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永遠是最有力的證據,當旭像一輪初生的太陽躍出海平面的那一剎那,毀滅神知道,自己毫無疑問已經敗了。眼前的這個對手再也不是當初的人類了,毀滅神清楚的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不是實力,而是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
毀滅神知道以旭現在的實力還沒法打敗他,毀滅神自己也已經沒有了退路。以旭的進階速度,毀滅神毫不懷疑,就算自己逃走,下一次再見,他一定不是旭的對手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嫉妒眼前這個他曾經不怎麼放在眼裡的人類,命運爲什麼這樣厚此薄彼,讓他想不明白,但是他終於意識到,命運就是命運,絕對不是某個人擁有了力量就能掌控的。他忽然感覺到一種敬畏,對命運的敬畏,很久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事物敬畏過。
他想逃,但是他知道旭不會放過他,他想戰,但是他知道自己會不斷的虛弱,然後眼看着旭再次提升等級。橫豎都是一條路,他已經茫然了。
旭靜靜的懸在大海之上,他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毀滅神的一舉一動,無不在他的掌控之下。周圍靜的出奇,海面光滑如鏡,海風也停止了咆哮,連陽光似乎也凝固了起來。
毀滅神仔細的尋找着旭的破綻,單純的力量壓制已經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因爲旭現在和他一樣,六等無上神的實力,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優勢,但是又談不上勢均力敵,因爲眼前有一個最大的不確定因素,那就是旭會不會再次提升等級。
旭的與衆不同已經在毀滅神的心中留下了陰影,他不敢再和旭硬拼,他害怕這樣會讓旭再次提升等級,他決定等,忍耐,正是他最擅長的。他要等旭露出一個破綻,然後一擊必殺,他相信,憑着自己億萬年來豐富的經驗,一定能夠找到扭轉乾坤的機會。
毀滅神在等,旭似乎也在等,雖然不知道旭等什麼,但是毀滅神知道對他來說,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不過聲明原本就是這樣一場豪賭,誰坐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押對籌碼。
在這一瞬間,毀滅神想了很多很多,從他作爲一個凡人任人欺壓,然後到無意之中和惡魔簽訂契約獲得強大的力量,接着又是被魔族欺壓,然後從光神那裡獲得力量,最終纔有了今天在宇宙當中雄霸一方的實力。
他絕不甘心就這樣失敗,要是失敗的話,他寧可自爆靈魂,將對手拖進萬劫不復的毀滅。他看似冷靜,其實已經臨近瘋狂,這正是旭遲遲不願動手的原因之一。毀滅神的一擊必殺,其中就包含了同歸於盡,他已經沒有辦法忍受沒有力量和權勢的生活了。
旭似乎破綻百出,但是又似乎沒有什麼破綻,這讓經驗豐富的毀滅神非常的納悶,很快他就發覺,旭身上有着若有若無的氣息,一直在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毀滅神大驚失色,因爲這是精神觸角的氣息,旭雖然閉着眼睛,但是一直在關注着他,很有可能,旭也和他一樣,等待着一擊必殺的機會。
毀滅神很快冷靜了下來,他不知道,這正是旭想要的結果。他還以爲自己明察秋毫,才避過危險,一念至此,他的勇氣,悍不畏死的氣概全部如潮水一樣退去了。
想死很容易,想徹底毀滅更容易,但是想要不死,並且能夠捲土重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不過生存的本能是深深的埋藏在生命的每一個角落的意志,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更何況是毀滅色和呢這種已經踏入規則的門檻,生命永恆不息的神。
鋼鐵的大堤也敵不過小小的蟻巢,思想上的一個小小的缺口,瞬間就成了不可抑制的洶涌洪水,求生逃走的意志徹底佔據了毀滅神的意識,他想要活下去,就是這麼簡單。
就在這對峙的短短几個呼吸之中,毀滅神已經從紅眼賭徒變成了苟且偷生的鼠輩,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雖然毀滅神是神,但是骨子裡還不是一樣,只是個凡物而已。
可是逃走,怎麼逃,眼前的對手不會讓毀滅神從容溜走,毀滅神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很大的犧牲,才能換來以後的生存,這讓他深深的不甘,但是反覆權衡之後,他決定了。
或許是命運賦予毀滅神的使命並未終結,就在毀滅神走投無路之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當然這強大隻是指和凡人相比,不但如此,還有無數的微小生命不斷的向着這個方向聚攏過來。
毀滅神的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他決定玩一招壁虎斷尾。他飛快的設想出了逃生的方案,並且用最快的速度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他已經感知到前來的生物數量不下千人,只要削弱自己的力量,然後再模仿這種生物的氣息,混跡其中,自然能夠趁亂逃脫。
毀滅神當然不會白白的消耗自己的力量,他就算是要敗,也要讓對手不好過。他的靈魂力量瞬間開始燃燒起來,透支着自己的境界和永久的力量。
旭對毀滅神的一舉一動全部瞭如指掌,毀滅神突然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想要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來贏的戰鬥,這是旭所沒有想到的。
旭當然也關注到了一羣凡族向着這裡逼近,但是他並沒有想到這會和毀滅神的戰術有任何的聯繫。主要毀滅神的思想變化太快了,一會功夫,已經轉了幾個念頭,旭也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跟不上這個狡猾多變的對手。
毀滅神的戰術激起了旭強烈的戰鬥,沒等毀滅神動手,旭已經搶先發動了進攻。靈魂燃燒之後,力量何止增強十倍,旭要是不取得主動,說不定還真難以抗衡。至於靈魂燃燒,旭是萬萬不會選擇的,要是引燃了靈魂宇宙深處凝聚的力量,估計別說是毀滅神和他自己,連整個世界都會化爲烏有,那就太划不來了。
先下手不一定爲強,但是此時的情況,後下手一定遭殃。旭猜的沒錯,毀滅神原本已經凝聚好的驚天一擊,要是正面碰撞旭會當場受傷,說不定等級也會下跌,雖然死不了,但是最後的結果就是旭和毀滅神一樣,等級狂掉。
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創世神不會就此放過他,要是沒有了等級,他以後根本沒法自保。根據創世神的所作所爲,旭毫不懷疑她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女人,這種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得不到的,寧可毀滅。
眼前的毀滅神倒是和創世神很登對,但是旭想不通爲什麼這兩個有着同樣性格的人,卻始終沒有走到一起,而是一直相互對立,雖然有些曖昧,但是對立確實存在。
旭的進攻奇快無比,已經不是剛開始的硬拼架勢了,毀滅神燃燒靈魂,力量何其之大,和他正面對抗,無疑是同歸於盡。旭只能祭出自己的強項,那就是速度。
雖然毀滅神能夠修改小範圍的規則,讓自己的速度提升起來,但是旭此時和他等級相當,毀滅神就算再自己的規則之內,也是無法完全壓制旭的。規則和領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但是顯然用來對付比自己境界低的敵人效果非凡,碰到和自己相當,或者比自己強的,反倒沒有了任何的用處。規則這東西,就是恃強凌弱的意思,有點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意思。
毀滅神當然不會費力去修改什麼規則,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靈魂之力耗盡之際,讓旭也大幅度的削弱,不爲什麼,這是毀滅神的尊嚴,他無法忍受被一個同級對手打得落荒而逃,自己實力大減,而對方毫無損失的情況,說到底,都是面子惹的禍。
毀滅神的每一擊都會掀起滔天巨Lang,但是這對海底已經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因爲旭已經不再和他硬碰,也就沒有了四處宣泄的,爆炸一般的力量出現。旭現在以無法捉摸的規律和速度圍繞着毀滅神不斷的遊鬥着,讓毀滅神沒有絲毫的脾氣。
毀滅神幾乎有種拿劍砍蚊子的感覺,有力使不上,有勁沒處使,眼看自己的靈魂力量慢慢的耗盡,毀滅神也只能作罷。他也想通了,反正始終都是失敗,留着命就行了,對手受不受傷跟自己的失敗有多大關係,答案當然是沒有多大的實質性關係。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毀滅神的思想再次轉變。
顯而易見,毀滅神雖然是貪婪了一些,暴躁了一些,但是依舊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當然懂得該怎麼安慰自己,該怎麼化失敗爲力量,而不是化失敗爲憤怒和盲目。要不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之所以他能成爲三分宇宙的霸主之一,他的多變也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凡族正在靠近,想來應該是海中的種族,來查看這裡的異動來了。毀滅神藉着最後燃燒的靈魂之火屏蔽氣息,保留了一絲靈魂意識在身體當中,繼續進攻,迷惑於旭,而他已經弱得和凡人沒有什麼分別的靈魂卻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海底。
毀滅神逃遁了,但是他的殘留意識和身體依舊在和旭不斷的纏鬥,旭正奇怪爲什麼對手靈魂力量燃燒的這麼快,然後就發現幾千魚人圍攏了上來,當然距離起碼有五百步之遠。
旭手中聖光奔涌而出,將毀滅神的身體灼燒成了片片飛灰,然後轉身消失了。
魚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眼前已經什麼也沒有,原本只看到兩個人在海面上激鬥,但是沒有想到,還沒看清,就什麼也沒有,簡直和海市蜃樓一般。
魚人們尚且不知道,一個危險的靈魂就在他們的周圍移動,他們被奴役的日子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