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周宣這口氣,純粹就是一個深山裡剛出來的鄉巴佬,想想也有可能是的,有如此高強的武術,那多半是大山裡來的,不韻世事。
那前臺小姐不再跟周宣鬥嘴爭辨,反正是他給錢,要開大的就開大的吧,浪費不浪費,那也是他的事,隨即給他開了一間最大的房,僅房費就是八百,一邊等候的一個服務員趕緊領着他們兩個到二樓的包間。
張蕾跟着周宣,一直到房間裡後,服務員先倒茶水,趁服務員離得遠些的時候,張蕾就偷偷的扯了扯周宣的衣袖,然後低聲問道:“周宣,你知道不知道這裡吃飯要多少錢?就是開這一間房僅房費都要不少錢呢!”
周宣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然後側頭在張蕾耳邊輕輕說道:“放心吧,我口袋裡有五百塊呢,別擔心,錢大大的有!”
張蕾幾欲氣得暈了過去,這傢伙,自己說請他吃飯不超過五十,後來加到一百,那純粹就是開玩笑的話,但這傢伙好像是當真了,自以爲請自己吃五百塊就是高消費了,自己卻又偏偏帶他來到京城最貴的餐廳,那不是給自己找沒趣嗎?
張蕾還沒說話,那服務員已經過來上茶水給菜單,周宣知道張蕾的意思,不給她機會,笑了笑,站起身說道:“我上個廁所!”
獨自溜出去後,周宣便到買單的總檯處問餐廳裡吃什麼最貴,服務員告訴他,點單獨的,就是以海鮮爲最,而本店最貴的應該是豪華套餐,不過點套餐的很少,一般人來吃一頓都是單點菜式,訂套餐的大多是紅白喜事,不過一般都是三千到一萬五以內一桌的標準,套餐中最貴的天價套餐高到三十六萬一桌,菜當然是超標準的,就連餐具都是幾萬一套的,再配上天價名酒,這一桌几十萬就不奇怪了。
周宣看了看服務員遞給他的套餐標準,當即指着三十六萬的套餐說道:“就來這個!”
那服務員頓時嚇了一跳,話也不敢說了,趕緊把經理叫過來,讓漂亮的女經理跟周宣說話,女經理的表情當然更是笑容滿面的。
一般來說,叫幾萬的套餐還是有不少人,但幾十萬一桌的套餐還是極少人叫,畢竟是太奢侈了,這個最高標準的套餐自從推出來到現在,一共也只被點過三次,到現在,不過是店裡的一個像徵和招牌而已,根本就想不到今天會有人點。
“您好,先生,您真要點這個套餐?”女經理笑吟吟的問着。
周宣淡淡道:“怎麼,怕我給不起錢?那也好,這錢我就先給了吧!”說着從衣袋裡掏出錢夾來,把銀行卡取出來遞給她。
那女經理訕訕一笑,但還是把卡接了,讓收銀員刷三十六萬來再說,這麼大一筆費用,她不擔心是假的,收到錢了纔是真的。
等收銀員把卡刷了,再打出單據來,那女經理便知道周宣是個真正的有錢人,卡里沒有錢是刷不到的,而且周宣一直是無所謂,面不改色的樣子,如果他的身家只有幾百萬,一下子刷三十六萬來吃一頓飯,那肯定是肉痛捨不得的,即使有幾千萬的身家,也不是這樣子花錢的,除非是億萬富豪,超級有錢的,不過現在的富豪們很少有這麼年輕的,看樣子,周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富二代了。
周宣在單據上籤了名後,收回了銀行卡,就又說道:“我請的是女孩子吃飯,錢先付了,不過我有幾個要求,進去的服務員,以及吃完以後,都不得提已經付過錢,或者是價錢的事,最好就只是上菜做事,別的話一句都不要說,等一下吃完後我會帶着我朋友偷偷溜走,讓你們的人裝作看不到就行了!”
那女經理一怔,不過隨即又微笑起來,滿口答應着:“沒問題沒問題,您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
只要周宣把錢付了,他要什麼樣的服務,那就得照做,這樣一個大客戶,說是上帝也不爲過,到哪裡去找這麼爽真大方的客人啊?
這三十六萬,店裡的利潤起碼就有十萬以上,價錢越高的套餐,利潤也是越高,有的能達到對半開。
只是周宣的要求還是有些奇怪,一般人帶女孩子來吃飯吧,那還不是要顯擺一下,曬曬面子,擺擺譜,可他卻好,不擺面子不說,反而是要不讓知道價錢,最後吃完還要帶女孩子偷偷溜走,真是怪僻好,不過要怎麼樣都由得他說了算,付錢的是老大。
周宣叮囑完後,這才笑眯眯的回到房間裡。
張蕾正咬脣惱怒着,本來她是想一走了之,不吃這頓飯的,但又想到周宣既然跟她是同事了,人家又好心好意請她吃飯,錯就錯在他不懂世事,還以爲這裡幾百塊就可以了,看在今天一起共患難,又立了大功的份兒上,乾脆自己吃個虧,就當扔個兩三千,自己請他吃頓飯吧,要是自己偷偷溜跑了的話,搞不好周宣在後面大吃一頓就走不了人了。
患得患失之下,張蕾最終還是沒有走掉,不過看到周宣笑容滿面的回來,心裡就氣了,這傢伙,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服務員已經被經理叫出去囑咐過了,而進來上菜的又是專門挑選過的,不會露出任何馬腳。
所以周宣一坐下後,張蕾正要拿起菜譜點菜,讓她自己點,還有數,別點太好的,不過周宣伸手擺了擺,叫道:“趕緊上菜,上最好的,要快!”
那服務員點點頭應道:“馬上就上了,請稍等!”
張蕾氣呼呼的直瞪眼,瞧着周宣的時候,周宣又特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袋,示意自己身上有五百塊錢,不用擔心。
張蕾幾欲暈去,叫最好的菜,五百塊就連一個菜都買不下來,更別說其他的了,如同張蕾所想一般,就連房費都不夠。
首先上的是一小碗銀耳燕窩粥,在上菜式之前,先喝喝粥,接着就是鮑魚,石斑,魚翅……
張蕾一看那些菜,鮑魚,魚翅的色澤極好,這是極品的魚翅,這些菜,沒有一道是便宜的,就是因爲周宣說了一句:“上最好的,要快”,就因爲這個話,上來的就是這些最貴的菜。
周宣笑呵呵的拿起筷子就吃,一邊吃一邊讚道:“不錯不錯,這地方還真不錯,下次再來,張蕾,怎麼不吃啊?快吃快吃!”
張蕾攔都沒攔住,這一下週宣動作極快,等她反應過來,周宣已經吃了好幾口,動了好幾個菜了,這時候就算退,那也是沒得退了,頓時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直喘氣。
服務員又上來問道:“先生,小姐,這套餐配的酒有兩種,九一年的茅臺和八九年的五糧液,請問要哪一種?”
周宣擺擺手道:“當然是年代久的了,要五糧液!”
張蕾這時候還是叫出了口,急急的搖手道:“不要不要了,我們不喝酒!”她心想這一瓶酒,至少都要講數萬的價錢起,把酒推了,然後付菜錢吧,也準備讓服務員不要再上菜了,心一橫,準備就拿自己的兩萬塊來拼了吧。
不過那服務員說道:“不要了?可是如果你們不要酒的話,那價錢也不能少啊,這是套餐裡包含的!”
“上的套餐啊?”張蕾怔了怔,問了一句,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又想發怒,卻又不好對服務員發,瞧了瞧周宣,這個討厭的傢伙,此刻正埋頭大吃。
菜式確實好,花了這麼多錢還不好吃的話,那就是砸招牌的事了。
周宣一邊吃,一邊對張蕾說道:“張蕾,幹嘛呢,快吃快吃,不吃白不吃啊,不吃也要給那麼多錢的!”
張蕾氣惱惱的問道:“你就知道吃,你知道這一桌子菜要多少錢嗎?還有那酒,你又知道要多少錢嗎?”
周宣狠狠的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袋,說道:“五百塊錢在口袋裡呢,你怕什麼,在我們老家,包穀酒兩塊錢一斤,五十塊錢能喝到你死,你還怕錢不夠啊,放心吧,我負責!”
張蕾惱怒得反而笑了,這傢伙,純粹就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想想之前對劉興洲的事就明白了,原來不是他有依仗,而是是這種性格,索性不管他了,反正他也吃了,自己不吃也是一樣的結果,乾脆吃吧,反正他背後不是有傅遠山這樣的大官撐着嗎,實在不行,就把他擡出來,讓他來解決!
張蕾這樣一想,也就不管不顧了,拿起筷子就吃,也確實有些餓了,這些菜又不是吹的,成千上萬的價錢,一分錢一分貨嘛,果真是好吃到了極點。
服務員把五糧液捧出來,然後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張蕾氣得暈頭了,想也不想的就端酒喝了一杯,這杯子極小極小,酒倒進嘴裡,很醇,一點也不沖人,張蕾一連喝了兩三杯。
周宣知道這酒很醇,但後勁還是不小,還好這杯子確實小,跟手指頭差不多大,喝幾杯也壞不了事。
張蕾是氣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周宣一樣大吃大喝的,吃到最後吃不下的時候,服務員還在上菜,這個最高級別的套餐,最少能供八到十二個人吃的,他們兩個人,就算再能吃,那也吃不了那麼多!
周宣吃得有些撐,站起身說道:“我上個廁所!”
張蕾這一下可不由他走了,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別想逃!”
周宣失笑道:“我逃什麼,口袋裡有錢呢,我上廁所你跟着我像什麼話?”
張蕾氣呼呼的低聲說道:“現在你想跑啊,門都沒有,你知道這一桌要多少錢嗎?你問問那服務員看看?那瓶酒你知道要多少錢嗎?還真以爲是你鄉下的包穀酒啊?”
周宣滿不在乎的道:“能貴到哪裡去?”
張蕾又氣又好笑的嘆道:“你也就適合在山裡住,我都奇了怪了,怎麼現在還會有你這種人啊?”
周宣呵呵一笑,對那服務員招手問道:“服務員,那酒要多少錢啊?”
服務員瞄了瞄周宣,見是他問話,也就小心的說道:“那就是十二萬!”
“十二萬?”
周宣沒有驚訝,倒是張蕾忍不住驚呼道,她知道那酒貴,原以爲也是三四萬吧,卻沒想到是十二萬,呆了呆後又指着一桌子的菜問道:“這一桌套餐要多少錢?”
“這個套餐……”那服務員是得到經理的囑咐的,所以有些猶豫,又瞧了瞧周宣,周宣點了點頭,也說道:“你就說吧,說出來吧,這一桌要多少錢?”
“這是我們店最高的規格,是三十六萬的套餐,就是你們用的這套餐具,那也是值三萬多塊錢的!”服務員很是小心的回答着。
“三十六萬?”坐着的張蕾都差一點摔了一跤,她口袋裡只有兩萬塊,三十六萬的零頭都不夠,這事要鬧出去,她可沒臉面了,更不敢讓家人知道,看來還是扔給周宣去處理吧,讓他把傅遠山叫來管管,否則今天肯定下不了臺!
周宣當即對那服務員擺擺手說道:“你出去吧,我們沒有叫人就不要進來了,我們自便!”
那服務員巴不得了,趕緊出去等候,像這樣的房間,她們是專人伺候的,即使客人不要她們在房間裡,她們也得在房間外等候,一直到客人走掉爲止,不過在房間外自然是比在房間裡要好得多了。
在房間裡伺候,得一直站着,倒酒端菜服伺,在外面就省心了,可以自由走動一下,跟同伴聊聊天什麼的。
等服務員一出去,周宣才裝模作樣的哭喪着臉道:“小……小張,三十六萬,這可怎麼辦纔好?這不是敲詐嗎?我老家的包穀酒才……”
“包穀你個頭!”張蕾氣不打一處來,一邊掏出錢包取了銀行卡狠狠的扔到周宣面前,一邊又惱道,“你當還是你鄉下的包穀酒啊,兩塊錢一斤啊?我這隻有兩萬塊,我不管,賣了我也沒錢了!”
周宣忍不住的笑,但又強行忍着,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怪異,這個張雷,性子倒是直爽,心也還是不壞,怕他一個人沒錢給走不了人也沒悄悄跑掉,只是沒想到會要這麼多錢,一急之下把自己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
實在忍不住了,周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這才止住了,又瞧着張蕾又惱又怒的表情,因爲她也吃了,所以沒辦法脫身,但說到底,責任都在周宣頭上。
周宣想了想,然後又瞧了瞧門外,門是關着的,就放低了聲音說道:“我身上只有五百塊錢,怎麼也是不夠給的,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什麼路?”張雷氣呼呼的問道。
“逃!”周宣一邊說一邊比劃着,“我們裝作去上廁所,然後趁機溜掉!”
“呸!”張雷惱了一聲,還以爲真有什麼好辦法,也以爲他是要打電話叫傅遠山過來,以傅遠山的官職來講,肯定好說話些,也許給個一兩萬,或者不給也能過去了,但周宣卻是說了這個無恥的辦法出來。
不過也無他法可想了,就衝周宣這副表情,也想得到他家裡定然不是經濟太好,就算還過得去,但要一次性爲了吃一頓飯而付出三十六萬,怕也不是容易的事,這在普通家庭中,那還是個天文數字。
周宣是說幹就幹,把袖子一卷,起身就要出門,張蕾慌不迭地跟了起來,如果周宣一定是要逃走的話,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選擇逃了,要是留在這裡,如果給家裡人知道了,那就出了天大的醜了!
周宣看到張蕾怕怕的跟在他身後,確實好笑,這個本來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此刻卻是因爲他吃霸王餐而跟着逃命,戲弄得也夠了!
開了門後,站在門口的兩名服務員趕緊躬身行了一禮,周宣笑呵呵的指着洗手間的方向,說道:“上洗手間!”
張蕾雖然嬌蠻,但從小到大,又哪裡幹過這樣的事?此刻自覺心虛,躲在周宣背後低着頭跟着,擡都不敢擡一下。
周宣走到轉彎處,順手拖了張蕾的手便往樓下急走,張蕾心抖得厲害,一句話不敢說,只是緊跟着周宣的步子。
還好,在前臺結帳處,幾個迎賓女子都是躬身行禮,不曾問結帳的事,只一齊說了聲:“請慢走,歡迎再次光監!”
兩人一齊出門,周宣是假裝的,張雷卻是真急,一顆心都緊張得快要從胸口中跳出來了,這幾步路簡直就像長征一般難走。
好不容易出了大門,張蕾把周宣的手一摔,急急的就到停車場邊上把自己的車開出來,到路口處慢了一下,周宣才上車,她便把油門一踩,車子迅速的竄到公路上,張蕾幾乎是跟賽車一般瘋狂的開着車,把個周宣弄得東倒西歪的,頭在車門上就撞了好幾下。
直到開出了一兩裡後,張蕾才把車速放緩下來,先是從反光鏡中看了看有沒有跟蹤的可疑車輛,之後才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