途，我當時是狠了心……放下了人間所有。”
秦楊明白了，感情老陸是後悔了！
後悔啥？後悔當初即將成仙的時候選擇了前途，選擇了放棄不能一起帶走的親人，故此，成了多年下來最大的一個心結。
想通了這個，秦楊同時也想通了一直存在的一個不太敢確定的可能性！
秦楊苦笑道：“陸判，莫非這‘天神系統’是你們這些神仙搞出來的玩意兒？而那些分配給我的各種任務，只是因爲想讓人幫助一下你們那些並沒有任何修爲的子孫後代？”
老陸點頭承認了！
秦楊嘆了聲，不得不感慨，那句什麼有個好老子少奮鬥三十年……真個是太對。
“那，恕小子有一點想不通，既然你們都決定了，且鐵定私下裡成立了同盟會，那爲什麼不合力派個神仙下來幫你們做事呢？畢竟，人力，終究是有限的啊！”
秦楊說。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老陸嘆道：“天道法則？你肯定聽過！那你應該知道，爲了平衡三界，身爲遠超於凡人存在的我們，是絕對不可以插手凡間任何事情的，畢竟，哪怕是隻親手改變了一點點，便絕對會造成一大串的連鎖反應……再者，我們也不敢啊。”
老崔哼道：“有那不信的，耗費大量法力把他一小仙外甥送了下去，結果，回過頭，被玉皇大帝給奪了仙籍，並以違反天道法則、破壞三界平衡罪，處決於斬仙台，至於那位下界的……沒落地呢，已經被雷部那些傢伙轟了個魂飛魄散。”
哦，前車之鑑啊！
秦楊點了點頭，徹底明白了，這好香港同胞……爲了讓他們放心，國家便針對性的出臺了一“港人治港”的一政策。
當然，這有些不同，但也有些類似！
嗯，算是鑽空子吧。
至少，每完成任務給予一定的獎勵，最初任務簡單，便可以慢慢積蓄，時間長了，厲害了，能做更難的任務，幫更需要給晚輩好處的神仙排憂解難，最重要的是……這不算破壞天道規則，因爲給他們辦事的，是個“人”，嗯，頂多也是一很厲害的人，總之，沒有超脫於凡人範疇，那宣稱公正無私的玉帝啊，什麼什麼大佬的，沒有十足的理由懲罰手下的臣子。
更明白的是……
剛剛陸判官問他更喜歡哪個？
若說“天庭”任務，陸判肯定不喜！
反之，說“地府”，選擇了依附地府，想來陸判官有辦法幫他砍掉天庭任務，專注的，佔據全部的名額，爲自己的同僚爭取更多的福利，把可能有限的機會，儘可能的全都把握在自己的手。
還有……
老崔剛纔很生氣！
這問題肯定是出在秦楊的身。
秦楊偷瞄了眼老崔，又把詢問的目光轉向了老陸……
老陸道：“莫怪老崔，要知道，凡事總要有一個‘度’，關於天神系統，最初設定，只要持有者能持有天神系統進入地府，亦或是天庭，天神系統此停止，並意味着，排隊等福利的……都成了空號。”
“哦！”秦楊明白了，怪不得老崔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善呢，感情是眼瞅着到自己了，結果秦楊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期待了那麼久，希望結束了，擱誰誰能好受？
“這也是說，我已經算是……解綁了？”秦楊呼吸很是急促，激動啊，快說是，快說啊。
老陸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可以這麼說，也不能盡然這麼算！”
“啥意思？”秦楊急了，道：“說好的結束呢！陸判，你說話得算數啊。”
原因很簡單，只要不繼續，那能保留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如果還要繼續，只要失敗一次，那便什麼都沒了。
老陸示意秦楊稍安勿躁，方纔道：“秦小子，我問你一句，你是寧願現在這般做個尷尬的強者，還是願意爲我等同僚排憂解難，繼而讓我等欠下你大人情，合衆人之力，使你快速的成爲一個真正站在巔峰的絕對強者？”
秦楊遲疑了！
毫無疑問的是，他太知道個人的力量有限，衆人的力量纔是可觀的！
而若真如陸判說的那樣……他讓太多強者欠了他人情，那如果有一天他有所要求，都來幫他的話，那再難的事情，又能難到哪去？
老陸很希望說服秦楊，道：“秦楊，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對於我們來說，或許‘雞犬升天’這一說屬於妄想，但對於你來說，則是大有希望，你……在乎什麼，我們都知道，並且，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答應繼續做下去，我們會想辦法把你在乎的所有人從人間都接到地府，全力的幫助那些女子快速修行，繼而達到一日千里的捷徑！”
誘惑，赤裸裸的誘惑。
秦楊咬了咬脣，他是動心了，但又着實不甘。
畢竟，這種脅迫的感覺真的很讓他憤怒！
是啊，如果拒絕，老陸會不會說……我是不會殺你，還會把你送回人間，但在此之前，我會收回你從我們這裡得到的一切好處。
沒了依仗，他在人間擁有的那些財富，他還能守得住？曾經得罪那些人，還能不趁他病要他命？而他的那些女人，難道不會如同悲劇電影那般，一一的因他身死？
秦楊一身冷汗！
有些畫面，他根本不敢想象。
陸判很滿意秦楊的反映，道：“當然了，首先你要相信‘緣分’一說，明明設定進入天庭、地府任何一地，即代表結束，可你爲什麼偏偏來了我們這裡呢？”
說着，很是慈眉善目的道：“所以說啊，孩子，因爲我們緣，所以我們不忍心傷害你，還是因爲我們有緣，我們想讓你過的好……而你，那也總該表現一下吧？”
話說的好聽，奈何意思卻噁心人，說白了，不是你點頭什麼都好說，不點頭莫怪我整你麼！
別無選擇，再次人在屋檐下了……
“我若答應，身份算是什麼？”秦楊繃着臉道。
嗯，算是被逼妥協，他也要儘可能的爲自己爭取到一切可爭取到的利馬看得見的好處。
陸判明顯早料到秦楊有此一說，乾脆道：“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隨便從地府帶走你想帶走的任何一個靈魂，十八層的地獄的……這個你得跟我們商量，我們研究後，你纔可以帶走，至於你的身份，呵呵，我覺得，我們可以爲你爭取一個‘城隍’的位置……當然，這可能是小了些，不過嘛，你也別較真兒這個，畢竟，身份只是一個幌子，而你真正擁有的特權，便是可以自由穿梭地府與人間，兩界特產也可以隨便帶入、帶走，如何？”
隨便進出？還可以無稅、無檢進出口？
一聽，秦楊頓時激動的俊臉漲紅！
可不是嘛，有了這兩項特權，獲取的巨大利益，簡直是想不發達都難。
“張小花，夏荷，我要帶走！”
特權？有了誰不用？
陸、崔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陸判道：“可以。”
“成交！”秦楊緊握着拳頭。
成交了，便意味着展開了新的一幕。
至於秦楊今後給地府衆多大佬打工會發生怎樣的故事，請看第二部……“城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