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心念數轉，斷然道：“行！”
鄭恕露出喜色，立刻道：“我有一個計劃，先拋磚引玉，你看看行不行得通。”
陳鋒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鄭恕這傢伙絕對的陰險小人一個，會和他合作絕對沒那麼簡單。不過暫時應付應付無防，只要有問題，陳鋒絕對會立刻抽身，免得被這傢伙設計。
…
離開練功房後，陳鋒直接回自己房間。
剛進門，已經上了牀的小樂立刻翻身起來：“他找你啥事？”
陳鋒關上門，打了個手勢，坐到了桌邊：“他的事是小事，先說正事。剛纔沒說完的話題，獎金你還要不要？”說着把信封拍到了桌上。
小樂跳下牀，坐到了他對面：“這事我一清二楚，但你得先告訴我爲什麼要問這個。”
陳鋒早有準備，坦然道：“不瞞你說，我隱約聽過一些情況，所以有點擔心。明天開始，我就要正式做館主的陪練，要是真的跟他們說的那樣……嘿，我來這是爲了掙錢，不是爲了送命！”
小樂吃驚地道：“送命？原來你真的知道點消息。好吧，這事我只跟你說，但你不能告訴任何其它人？”
陳鋒壓低了聲音：“保證不說。”
小樂躊躇片刻，終道：“那些陪練，十有七八都被館主給打死了！”
陳鋒一震，失聲道：“什麼？！那竟然是真的！”
小樂忙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當然是真的。不過武館裡其它人都只是聽的謠言，只有我親眼看到過……”忽然停了下來，眼中閃過驚恐之色。
陳鋒深吸一口氣：“你說，我挺得住！”
小樂再次把音量壓低：“那是在很久之前了，一天半夜，天氣太熱，我怎麼也睡不着，爬起來跑出去散涼。結果在前門處，我看到了鄭恕師兄帶着幾個心腹弟子，擡着個長袋子出去。那袋子裡裝着的東西，看形狀就知道明顯是人！”
陳鋒一臉目瞪口呆。
小樂心有餘悸地道：“當時我就想到了白天大傢俬底下說的事，說剛來武館的陪練突然又辭職了，心裡登時一個咯噔。等他們離開武館後，我忍不住追了出去，看到他們坐上了一輛小貨車，離開了。”
陳鋒脫口道：“他們去哪了？”
小樂苦笑道：“我哪知道？難道讓我跟去看？後來，又有幾次，我故意等有新陪練員來後的幾天，傳出他們辭職的消息時，半夜到外面偷看，果然又看到了幾次。有時是我師父押送，有時是鄭恕師兄，還有一次竟然是館主自己。一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這麼多次，就肯定有問題了。”
陳鋒一臉震驚地道：“那我做館主陪練，豈不是……”
哪知道小樂卻搖頭道：“不，你不一樣。我已經聽說了，館主有意收你爲徒，當然不可能害你。”
陳鋒臉色陰睛不定，半晌才道：“事關重大，我怎麼都不能相信。不行，除非你給我點證據，否則我不信他們真的都死了！”
“這哪有證據？”小樂不滿道，“都說了我親眼看到的！”
“比如屍體去哪了。”陳鋒嘗試道，“你要是能告訴我他們屍體怎麼處理的和在哪處理的，我自己去確認。
”
“我說了我不知道！”小樂惱道，“我ＴＭ腦子壞了嗎？這事難道還跟去看他們在哪處理屍體？”
“明白了，你騙我！”陳鋒冷哼道，“什麼貨車，什麼運屍體，全都是騙我！”
“你這人真是！”小樂急了，“那車天天停在樓下，難道還能有假？你要有能耐，就自己去查那車去過哪裡！”
陳鋒錯愕道：“樓下？”腦中立刻浮現大廈外面的地面停車場上停着的車子，確實有輛小貨車是長期都在，但車子身上印着“義和服裝廠專用車”的字樣，根本不是武館的車。
小樂哼道：“就那輛服裝廠的專用車，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不過我曾試過查那車的底細，確實不是咱們武館的，但那車的司機是鄭恕師兄一個弟子的哥哥，公車私用而已。”
陳鋒心中猛地一震。
這刻他終於有點明白過來，爲什麼韓康民的人查不到蕭廣倫那些秘密信息。就像這車一樣，因爲蕭廣倫根本沒用自家的車，而是用了根本看不出和他有關係的外人的車子，當然查不到了！
小樂小心地道：“固哥，這答案該行了吧？”
陳鋒回過神來，哈哈一笑，把錢摸出來，五千塊塞進他手裡：“兄弟一場，我言而有信，你的了！”
小樂錯愕道：“就這樣？”
陳鋒把信封塞回褲兜：“五千還不夠？剩下的是我的！”
小樂哭笑不得：“我不是這意思……算了。總之你放心，館主他看重你，不會像對別的陪練員一樣。困了，睡覺！”
陳鋒打了個呵欠：“是，明早記得叫我，別第一天跟館主陪練就遲到了。”心裡想的卻是該儘快把情況傳遞迴韓康民，他自有辦法調查那車經常半夜去哪。
…
次日一早，不到七點陳鋒就被小樂叫了起來。
蕭廣倫練功準時準點，除非有事，否則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開練。
到了練功房後，蕭廣倫指着旁邊一套土黃色練功服：“從今天開始，你穿這個。”
陳鋒愕然道：“這……不太合適吧？”連蕭敏佳和鄭恕也只能穿土黃色的練功服，這代表着在館內地位的顏色，似乎輪不到他這個“打工仔”。
蕭廣倫沉聲道：“從今天起，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我教你八極拳，那你就是我的弟子，穿這個顏色理所應當。別廢話，換上衣服，準備開始！”
陳鋒隱隱感到有點不對勁，但始終把握不到爲什麼，只得道：“是。”
換好衣服後，蕭廣倫示意陳鋒走到練功房正中：“任何拳法，築基最重要，也就是打基礎。築基的第一要點，就是增強身體素質，但你的身體遠超常人，這個階段可以跳過，直接進第二階段，那就是‘固形’，也就是讓你形成‘套路’的概念。”
陳鋒對這些東西一清二楚，但表面上仍要裝着虛心求教的樣子：“啥套路？”
蕭廣倫隨意打了幾個動作：“一般人打架，是隨心而發，簡單說就是亂打的。但是武者不同，一招一式，一攻一防，都有固定的動作方式。”
陳鋒詫異道：“動作固定？那不就是沒法靈活應變？”
蕭廣倫肅容道：“這是初期學武的必經階段。事實上當你對每個武
術動作都熟練到不需要思考就做出時，還會經歷練武的另一個‘分解’階段。那時你會自然而然把每一招分解開，會在適當的時機使用相應的招數，自然就會彌補不夠靈活的缺陷。但在那之前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來，今天我先教你八極拳的基礎動作。”
陳鋒點點頭，忽然又遲疑道：“館主，那我什麼時候練你練拳？”
蕭廣倫笑了起來：“那不重要，現在對我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教好你這套拳術，看有沒有希望突破八極拳現存的最高境界！”
陳鋒大搖腦袋：“那不行！真要這樣，那我不學了！”
這下令蕭廣倫吃驚不已：“爲什麼？”
陳鋒正色道：“我是拿陪練員的薪水進來的，你要不讓我陪練，那就是讓我白拿薪水？我家從祖輩就傳了家訓，不能做不勞而獲的人！”
蕭廣倫一時呆了。
這世上還有這種人？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頷首道：“不貪小利，你品質很好，更合我的希望。那這樣吧，每天你給我做兩個小時的陪練，分四次。那之外的時間我教你拳術。”
陳鋒大喜道：“行！”
蕭廣倫活動了兩下，擺出八極拳起手式，喝道：“今天先來練一次，穿上護具，準備好！”
陳鋒等的就是這機會，立刻找來護具穿上，擺出架勢。
儘管現在任務目標已變，但他仍要抓住每一個能刺探對方信息的機會，陪練正好可以讓他掌握到蕭廣倫的真實武術水平。
呼！
勁風聲起，蕭廣倫快步前趨，起手疾攻。
陳鋒一愕，隨手招架了一下，登時被打得退開兩步。
他吃驚的不是對方拳術有多厲害，而是對方無論是動作的速度還是力量，都甚至比蕭敏佳來得弱。
蕭廣倫再次攻來。
陳鋒深吸一口氣，採取接兩拳挨三下的策略，陪着對方練了起來。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蕭廣倫收勢，擦了擦額頭微汗，說道：“休息一下，五分鐘後開始教拳。”
陳鋒滿頭大汗地答應了一聲，心裡卻奇怪得要命。
這半個小時蕭廣倫倒是練得風生水起，但技戰水平始終不高，照他這個水準，恐怕連蕭敏佳都能和他打個平分秋色。
而最大問題是，陳鋒根本沒看出對方有藏手的跡象。
難道韓康民猜錯了，這傢伙並沒有保留實力？
中午，陳鋒練完拳出來，就被小樂給截住，後者一看他身上衣服，頓時石化：“你這身……”
陳鋒嘿嘿一笑：“館主送的，合身嗎？”
小樂進館這麼多年，一直是藍色練功服，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直接升成了土黃色，不禁瞠目道：“原來館主真的很看重你！嘿，算了，先說正事。”
陳鋒訝道：“你也有正事？”這傢伙成天吊兒郎當，在館裡到處溜達，還有什麼正事？
小樂看看周圍，拉着他到角落裡低聲道：“考慮得怎麼樣？”
陳鋒一時沒反應過來：“啥？”
小樂失聲道：“賺錢這麼大的事你也能忘？”
陳鋒一呆，驀地記起來，搖頭道：“不去，現在還要練拳，哪有那麼多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