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中秋,天老爺也得趣,下了三日的雨在晌午終於停。太陽撬開了雲層,灑下了金燦燦的陽光。
宋奕是午時過後來的,又給關天養帶了一份節禮:押得像糉子似的一男一女。
見宋奕將二人從車上拎了下來,關天養錯愕之極,着實想不透這算什麼節禮。
宋奕指着那女子道:“你可認得她?”
關天養打量了片刻,猛地想起她就是得仁巷那家小酒館的老闆娘。自己被人打斷腿的那天晚上就去了她的酒館喝酒,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宋奕哼了一聲,將老闆娘勾搭關天養不成,就讓那漢子李五帶着四個地痞將他狠狠教訓一頓的事說了。關天養一時間真想不透宋奕是怎麼查出是這兩人合謀打斷他腿的,只是這份用心就足以讓他感激無地了。宋奕問他怎麼處置這兩人。
若是早兩天,關天養得把他們沉到江裡喂王八,可現在他卻莫名其妙的一點氣也生不上來,怔怔地看着乞憐望着他的兩人,道:“這個,我……全憑宋大叔裁斷!”
宋奕冷哼一聲,悍厲之色必然,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走鏢的血腥時代,道:“依我說,直接把他們沉到江裡喂王八就是,留着也是禍害街坊鄰里!”陳朔也幫腔說這樣方纔能消心頭之恨。
兩人一聽這話,嚇得臉青面黑,汗如雨下,搗蒜般地叩頭求饒。
關天養覺得這樣處置未免有些過了,但心下還是有絲恨意難消,斟酌着該給這兩人重點的懲罰纔是。四丫見二人驚恐無地,若不是嘴巴被矇住了,早呼天搶地地討饒,便道:“哥哥,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宋奕笑道:“到底是小姑娘心軟呀。天養,你說怎麼辦?”看來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嚇這兩人而已。
關天養道:“要不讓他們賠幾百兩銀子,然後攆出九夏城,永遠不許再回來?”
宋奕道:“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關天養道:“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還不如撈點錢實在!”
宋奕道:“好,那就聽你的。”揮手讓隨從把這兩人押了下去。
關天養道:“宋大叔,謝謝你……”
宋奕一擺手道:“你這不是跟我見外麼?好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晚上記得過來吃飯!”
看着宋奕的背影,陳朔搖頭感慨道:“爲什麼沒人對我這麼好?小白,你說是不?”
蘇少白道:“這是各人的緣法。羨慕不來的!”
陳朔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天養和宋老闆長得還有幾分像?”
蘇少白道:“天底下相像的人多去了,這不奇怪!”
四丫道:“是呀,哥哥和宋老闆確實有幾分像。不知道的還要以爲他們是父子倆呢!”
陳朔興奮地搓着手道:“天養,宋老闆會不會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父親?”
關天養橫了他們一眼,道:“說什麼呢?宋大叔家的情況你們還不知道?”宋奕三十五歲才娶親,育有兩子一女,長子早夭,女兒嫁給了世親,次子雖才年屆二十,兩年前就已經中了舉人,目下正在家裡苦讀,準備明年的春闈。除此之外,宋奕再無所出。
陳朔道:“我們自然清楚你不是宋老闆和宋夫人生的,說不定是宋老闆的外室……那個什麼的!”嘿嘿地笑了起來,神情奸邪之極。蘇少白也點起了頭來,顯然認爲陳朔說得有道理。四丫秀眉一蹙,道:“這,會嗎?”
關天養也是怦然心動,暗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頭?我和宋大叔無親無故,要不然他怎麼會對我這麼好?”見陳朔越笑越賤,就罵道:“你纔是外室養的!再笑,再笑我惱了?!”
陳朔忙斂住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外室養的不丟人,至少知道爹孃是誰了!總好過咱們這樣,總懷疑自己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和關天養一樣,才幾個月大就被遺棄了,幸得被善堂收養,這才活了下來。相比之下,陳朔比關天養更爲開朗一起,樂天知命,很少計較自己的身世,關天養自打懂事起就從沒在這個問題上釋懷過。
氣氛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四丫見關天養的臉陰得能滲出水來,忙道:“哎呀,哥哥,咱們還沒給宋老闆準備節禮呢,難不成就這麼空着手去麼?”
關天養點了點頭,道:“趁着現在還沒出任務,趕緊去把你們的裝備都更換一下。二狗子,以前你光着屁股上陣我就不說了,畢竟收入有限。一會兒讓小白陪你去鬼市上轉轉,買幾件實用的!”見陳朔的臉苦了下來,他就斷喝道:“別給我叫窮,幾萬兩銀子,這才幾天功夫?”陳朔道:“歷來都是小白的戰鬥主力,我買裝備來還不是浪費麼?”
“不一樣了!”關天養道:“你的【玄天真經】不是初有小成麼?不配身裝備讓你歷練歷練,那纔是浪費呢!別給我叫,明天我若看不到裝備,以後出任務可就沒你的份了!”
陳朔忙道:“別,我買,我買還不成嗎?”
關天養道:“還有件事我得說一下:小白是咱們的主力,他採購裝備的費用我們四個人平攤。沒意見吧?”
四丫說沒意見,陳朔道:“好吧,這個我同意!”
關天養手一揮道:“那趕緊張羅去吧,不定節一過完就有任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