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腦海裡涌出一個接一個的問號，這次的行動，他們佈置得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就算有不完美的地方，也僅限在這棟居民樓裡出了一些無法控制的小意外。
這些意外，他當然保證不了不傳揚出去，但是，絕對不會這麼快。
從外面槍聲的節奏來看，對方顯然不是倉促趕來，而是有備而來的。
“先撤！”
很多事情想不通，楊帆乾脆放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地離開這裡。
楊帆走到醫生的面前，撕開他嘴上的膠布，問道：“你沒事吧？”
醫生搖搖頭，表示他很好。
得到這樣的回答，楊帆本應該很高興纔對，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是來救你的，跟我走！”
楊帆拎起醫生就往走，此時外面槍林彈雨，後者並不具備在這種情況下自保的能力。
楊帆瞥了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認爲已經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了，徑直跨過，離開了房間。
前門已經不可能走了，小胖他們只是在儘量拖延時間，轉移注意力罷了。
後門，這棟居民樓是沒有的。
可這些對於豹子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伴着一聲爆炸聲響起，楊帆眼前五六米的牆體便多了一個窟窿。
“孤狼，快！”
形勢有些出乎楊帆的預料，看來後面也不是安全的。
楊帆剛拉着醫生從居民樓鑽出來，密集的槍聲就響了起來，饒是在這座混亂的城市裡生活過很長時間的人們，也都發出各種驚恐慌亂的聲音來。
子彈沒有落在楊帆他們身上，因爲豹子已經做好了防護，但楊帆知道這些防護支撐不了多久。
目光轉向子彈來的相反方向，在那裡，胖子他們也收到了攻擊，撤退的路線不存在了。
楊帆伸手接過豹子拋過來的槍，沒有過多的話語，擡手轉身探頭，一陣速射。
槍聲放緩了十幾秒鐘，過後又重新密集起來。
“人太多，要衝出去。”
楊帆矮身躲在防護的門後，剛纔他觀察了下，至少有二三十人，而且人數隱隱還在增多。
豹子點點頭，回道：“從胖子那邊？”
楊帆想也沒想就搖搖頭：“那邊可能有埋伏，從這邊突出去。”
他知道豹子如此建議是因爲胖子那邊突圍壓力較小，但楊帆不打算往那邊突圍，因爲那可能正是對方希望的。
就算不是，對方也不會想到他們會選擇從這裡突圍，這個理由足夠了。
楊帆從身旁的裝備包裡摸出兩顆手.雷，頭也不探就扔出去，一道極短跟一道極長的拋物線劃過。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好些慘叫聲。
“走！”楊帆同時給胖子三人發出信號，起身往前走，並招手讓醫生跟上他。
豹子跟愛麗絲的速度也不慢，分列楊帆身後兩側，跟他形成三角態勢，無懼子彈，緩緩往前走。
濃煙揚起，楊帆三人的視線卻彷彿不受阻礙，扣動扳機的聲音很有規律地響起。
濃煙中，還沒倒下以及剛剛站起來的人終於倒下了，這次卻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死亡的感覺突然從頭頂籠罩下來，楊帆根本不帶看的，朝後伸手一拽了一下醫生，閃身往旁邊躲避。
他剛剛挪動兩步不到，之前站着的地方就被猛烈的彈雨給覆蓋了，很是驚險。
楊帆沒有時間鬆口氣，擡槍就朝上開火。
對方躲得很快，只聽到一陣子彈打在窗戶以及雜物上的聲響。
“該死！到前面去！”
對方竟然這麼快就在樓下集聚，讓楊帆暗感頭疼，這裡視野開闊，他們的頭頂根本就沒有任何遮擋物。
前面有兩架防火梯，這種在北美常見的配備沒想到在這座城市也有，真是救命梯啊！
四人剛剛躲到梯子底下，身後就響起一陣密密麻麻的槍聲，下一刻，槍聲就覆蓋了梯子。
梯子雖然是有空隙的，但他們緊緊貼着牆面，上面的人也很難打得中。
“還有別的……”
楊帆的話還沒問完，兩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就一閃而落。
楊帆連看都不敢多看，拉着醫生就往外跑，到最後更是朝前飛撲。
“嘭！”
身後泛起巨大的氣浪，把他們逼得撲倒在地。
楊帆沒空理會雙手的疼痛，微微側身一腳踢在醫生的屁股上，同時借力朝另一邊翻滾。
子彈堪堪擦着他的肩膀劃過，劇烈的疼痛感從楊帆手臂上傳來，卻絲毫不影響他擡槍怒射。
既然退無可退，那就幹吧！
愛麗絲比他反應還要快，短短几秒鐘就收穫了幾個人頭。
樓上的人還真不少，而且分佈在三個不同的耬層，楊帆一行再神槍也不能第一時間覆蓋全部的人。
但是這次楊帆沒有再躲，因爲胖子三人趕到了，六個人協力，短短半分鐘不到就把上面的危機解決掉了。
“撤！”楊帆翻身而起，拎起還驚恐未定的醫生，快速離開。
彈匣不知道換了幾次，終於衝出了包圍圈，但卻遠遠未到安全的時候。
鬧出這麼大動靜，想要直接從尼拉利法回湘江，已經變得不現實了。
到這個時候，楊帆還是不知道剛纔包圍他們的人是南邊的還是北邊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在這座兩邊都視爲首都的城市裡，密集的槍聲是很容易引發騷亂，不過，愛麗絲喜歡的就是這種事情。
看着愛麗絲興奮地返回，楊帆微微搖頭，趁着夜色出了城。
尼拉利法周圍有不少被改造成半堡壘的廢棄廠房，他們根本不缺暫時躲藏的地方。
不過，胖子三人還是刻意挑選過地方。走進這個廠房，楊帆發現了明顯整理過的痕跡。
夜色下的生存，對楊帆來說，雖然生疏了，卻一點都不陌生，他熟練地烤着胖子三人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野物。
“老大，沒想到還能一嘗你的手藝。”小胖腆着臉，盯着烤架上的野物，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楊帆不禁樂了，原來這個吃貨早就想好了。
他將野物翻了翻，一邊加着調味料，一
邊問道：“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小胖當然知道楊帆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也搞不懂，爲什麼西黎亞人來得這麼快。
他自然也知道楊帆這句是玩笑話，皺起眉頭回道：“老大，這件事情確實很奇怪。”
愛麗絲向來不糾結這些事情，淡淡地瞥了楊帆一眼：“什麼時候回去？”
楊帆好笑地扭頭望向愛麗絲，這個女人明明也嘴饞了，卻偏偏裝出一副漠然的樣子。
也是這種時候，楊帆才覺得這個女人是個正常人。
楊帆將烤好的肉腿遞到她面前，故意逗逗她。
愛麗絲很想把這隻腿扔到楊帆的臉上，最後還是沒捨得，接過來不客氣地先吃起來。
“沒壞吧？”
楊帆的話讓愛麗絲心底流淌着的暖流瞬間結冰，化作兩道殺人的目光，氣憤地盯着他。
這個混蛋！
楊帆嘴角一扯，心道，這個瘋女人生氣的時候還是蠻有女人味的。
其實，在他們嘴裡，肉是沒有好壞的。
“現在還不能回去。”楊帆這時才慢吞吞地回道。
楊帆的這個回答，對豹子來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一來，現在確實不是回去的好時機。
本來按照計劃，他們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居民樓裡的人，就可以趁綁架醫生的勢力沒發現前悄無聲息地安全撤離。
但是現在無論綁架醫生的人是南邊的還是北邊的，他們都會盯着海陸空各種關口。
二來，以楊帆謹慎的性子，不搞清楚這一切之前，他是不會跟曹老聯繫的。
“老大，這個不好下手啊！”北極狼看了一眼尼拉利法的方向，現在那裡估計亂成了一鍋粥，想要調查難度極大。
黑狼跟豹子也是這個意思，看着楊帆欲言又止。
“就你多事！”愛麗絲邊啃着肉邊口齒不清地說了一句。
楊帆瞥了愛麗絲一眼，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明明跟他們一樣，吃東西都是狼吞虎嚥的，但爲何總是透着一種美感。
愛麗絲的意思其實是，這件事完全沒必要去查，清楚不清楚都無關大局。
“任務還沒完成，回去怎麼交差？”楊帆開口丟出這樣一句話。
這話一出，愛麗絲幾人都是一愣，瞥了那邊的醫生一眼，隨即目光落在楊帆的臉上。
什麼任務還沒完成，人不是已經救出來了嗎？難道還有別的任務？
“孤狼，還有別的事？”
豹子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他們都只知道，這次到西黎亞只有救人的任務。
豹子回想起登機前曹老跟楊帆的對話，但怎麼都記不起曹老還交待過第二個任務。因此他覺得應該不是還有別的任務，而是楊帆有其他事情要做。
可是楊帆的反應卻告訴他，他想錯了。
只見楊帆輕輕搖頭，拎起架子上烤過的肉串，在黑狼幾人疑惑的注視下，朝那邊的醫生扔去。
肉串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徑直落向醫生，但是速度卻是極快，讓人感覺那不是扔，而是刺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