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清澗中,兩個男人就這麼迎着洶涌的浪濤,任水流沖洗着他們的結實的身軀。
史諾宇有些茫然,聆聽着一旁洛無痕所說的一則故事,故事雖短,卻也精彩,算得上是曲折離奇,這種小故事通常是用來說給剛剛懂事的孩童聽得,也許他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最喜歡聽這種故事吧。
可爲何會說與自己來聽呢?史諾宇雖看起來憨厚,但他確是大智若愚的那種,稍稍動腦,便能知曉洛無痕這番話的真正用意。
他只不過是反應慢了些罷了。良久後才望向洛無痕,旋即開口道:“既然都已經說破了,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我就是想知道,一萬年前,你們龍族都已經滅族了,早該魂歸九幽了纔是,爲何只是在這北荒,我便見着了好幾個,你似乎還是個活的。”
洛無痕聞言,並不急於回答,對於史諾宇這麼個鬼族,先前他很好奇鬼族爲何會派這麼個木訥的傢伙來北荒,並且修爲如此不堪,現在他不這麼認爲了,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來木訥,但還算是有幾分腦子的。
“小鬼,不瞞你說,你似乎盯錯了目標,一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前,我便已經魂歸九幽了,現在的我不過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或許憑你的智商很難理解。”
洛無痕淡淡的笑着,作爲這副冰皇的肉身,看起來着實比史諾宇要稚嫩的多,說這番話時的語氣和口吻,完全不符合他的外表。
“你到底是誰?一萬年前便已魂歸九幽,莫非你是……聖祖級別!”史諾宇越說越覺得驚駭,整個人彷彿被電擊了一般,溼漉漉的立在清澗浪濤之中,駭然失神的瞪着一旁的白衣洛無痕。
洛無痕也是微微一怔,斷然沒料到這憨厚的傢伙竟也能如此快的猜出自己的境界,不過稍適一想,便覺得正常了,畢竟他是鬼族,鬼族知道聖祖這不奇怪。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啊小鬼,你活了多少年了?應該也算是個老東西了吧?”
史諾宇點了點頭,對於他的猜測算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對方的確是個聖祖級別的傢伙,而同樣也承認了對方的猜測,對於凡界而言,他的確是個活了許久的老東西了。
“差不多也是一萬歲了吧,那場大戰之後不久,我便出生了,不過與聖祖您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史諾宇算是有問必答,同時也在用他那並不活躍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對方到底是哪一位聖祖。
洛無痕也是再一次被史諾宇的話給雷到了,他不得不對史諾宇刮目相看,重新審視一番這個傢伙,這廝竟活了萬年之久,竟只有這般心智與實力,心智這種東西,或許他天生就比旁人愚鈍,但實力這種東西,他若沒有足夠的修爲,如何活得了萬年這麼久?完全是個奇葩!
“你別告訴我,穿越天極時,你把所有修爲都丟了!”洛無痕充滿鄙夷的望着史諾宇。
史諾宇聽到這番話,頓時臉色慘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是他的痛楚,一個十分不願意提起的痛楚。
不過史諾宇還是勉強擠出笑容,坦然面對一切,開口應道:“不愧是聖祖,被您一眼就看穿了,我本就是族中的廢人,只是活的久了些,但還是愚笨的無可救藥,穿越天極時丟了修爲,才落魄於此。”
“佩服!”
洛無痕猛地以手掩面,作爲聖祖,所經歷世面何其廣闊,這天地間什麼樣的奇人奇事他沒見過,還真是頭一回見着史諾宇這樣的。
“好在你丟了修爲,否則我們也不可能這般心平氣和的閒談,在這種時代,你在鬼族也算得上元老,不過這份差事並不適合你,早些恢復修爲回去吧。”洛無痕輕嘆着。
“聖祖,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您該是燭九陰聖祖吧?”史諾宇憋了半晌,終於開口,一副發現了新大陸般的模樣,國字臉上滿是激動。
洛無痕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清澗中,繼而回過頭瞥向史諾宇,充滿鄙夷道:“小鬼你真乃奇人也!鬼族是倒了多大的黴纔出了你這麼一個曠世絕才?你知道我是龍族,又知道我是聖祖,能猜得到我是燭九陰,這很值得歡喜嗎?”
史諾宇臉色一僵,略顯尷尬道:“好像也是,龍族的聖祖也就只有兩位,你死的比較早一些。”
洛無痕一頭黑線,實在沒辦法與這鬼族的後背繼續聊下去了,便繼續沖洗着自己身上的傷口,實際上,他是在用這清澗中的水來澆灌自己,畢竟他不是活物,藉着洛無痕的身軀從帝江的域中逃出來,,算得上是借屍還魂,得沾沾人間的靈氣才能更好的活在這大陸。
而實際上,他根本就算不得是燭九陰,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帝江製造出來的仿品,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世間最爲了解燭九陰的便是一輩子的對手帝江,所以帝江製造出來的燭九陰,幾乎是與本尊沒任何區別的。
可燭九陰是真的死了,史諾宇身旁的燭九陰,也許會取代那位聖祖,又或者只是匆匆過客,轉瞬即逝。
“聖祖,你爲什麼不對我下手呢?我是來尋你們龍族殘魂回九幽的,你應該阻止我纔對。”史諾宇鼓起勇氣開了口,因他想知道對方有什麼意圖,就必須用性命安全來做代價。
“小鬼,你覺得憑你的實力與頭腦,能帶的走龍族殘魂嗎?能保留在世間的龍族殘魂遠比你想象中要強大!況且,我燭九陰與龍族可沒什麼瓜葛,掌管時間就已經很麻煩了,龍族是死是活,我才懶得管。”
史諾宇再次沉默,他想到了那個小子,那個體內擁有祖龍殘魂的小子,史諾宇倒是挺贊同燭九陰的觀點,他的確不是這塊料,這份差事對他來說完全不適合,曾經他有機會弒了那小子,然後帶走祖龍殘魂,可他竟下不去手,甚至還爲那小子療了傷,這似乎並不是實力問題,而是他太優柔寡斷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