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帶着王佳妮與虎哥走了,兩幫人馬就各自散了.
許田心道,此去不過是問問話應該沒什麼大事,便帶着幾個人去了醫院.
醫院裡大個子的妻子紅梅嫂和女兒小月都在.
紅梅嫂面色蠟黃,顯得營養不良,眼神絕望的近乎麻木,目光間或一轉盯在小月身上,神情甚是複雜.小月十一二歲的樣子,趴在過道里排椅上寫着作業,而大個子就在廊道對面的重症監護室裡,不時有護士拿個血袋進去.
許田不知該如何安慰,把口袋中一萬多元盡數拿了出來,塞到紅梅嫂手中,她嘴脣動了動,最終沒說話,又把目光落在小月身上發起了呆.
不一會,馮靜趕了來,勸慰了幾句之後,就把許田拉倒外面劈頭便罵.
"許田!你真是混蛋,王佳妮發瘋你怎麼不攔着,現在事情鬧大了怎麼收場!"
"咋了小靜,又沒打傷人,頂多是皮外傷能有什麼事?我們這邊大個子生死都還不知呢."
馮靜掐着腰把一根手指重重戳在許田胸前,"還沒事?你們糾集一百人圍攻人家汽修廠,這是聚衆擾亂社會秩序,你知道不?是要判刑的!"
許田頓時懵了,"這麼嚴重?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死胖子,我被你氣死了!王佳妮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現在你給我看住木雕廠的職工別再出亂子,我去想想辦法."馮靜氣哼哼的走了.
許田怎麼也沒想到這點事竟然構成了犯罪,王佳妮要是被判了刑這輩子就毀了,"不行,一定得救她."
摸出手機,"喂,馬局長,哎,我是小許,我遇到了一個麻煩事,您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許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馬長青沉吟片刻,回道"我試試,你等我消息."
約莫半小時後,馬長青把電話打了過來,聲音沉悶.
"小許,你的事情我問過了,事情不好辦,王總聚衆打砸汽修廠已經構成了聚衆擾亂社會秩序罪,聽說人證物證俱全,人已經拘留了."
"馬局您一定幫幫忙,那夥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們一定是被設計陷害了,王總是個好人呢,她要是毀了木雕廠也就完了,上百殘疾人家庭將失去收入來源."
那邊沉默片刻,又道"你等等,我再試試."
許田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馬長青再次回過電話來,這次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怒意.
"小許,該努力的我都努力過了,實在幫不了你."
"馬局聽你語氣不高興,是不是因爲這事讓你受氣了?"許田疑惑,在潛江區還有誰能讓招商局局長受氣.
馬長青這次很快就回道"我馬長青在人家眼裡算什麼,人家是公安大學的高材生,省城空降的鐵老虎,公正無私、剛正不阿的公安局長,我馬長青在人家眼裡就是個屁!"
許田心道馬長青這次吃癟不輕啊,不然他四平八穩的作風會這麼發牢騷?心中過意不去道"馬局成不成都謝謝您了,讓您受委屈我心裡也過意不去,下次您帶老爺子來治療咱們好好喝兩杯我給您賠罪."
"小許咱們不說那些虛的,我給你提個醒,這個鐵老虎是個只認法律不認人情的主,上任後已經拿掉了兩個違紀幹警的公職,你要是想救你朋友千萬不能亂來,行賄送禮的事情想都別想,還是要依法辦事,最好能早些給她請個律師,能判個緩刑也是好的."
許田心中也是鬱悶,社會上一些所謂公知說的世界多麼黑暗,爲啥自己一接觸反倒都是鐵面無情的清官,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啊.
許田沒心思泡在醫院,囑託幾個職工協助家屬照顧黑大個,自己回了木雕廠.
到了木雕廠,警衛室門口一羣人正嘰嘰喳喳議論着.
"你們在剛好,都給我說說今天的事情,要詳細說,任何細節都不能露了."
……第二日一早,許田就去了濱海市最大的律師事務所.
接待是個很漂亮年輕女性,在肅穆的律師事務所中顯得花枝招展讓人心情愉悅.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小妹妹,我想請個律師,貴所最厲害的律師是哪位?"
"您運氣不錯,我們所譚主任剛巧在,他可是很難得來一次辦公室呢,我帶您過去吧?"
譚主任帶着金絲眼鏡,略顯消瘦,文質彬彬,點着頭耐心細緻的聽許田講完事情經過.
思慮片刻才說道"嗯,我清楚了,這是一個簡單的小案子,你希望處理到什麼結果?"
許田聽了一震,暗贊,這人看起來氣度不凡果然有幾把刷子,直接問要處理到什麼結果,顯然是胸有成竹什麼結果都能辦到啊.
當即說"當然是無罪釋放了,不不,是立即釋放."
譚主任推了推金絲眼鏡,微微一笑"行,這案子我接了,你去外面籤個委託合同把委託費交了."
一提委託費許田才恍然想起自己並沒有錢,小心翼翼問道"多少錢呢."
"不多,二十萬."譚主任若無其事的翻閱着一個檔案.
"這麼多啊."
譚主任擡起頭,"很便宜了,也就是我剛巧有空,平時這種小案我是不接的."
許田心中萬分糾結,錢呢,沒錢真難呢.
"你放心,要是辦不成我們退一半費用."
"呃?"許田忽覺得不對,原來並不是保證辦成啊,若是辦不成豈不是白掏十萬元,王佳妮還得坐牢?
他多了個心眼問道"譚主任,我現在手頭確實困難,拿不出那麼多."
"你能拿多少?"
"十萬行嗎?"
"少點吧."
"我只有這麼多了."
"好吧."譚主任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許田卻起身便走.
"哎哎,你去哪,籤合同啊."
"我給你取錢去,你等着我啊."許田頭也沒回走出了律師事務所,心道繼續裝你的大頭鬼吧,老子纔不上當呢,辦不成退一半的把戲老子見多了.你要是不讓砍價我還信你一半,砍掉十萬這麼痛快就答應除了騙子沒別的可能!
晚上回到出租屋,許田把聽來的各種信息,詳細過濾了一遍也沒琢磨清楚法律關係,心道自己並不是專業律師,若是要通過法律途徑解救王佳妮明天還是要請個律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