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海風呼嘯。
一塊塊黑黝黝的礁石,就像一隻只巨大的猛獸,匍匐在海灘之上,準備着隨時出擊,撕碎獵物,吞噬生命。
現在已是凌晨三點,林天名與左秋雅等,埋伏在一塊大礁石後面。
已經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
特工們默默等待,互不交談。
林天名坐在沙地上,閉目養神,其實他已進入冥想狀態,悄悄煉起功來。
左秋雅還奇怪,一向多嘴,且喜歡調戲自己的林天名,怎麼突然老實起來了?
可能這人雖然表面輕浮好色,但多少也會區分輕重,真正做起事來也是專注認真,否則他如何練成霸道的武技。
她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那天她在暗巷中敵不過林天名的凌厲攻勢。但是武技不過是特工需要的一項重要技能之一,還有特工基礎知識,槍械運用,槍法訓練,應急能力等一系列要學習。
只給林天名手電筒,讓他只負責照明,左秋雅爲的是煞一煞他的傲氣,也是對新人的照顧。
左秋雅回頭瞅了一眼林天名,見林天名好像是睡着,且看起來睡得還挺香。
她怒氣頓生,對林天名抱着的一絲希望,徹底斬斷。這種關鍵時刻,他居然還能睡得這麼香,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
驀地。
左秋雅隱隱聽到細微的馬達聲。
她馬上拿出望遠鏡。
她從望遠鏡中觀察到,海面上飄來一個黑影,由遠及近,由小變大,慢慢露出輪廓,是一艘小型快艇。
前面是個僻靜的小漁港,燈光昏暗。
快艇靠泊岸邊,跳下六個大漢,其中兩個光頭拿的是AK—47,其他人都是手槍。他們下來後就四下張望,然後從快艇上提下一大包東西。
快艇出現的時候,碼頭上就有一撥人走過去接應。
這些人就是今晚左秋雅一直跟蹤的人。
左秋雅目光一冷,拔出手槍,示意準備行動。
她領着早已躍躍欲試的特工們,就要起身往前撲。
林天名突然睜開雙目,冷芒爆閃,沉聲道:“慢着。”
他聲音雖然微弱,但每個人都能聽得見,就如在耳邊響起。
左秋雅聽林天名叫那麼大聲,心叫,完了。
卻見犯罪嫌疑人居然毫無所覺,她大大鬆了口氣,暗叫奇怪。
難道他會傳音入密?不可能,這個武學神技失傳上百年了。
她轉頭看到林天名,笑嘻嘻地向自己走來,心中惱火,這討厭的傢伙大聲嚷嚷,差點壞了大事,還敢嬉皮笑臉,自己肯定是吃錯藥才把他招進來。
她怒從心頭起,氣由腹中升,忍不住氣沖沖地一腳踢向林天名。
林天名輕鬆擡手,就接住她的腳,還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露出陶醉狀。
左秋雅心頭大驚,自己這一踢,只是做做樣子,並沒打算真踢到林天名,畢竟任務重要。
因此她這腳速度看似極快,但留有後力,馬上可以收回。
爲何林天名可惡的爪子,就像在等着自己的腳送上前,一下就抓住,還當着許多人的面做出輕薄動作,再看他好像很享受的表情,真是可惡到極致。
正當左秋雅又氣又羞之時,林天名臉色突然沉靜下來,目光凌厲地望向海面,提醒大家伏低身子。
同時也放下左秋雅的小巧秀腳。
所有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到海面上又出現了一條黑影。
左秋雅心中一緊,連忙再次拿起望遠鏡。
漸漸地,可以看出是一條中型遊艇的形狀。
白色中型遊艇乘風破浪,悄無聲息,慢慢接近海岸線。
這條遊艇的甲板上,站着十幾個人,基本是全副武裝,武器精良。
這些匪徒竟然連鏈式機槍和狙擊槍都有配備,而且看他們握槍的姿勢,強壯的身體,散發出的戾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高級僱傭軍。
這些職業僱傭軍,比前面幾個大漢不知難對付多少倍。
他們等同於特種兵,甚至比特種兵更強。
左秋雅震驚失色,她這才知道,真正的大魚在後面,前面的小艇開着馬達,明目張膽上岸,只是作爲探路。
而後面的遊艇,關閉馬達,揚起風帆,遠遠的、悄悄的尾隨小艇。
一旦前面發生任何不測,後面的中型遊艇可進行突然增援,也可以立馬調轉方向逃跑。安全又穩妥。
這些匪徒還真是詭計多端,行動謹慎,而且很有經驗和計劃。
剛纔如果不是林天名提醒,自己貿然行動,後果不堪將設想。
任務完不成不說,她的人可能都會送命,也包括自己。
在僱傭兵的機槍和狙擊槍面前,特工們手中的手槍根本不頂事。
左秋雅只是想想,就覺得後怕不已,陣陣心悸。
罪犯異常強大,與情報中斷然不符。
她趕緊躲到一旁,向上級彙報情況。
兩分鐘過後,左秋雅回來,小聲說道:“上級指示:計劃改變。因情報有誤,敵人過於強大,打擊毒梟由海軍陸戰隊接手,我們只對付……”
忽然,她發現少了一個人,忙驚問:“林天名呢?他跑哪裡去了?”
“剛纔還在這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該不會是看到毒販強大,逃跑了吧?還好他只是負責照明,有沒有他在都無影響。”一個身穿黑耐克的白臉特工說。
“他……他逃跑了?我的錯,算我看走眼。我就覺他不是很靠譜,武技強有什麼用,膽小到遇到困難就跑路,還好沒發槍給他。”左秋雅壓着聲音,氣憤的說道。
“雖然沒什麼影響,但是按規定,逃跑就要受到嚴懲,不能輕饒了他。”白臉特工說。
其他特工也紛紛表示贊同。
本來他們就覺得林天名破壞了他們的整體形象,穿什麼人字拖和休閒裝,他以爲是來海邊散步、看日出嗎?
“先完成任務,其它回頭再說。”左秋雅說。
左秋雅討厭和厭惡林天名,那是因爲林天名在第一次見面時,貌似有羞辱她的言行。
可是,不知爲何,說到要嚴懲林天名,她的心起了一陣漣漪,腦海中冒出林天名自信的笑容,揮之不去。
而這時的林天名,已從另一個方向,繞道潛入海水中。
他沒有逃跑,他正在接近目標。
他在溫暖的海水中,如一條大魚般靈活迅捷地遊動。
他潛水到遊船前面,在黑幽幽的海面上,探出半個頭,只露出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睛,觀察這船上的動靜。
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遊船正好對着他滑了過來,林天名往旁邊一讓,遊船左側,堪堪的擦過他的肩膀。
而他悄悄地攀上游船尾部掛着的一個救生圈,瞬時就爬了上去,動作迅速麻利。
可能是因爲即將靠岸,又沒有任何狀況發生,遊船上大多人都放鬆下來,並集中到船頭,有的人還在輕鬆說笑。
夜色是那麼的濃重,遊艇上只開着微弱的燈光。
林天名快速解決了船尾一個水手後,閃身進入船艙。
剛進入船艙,就有兩個腳步聲傳來。
林天名快速隱人旁邊的一個房間,這個小房間有着洗浴設施,應是船上的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