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格子從陳三喜跟美阮的身邊走了過去,又走過了剛纔這個灰衣人的身旁,他眼角瞥着灰衣人,看樣子,好像跟這灰衣人認識,而且還有一點小矛盾似地。
灰衣人的眼睛上面蒙着一方灰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瞎子一般,可陳三喜知道,眼睛蒙布的人通常都十分的厲害,因爲這種人看人看事,都是不需要通過眼睛的,而是通過他們的精神力跟強大的內力操控力。
這兩種能力學來並不容易。
姬宇格子走了,這灰衣人也走掉了。陳三喜看着灰衣人離去的背影,道:“這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美阮的臉色凝重,道:“這人不簡單啊。”
陳三喜道:“哦?怎麼說?”
美阮徐徐地道:“你站在他的身邊,難道沒有一種壓迫感嗎?這種壓迫感,有個名字,就叫做殺氣,殺氣並非是氣,也並非是一種實體的存在,只有一個人的修爲臻至某種極高的境界的時候,纔會產生這種殺氣的,所以我才說,這人不簡單。”
陳三喜笑了笑,道:“這人跟你想比,誰更勝一籌?”
美阮沉吟着,道:“哪天我找他比試比試不就知道了。”
沒有到過海上的人,不知道海上的風雲變幻,有時候天明明是晴朗的,可是轉瞬間就會狂風大作,雷電交加的。
在這裡也一樣,暮色剛剛垂落,遠方就出現了閃電,閃電貫穿雲霄,直插入海,接着黑雲就將整艘船籠罩住了。
然後船就開始搖晃了起來,船艙中的物事也咯吱咯吱作響。陳三喜躺在船上,看着那搖曳的燈火,道:“你猜我在想什麼?”
美阮道:“你想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
陳三喜道:“我在想我很小的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還在搖籃裡面的時候,那時候,我感覺這個世界都是搖搖晃晃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並不搖晃,而是有一個人在搖着搖籃。”
美阮不知道陳三喜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眨着眼睛,道:“你好像話中有話啊。”
陳三喜眯着眼睛,道:“你猜呢。”
美阮道:“我可猜不出來。”
陳三喜隔着窗戶看着外面的潺潺大雨,道:“我們的船搖晃不定的,也許並不是因爲老天爺跟我們過不去,而是有人利用自己的異能,操控了雷電。”
美阮很機敏,接着陳三喜的話,道:“你是說,有人操控雷電,以圖置我們與死地?”
陳三喜攤開手,道:“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一定是真的,反正現在也無聊,閒着沒事做,不如就亂說一通了。”
美阮道:“你很無聊哎。”
陳三喜換了個舒服點姿勢躺着,道:“在船上本來就是無聊的,我最討厭的就是在船上呆着,太不自由了,就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走動,活像個監獄似地。”
“那我們不如出去走走。”美阮建議道。
“走?走去哪兒,外面這麼大的雨,走出去,豈不是自討苦吃。”陳三喜以手枕頭,道。
美阮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呵呵,你是平時虧心事做多了,出去會被天打雷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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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我可是個大好人。”陳三喜話鋒一轉,道:“我這幾天一直都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美阮雙手的指頭相互搓揉着,道:“你不說出來,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跟幽冥樓閣到底有什麼瓜葛是不是?”
陳三喜不說話,就當時默認了。
說起幽冥樓閣,美阮的兩撇秀眉就鎖在了一塊,悠悠地道:“幽冥樓閣裡面,一直都有三大護法,你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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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喜點了點頭,等着她說下去。
美阮娓娓道:“最大的一個護法叫做幽靈,他就是我的父親,只可惜,我還未知事的時候,他就死掉了,後來我長大了,承接了父親的位子,當上了幽冥樓閣的護法,至此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父親就是被幽冥所殺的,原因只是因爲父親在幽冥樓閣中地位越來越高,威望也越來越盛,幽冥怕我父親搶了他的龍頭地位,才設計將我父親害死的,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全都是依賴我母親的功勞。我的母親就是幽冥現在的妻子,幽冥本來想將這件事永遠地瞞下去,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我還是得知了當年幽冥的罪行,可是以我的本事,還遠不是幽冥的對手,幽冥現在已經是仙人的境界了,比我高出了很大一截,於是我就將他的玲瓏珠偷走了,來到了鴻溟之地。”
這就是美阮的整個身世跟經歷,陳三喜聽到這裡,吸了口氣,道:“你父親叫做幽靈,幽冥樓閣的閣主叫做幽冥,你叫做美阮,你們三人的關係確實很微妙啊,你父親跟幽冥兩人是不是有點什麼非同尋常的關係。”
“有。”美阮說的很肯定,道:“我父親跟幽冥兩人本來就是親兄弟。”
居然是親兄弟,親兄弟都能下的了這樣的毒手,而且這幽冥也太亂lun常了,不但殺了自己的兄弟,居然還將兄弟的老婆佔爲己有,這種人,真是人人得而誅之的。
“那這玲瓏珠又是何物呢,你偷了它,能起到什麼用處呢?”陳三喜道。
“這顆玲瓏珠,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美阮解釋道:“只有修爲極高的人,才能用得上這玲瓏珠,這玲瓏珠據說是天地初開時的產物,極具靈性,利用它,可以窺得天機,預料到日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陳三喜一怔,道:“哦?這玲瓏珠這麼厲害,你還說沒用。”
美阮道:“可是使用玲瓏珠,也是需要條件的,必須要突破至仙道境,纔可以利用自己的修爲來驅動玲瓏珠,纔可以預料到今後發生的事情。現在幽冥已經是仙人了,完全可以驅動玲瓏珠了,我怕她利用玲瓏珠來抓我,所以我就將玲瓏珠偷來了。”
陳三喜一笑,道:“看來你的心思還挺縝密的,做事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全的。”
美阮將頭一昂,道:“那是自然的,否則我早就死在了幽冥的手中了,哪還能碰到你呢。”
陳三喜看了看外面黑暗而無邊的夜色,道:“今晚看上去很不祥啊,我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發生什麼事?”美阮剛想問這句話,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尖叫。陳三喜眉頭一皺,道:“出去看看。”
一打開房間的門,陳三喜就看到了一個人倒在走廊裡面,鼻子口中眼中耳朵裡面都流出了血來,是黑色的血,血液很粘稠,顯然中毒至深了。
在這屍體的邊上,是一個身穿這布衣的水手,眼睛瞪的比牛蛋還大,看來剛纔的尖叫聲就是這個水手發出來的。
那麼這個地上死去的人又是誰呢?陳三喜看屍體的衣着跟這水手的衣着是一樣的,想必也應該是個水手了。
這個活着的水手看見了自己的同伴的思想如此的悽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未來一樣,全身都嚇的發抖。陳三喜蹲下身來,道:“看樣子,這人應該是中的七星毒。”
美阮看着陳三喜,道:“你知道?”
陳三喜不說話,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這個死去的水手的身上,這水手的身上寫着幾個字,陳三喜正眼看了看,發現幾個字居然是——趕盡殺絕。
“好歹毒的手段,好狂妄的語氣。”陳三喜轉過頭看了一眼美阮,道:“這人殺了這水手並不是最終的目的,目的是要將這船上的人都趕盡殺絕了。”
美阮道:“這個人想必還在船上。”
陳三喜道:“那倒不一定吧。”
美阮道:“你別看今天下午那鐵公雞破了黑色漩渦,就認爲修煉異能者能夠在空中自由飛行了,我跟你說,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黑色漩渦是有靈力的,它每跟一個人接觸一次,戰鬥力就會增大不少,慢慢的,就會越發強大起來,等到三五次之後,被捲入黑色漩渦之中,就再也不可能出的來了。所以那人一定不會飛天,一定還在這船上。”
陳三喜摸了摸下頜,道:“船上的人並不多,這兇手藏在船上,也許很快就會被人揪出來的,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的。”
美阮問陳三喜,道:“那你已經看出兇手是誰了嗎?”
陳三喜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看出來,但是一粒老鼠屎,在米堆裡面總是藏不久的,遲早會被揪出來的。”
美阮道:“等到這老鼠屎現形的時候,米恐怕都已經被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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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間,走廊上的幾道門全都被打開了,一直在船長室的慕容長青也趕來了,看到自己的手下死在走廊上,死相如此慘烈,心中怒火橫生,對這發現屍體的水手道:“老六,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