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託着一條滾動的銀色水帶,在浩瀚無垠的大西洋上劃出一道妖嬈的曲線,向着西北方向一路飛馳而去。
從阿尤恩海濱到割喉島約有160海里。行至中午時分,那個帶着些許詭異色彩的割喉島,已經隱約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遠遠望去,割喉島有如一把細長的彎刀,平靜地斜躺在碧波萬頃的大西洋中。割喉島四周雲霧繚繞,一眼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不過,就是在這層濃密的白色水霧之中,卻隱隱透出幾許詭異的血紅色,令人不禁心生恐懼。
“嘿,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這個小島看上去還真有幾分血腥與恐怖。”烈火端着望遠鏡,認真地觀察着割喉島上的情況。可惜,島上被大霧籠罩,烈火只是朦朦朧朧地看了個大概,對於割喉島的真實面貌,恐怕只有等到衆人登上海岸的那一刻,才能知曉了。
葉風揹負雙手,舉目遙望着那片十分詭異的白色水霧。“我估計,那幾絲隱約透出的血紅色,應該是土質的緣故。一般來說,含鐵量比較高的土壤和石頭,都會呈現出紅色。”
“我也是這樣猜測的。”烈火點了點頭,說道。“德塞塔羣島是由海底火山噴發而形成的,島上很可能沉積了大量鐵元素,所以纔會讓整個小島變得血一般的通紅。”
“是不是紅土地,都無所謂了。再過兩天,傳說就會變成現實了。”臥麗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道。“一共1800名敵人,他們的鮮血,一定會把割喉島染得通紅通紅。”
梵高叼着雪茄,吐了個菸圈,然後伸手向臥麗德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笑着說道。“等我們離開割喉島的時候,也在樹上吊起幾具屍體,這樣看起來就更加符合傳說了。”
自從葉風告訴烈火,要讓他來指揮這場戰鬥,烈火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嘻嘻哈哈了,也不再和人說笑閒聊。在海上航行的這段時間裡,烈火一直在甲板上跑前跑後,時而觀察後面的追兵,時而觀察附近的洋流,時而觀察沿途的島嶼分佈情況,並不停地在筆記本上記錄着,繪製出了一副詳細的海域海況圖。
對於葉風的這個安排,衆人沒有絲毫意見。一來大家都是好朋友,此時共同對付強敵,選一個人作爲指揮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二來大家也都清楚烈火的身份,知道他曾經是英格蘭皇家海軍特別舟艇部隊的一名軍官,在作戰指揮方面,要強過他人許多。
距離割喉島越來越近,透過渺渺水霧,島上的情況已經隱約可見。這是一個可以縱覽全景的好機會,特種兵出身的烈火,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時機。
“南北兩端狹長,中間比較開闊,看上去就好似一個紡錘。不過島上丘陵起伏,植被茂密,很適合隱藏潛伏。”烈火神情肅穆地觀察着割喉島上的情況,不停地調節着望遠鏡的焦距,先整體後局部,把割喉島上的地形地貌一一瞭然於心。“整個割喉島的制高點,就是島中央的那座小山上。”
烈火放下望遠鏡,轉身望着衆人,接着說道。“不過,割喉島南北兩端過於狹窄,沒有戰略縱深,不適合在那裡面對敵人的衝擊。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割喉島中間三公里範圍內的開闊地帶,作爲主要戰場。”
“你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你有什麼想法和安排,就直接告訴我們,不必徵求我們的意見。”葉風拍了拍烈火的肩膀,笑着說道。
梵高斜靠在船舷上,悠閒地吐了個菸圈。“烈火,彆着急,慢慢適應你的新角色。”
“謝謝老大,我知道了。”烈火撓了撓滿頭的金髮,尷尬地笑了起來。“等我們登上割喉島,實地瞭解地形地貌之後,我再做具體安排。”
“總指揮,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每人都安排一個軍銜呀,這樣看起來才更像是一支軍隊。”臥麗德眨了眨眼睛,開着玩笑說道。
談笑間,快艇已經減速靠岸了。
四周縈繞着一層茫茫水霧的割喉島,悄然進入了衆人的視野。只見整個島嶼血紅血紅的,血紅色的土壤,血紅色的岩石,血紅色的山丘,除了鬱鬱蔥蔥的灌木叢和島中央的原始森林,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血紅。
湛藍色的海Lang,一波接一波地不斷涌來,撞擊在血紅色的岩石上,發出天崩地裂的吼聲,噴濺着雪白的泡沫。海蟹在石縫裡穿行,牡蠣密佈在岩石上,海蔘在清澈的海水裡蠕動着,吐着青白色的粘液。在天空上,海鷗正在滑翔。好一派天蒼蒼、海茫茫,寥廓空曠的景象。
烈火俯下身子,抓起一把血紅色的土壤,在手中輕輕地揉搓着。“看來所謂的猩紅之島,其實都是礦物元素在搞怪。由於割喉島好似一把細長的彎刀,這樣獨特的地理環境,就形成了終年大霧環繞的奇妙景象。遠遠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水霧後面的血紅色土壤和岩石,在陽光的映照下,折射到水霧裡。這樣一來,從附近海域路過的船員們,就會看到白霧之中帶着絲絲血跡。唉,大自然的造化,真是鬼斧神工。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十有八?九都會感到陰森恐怖。”
初次來到這個傳說中的割喉島,衆人都感覺十分好奇,剛一上岸,就紛紛向島中央走去。尤其是臥麗德和梵高,兩人好像在賽跑一樣,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唉,我說你們別急着上島啊,先把快艇搬到岸上去。”烈火扔下手中的紅土,向着遠去的幾**喊起來。
聽到烈火的喊聲,葉風和毒蛇等人不由得一怔。
“快艇不是在海邊停得好好的嗎,風Lang又吹不走,幹嘛要搬到岸上呢。”蜜雪兒十分納悶地說道。
葉風、毒蛇、托爾三人相望了一眼,遂即彼此會心一笑,立即轉過身,大踏步地向岸邊走去。
“還好烈火想得周全,快艇雖然在岸邊停得很穩當,但附近並無遮掩。如果被追兵發現我們的快艇,只要扔顆手雷把船一炸,不用上島就可以把我們困到這個荒島上。到那時,我們幾個恐怕就會變成當代‘魯濱遜’了。”葉風一邊走着,一邊向蜜雪兒解釋着。
“魯濱遜。”托爾哈哈大笑,打趣道。“星期五就不用想了,就算海上有再大的風暴,也不會有人敢來這裡。至於山羊嗎,目前除了老鼠,我還沒有發現島上有什麼大型動物。”
衆人七手八腳地把快艇擡到岸上,藏到了一個周圍都是灌木叢的低窪地。然後衆人又紛紛拔出短刀,從周圍砍了一些樹枝來掩藏快艇。
忙完之後,衆人這才放心地向島中央走去。
割喉島上地形複雜,丘陵縱橫起伏,連綿不斷。而且島上到處都是參天大樹,走進島中央的原始森林裡,茂密的枝葉把陽光一一擋住,除了偶爾漏下的幾縷陽光,到處都是灰濛濛的。
割喉島地處亞熱帶,常年雨水豐沛,又罕無人跡,島上簡直都成爲了植物的天堂。原始森林裡到處都是藤蔓,縱橫交錯,密密麻麻,衆人不得不用刀砍出一條道路來。更爲要命的是,由於雨水過於充盈,再加上落葉的累積,踩在地上彷彿就像是走在泥沼裡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幸好衆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這條泥濘不堪的道路並沒有難倒衆人,只用一刻鐘,衆人便走出了原始森林,向島中央的最高峰前進。
從西海岸一路行至山腳下,衆人此時已經對割喉島西側的地形瞭然於胸。烈火快速衝上山頂,端着望遠鏡仔細地觀察周圍的情況。由於小島周圍被一圈濃重的水霧所縈繞,雖然烈火身處山頂,但島外面的情況卻依舊朦朦朧朧。烈火不再去觀察海上的追兵,轉而觀察還未去過的割喉島東側,一邊居高臨下地觀察着東側的地形地貌,一邊在筆記本上作着記錄。
一番細緻的觀察之後,烈火下山走到了衆人身旁,笑着說道。“諸位,這裡的條件雖然十分惡劣,但這對我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在山地叢林裡作戰,就限制了重型裝備的使用。大家剛纔也都看到了,島中央是一片原始森林,裡面沒有路,而且到處都是泥沼,這樣的路況,就算傘兵團和箭魚突擊隊攜帶重型裝備而來,也會不得不丟掉重型裝備,只攜帶輕武器前來圍剿我們。”
梵高眉頭緊鎖,猶豫了一番,說道。“割喉島孤懸海外,遠離歐洲大陸,如果薩尼亞要是真得對我們下狠手,派出戰鬥機對這裡進行狂轟亂炸,那我們豈不是隻有坐等捱打了。”
“薩尼亞不會那樣做,而且他也不敢那樣做。”烈火搖了搖頭,信心滿滿地說道。“割喉島雖然是個荒島,但也不是無主之地,它隸屬於西班牙的馬德拉海外省行政管轄。割喉島距離歐洲西海岸有800多公里,但它距離馬德拉島卻只有30多公里遠。薩尼亞要是真對這裡進行亂轟亂炸,在馬德拉島上肯定會有所聽聞。而且,假如薩尼亞真得那樣做了,那就等於在向葡萄牙宣戰。到時候,他要對付的人,恐怕就要再加上葡萄牙海軍和空軍了。”
梵高心中的憂慮頓時消失不見,笑嘻嘻地說道。“那就好,那我們就在這裡和傘兵團慢慢打游擊吧。反正我們已經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和武器,打上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什麼問題。”
“在山地叢林作戰,其實比得就是士兵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單兵作戰能力。從這一點來說,不管是傘兵團還是箭魚突擊隊,都根本比不上我們這些獨行殺手。”烈火咧嘴一笑,走到衆人中間,接着說道。“結合島上的複雜地形,以及我們人數上的絕對劣勢,我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機動迂迴,襲擾伏擊。”
所謂機動迂迴,襲擾伏擊。其實就是把游擊戰術運用在山地叢林作戰之中。面對數以百倍的敵人,如果還要打算擺開陣勢,扼守險地,頑強抵抗,那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人數少,算是一個劣勢,但也有其優勢的一面,那就是具有良好的機動性、靈活性。
要充分利用自己對地形的熟悉,以及優秀的單兵作戰能力。要堅定的伏擊和襲擊對方的穿插迂迴部隊,阻止對方形成包圍圈。並利用夜色或叢林作爲掩護,在隘口、山谷、森林等險要地形設伏,隱蔽待機,當對方進入伏擊圈以後,堵頭截尾,在近距離突然開火。
當無力抗擊對方強大攻勢或者遭到包圍時,要立即分散轉移或者潛藏,化整爲零,轉入遊擊作戰牽制和消耗對手,襲擊對方後續部隊,或者轉移到縱深陣地、後方的指定位置重新集結。
“這樣做,其實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同時,儘可能多的消耗敵人,然後逐步蠶食瓦解敵人。只要能夠活着堅持下去,就會迎來勝利的曙光。”烈火神情肅穆地做了一番總結。
烈火看了看手錶,衆人已經登島半個小時了。
“估計追兵快要來了,我們也已經熟悉了島上的地形。現在我們就原路返回,在森林邊緣地帶設下埋伏,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