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來一遍，秦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那種狀態，也許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不能，可那又如何呢？他從中悟到了許多，這就足夠了。
也許，這和朝聞道夕可死的道理有共通之處吧。
直到這時，三位評審才相繼回過神來，屏住的呼吸徐徐放鬆，不約而同開始深吸氣。
“無龍勝有龍，好一個無龍勝有龍！”徐監天語氣鄭重，久久不能忘懷剛纔站在龍宮外龍息撲面而來的感覺，如果不是幻覺消失，他幾乎要以爲這是真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康廣源竟是語塞了。
練冰凝用惋惜的目光看了項可欣一眼，又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秦羽一眼，沉聲道：“我想，已經不用我多說什麼了。”
徐監天和康廣源同時頷首，四堂吃瓜大食也都紛紛頷首。
是啊，的確不再需要多說什麼了，各自都已經親身體會過了，勝負已經很清楚，正如徐監天所說的那樣，無龍勝有龍。
這一場對決的勝利，毫無疑問屬於秦羽！
“我輸了……”項可欣嘆了口氣，整個人都隨着氣息鬆了下來，心中雖然很不是滋味，卻並沒有任何怨憤不甘。她很清楚，這一場她輸的一點都不冤，輸的相當徹底，比楚風那一場有過之而無不及。
“輸不是問題，相信從此刻起，你的雕工會更進一步。”秦羽的語氣很認真。
“謝謝。”項可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了聲謝。通過這一場失敗，她的確感悟到了許多，發現了天工九雕的不足之處，更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以後如果能將這些不足一點點補全，她的實力將再進一步，甚至不止一步。
所以說，這一場輸反而更有意義，只是……
想到這，項可欣仰頭朝龍虎臺望去，朝龍影望去，朝龍鳴以及其餘曾經的同伴望去，她輸了，再也不是黑龍堂的人了，對此，她無能爲力，只能說聲抱歉。
黑龍堂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龍影移開目光，沒有迴應項可欣用眼神傳達的歉意，亦或許，他是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的眼神吧。
龍魅兒長吁口氣漏出笑容，她感覺和項可欣很對脾氣，能將這樣一員能夠自創絕學的天才大食收入麾下，實在是意外之喜，有了這樣一批天資縱橫實力強橫的得力干將，藥王堂未來前途不可吸納量。
評審席，練冰凝道：“勝負已分，別的不必多說，我很想知道，這件作品究竟是如何做出來的，你究竟從何習得如此技藝？”
康廣源和徐監天微微頷首，四堂吃瓜大食聞言都豎起了耳朵，也都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秦羽抱拳道：“回堂主，此技藝名爲立體吉利丁果凍雕花，這就是吉利丁片，泡入水中加溫融化，就能形成透明如水晶的果凍液。”
說着，將幾片吉利丁片遞過去，三位評審伸手接過，反覆觀察後又泡進水裡做實驗，果然很快就融化了。
“感覺和魚膠很相似，卻比魚膠的色澤更剔透潔淨。”康廣源將水杯對着陽光，水質依然是全透明狀態，根本看不到半點雜質。
“是啊，很通透，冷藏後就能形成類似魚膠的效果嗎？”
秦羽頷首道：“的確和魚膠效果類似，卻遠比魚膠效果好，魚膠難免有魚腥味，而吉利丁片水溶冷藏定型後，是無色無味的，加入什麼味道的糖，就會形成什麼味道。就好像一張白紙，可以隨意揮灑想要的顏色。而且，定型後緻密程度和韌勁都非常好，可以承受雕刻的力量，是製作果凍雕花的最好原料。”
“果凍雕花，這些難道真的都是雕刻繪製出來的嗎？都不是真的？”徐監天依舊感覺很不可思議，雖然明知道秦羽不可能將真正的龍宮縮小塞進去，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因爲真的太逼真了。
“每一條魚都不同，就跟活的真的一模一樣。”康廣源忍不住再次讚歎。
秦羽道：“的確不是真的，而是通過特殊的針頭雕刀，將可食用彩色果凍液注入模子，通過精巧的控制，形成無限接近真實的效果……”
正說着，只聽身後傳來龍魅兒的聲音：“這一點我可以證明！”
秦羽轉頭望去，只見龍魅兒居然不知什麼時候也跳了下來，手中捧着一個小許多，只有巴掌大的半球形吉利丁雕花。
“你也做了一個？這麼快就學會了？”秦羽驚愕，與他不同，龍魅兒是不可能接觸過吉利丁雕花的，也就是說，通過剛纔的觀摩，龍魅兒已經將這門技術入門。
“怎麼，只准你會，不准我會嗎？”龍魅兒故作生氣瞪了秦羽一眼，秦羽製作的全過程，全場只有她一個人從頭看到尾，秦羽做的專注，她看的同樣專注，甚至她也融入到了秦羽的那種特殊意境和感悟之中，再加上她絕高的天賦，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學會。
“怎麼會？你若想學，下次我將全部技藝都交給你。”秦羽笑了。
“這還差不多。”龍魅兒哼了一聲，走到評審席前，將自己的作品放在桌上道，“請看，這朵牡丹花看着像真的嗎？”
四堂吃瓜大食紛紛踮腳探腦，想要看個究竟，卻限於角度和距離並不都能看清楚，三位評審卻都大吃一驚，面面相覷難以相信這竟然是一個新手所做。
“這真的不是將牡丹花放在裡面凝固出來的？”康廣源忍不住提出質疑，其實倒也不是質疑，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秦羽的龍宮海洋圖當然不可能是真的，而這朵牡丹花，卻是小小半球中唯一的事物，看起來太逼真了，太像是將牡丹花放在裡面直接凍出來的。
“當然不是，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蕊都是我一刀刀一針針做出來的，不信的話，三位可以切開檢查。”龍魅兒說完補充道，“哦對了，雙龍盅沒法直接吃，但這個可以直接吃，味道應該很不錯，和我之前的夢之塔有共通之處。”
康廣源看向練冰凝，練冰凝點點頭，並沒有拿起餐刀，而是手指虛抓，寒氣凝聚出一柄薄如蟬翼的冰刃，輕輕切落將雕花一分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