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湘南,正是冬春交替的季節。
早上六點,李銘準時被鬧鐘叫醒,在冰冷的出租屋裡面穿衣、洗漱以及着急忙慌的衝下樓等公交車,做着所有上班一族每天都要重複的工作。
只是,每天清晨坐在車上,李銘都會在心裡問自己:繼續堅持下去還值得嗎,是不是應該放棄,或者——離開?
每當李銘想到這個問題,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單位裡面某些人噁心的嘴臉。
想到這五年來自己努力的工作,換來的卻是他們不斷的侮辱與踐踏,李銘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心。
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李銘都會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總會有報仇的機會的,如果離開,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自己灰頭土臉的離開,被單位同事嘲笑的樣子,李銘就會莫名的打一個激靈。
李銘在一家礦山企業工作,礦山一般都在遠離城市的農村附近,想要上班,李銘每天都需要先從家乘坐公交車到巴士車站,然後再乘坐城鄉巴士前往單位。
今天的車有些晚點,路上遇到了堵車,李銘來到單位的時候遲到了半個小時。
走進大門,李銘發現今天公司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異樣,遇見其他部門的同事王強和張林,李銘與兩人打招呼,明顯感覺到兩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銘從兩人的表情當中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和憐憫。
看着走遠的李銘,去年剛到單位的王強用肩膀碰了一下張林說道:“張哥,你說這李銘到底得罪誰了啊,來單位工作都五年了,平時看着也挺努力的,這怎麼不給漲工資也就算了,還要降低工資呢?”
被王強喊做張哥的人名字叫做張林,比王強早來單位一年。
聽到王強的話,張林冷哼一聲說道:“誰讓他得罪了辦公室主任曾若呢,曾若可是總經理面前的紅人,工作再努力有個屁用,曾若跟總經理說你不行,你就算是幹出花來,還是不行。”
王強驚訝的看着張林,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不會吧,曾若平時看起來對李銘很好啊,總是誇李銘工作積極有能力,還說有機會就提拔李銘呢,怎麼會是他。”
張林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了看王強,滿臉嘲諷的說道:“當面說的話你也信,如今這個年代,誰不是當面都笑呵呵的說你好,背後卻捅刀子往死裡整你。
曾若作爲辦公室主任,想要提拔李銘這個普通科員,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至於李銘幹了五年還是一個科員嗎,小子,學着點吧,在這個社會上,不是所有說你好話的人,都是對你好的。”
在王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張林拉着王強走出了辦公樓幹活去了。
李銘雖然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卻知道兩人一定在背後說自己,並且說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李銘剛開門就看到了人事科的科員王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李銘心中有些明白,剛纔王強和張林背地裡說的事情一定跟曾若有關了,這五年來曾若每次找李銘的麻煩都是王恆先出馬。
看到李銘來了,王恆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坐在座位上雙眼看着李銘不說話。
因爲曾若的關係,人事科的權利非常大,習慣了別人的恭維,王恆端着架子等李銘上前先問好。
李銘知道王恆肯定是來爲難自己的,也懶得磨蹭時間,冷着聲問道:“有什麼事?”
王恆端着個架子,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手錶,滿臉嘲諷的對李銘說道:“又來晚了是不是,怎麼說你好呢,上個班都能遲到。”
聽着王恆的話,李銘心中憋着火,他媽自己來的算早的,單位裡那麼多人來晚,你不說他們偏偏說我,再說了,誰沒有個大事小情的,遲到半個小時怎麼了?
懶得跟王恆廢話,李銘直接問到:“什麼事?”
王恆也知道李銘不待見自己,不過,王恆就是喜歡看李銘這種拿他無奈的表情,斜着眼睛說道:“走吧,跟我走一趟,主任曾若請你去他辦公室。”
李銘就知道,王恆來找自己一定是曾若示意的,李銘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曾若,五年來不斷的找自己的麻煩。
沒管王恆,李銘直接上樓敲開了曾若的門。
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帶眼鏡的三十歲禿頭,李銘說道:“曾主任,聽王恆說你找我?”
曾若擡眼看了看李銘,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伸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座位,面無表情的說道:“坐吧。”
看到曾若的表情,李銘心中冷笑,如果是個新人,被曾若用這個表情對待,說不定現在腿都得哆嗦,心想自己得犯了多大錯,要被人事科長用這個表情對待。
可實際上曾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雜種,只會用這個表情來唬人,並且用手中有限的權利來欺負弱者。
很早就聽說,曾若之所以來李銘所在的這個單位,是因爲在原單位混不下去了。
曾若在原來的單位欺負一個新人,結果沒想到這個新人是原單位總經理的侄子,曾若欺負對方欺負到差點將這位總經理的侄子開除。
總經理的侄子一看再不找自家叔叔真呆不下去了,沒辦法,直接敲開了總經理的辦公室大門。
原單位的總經理知道這件事情後當場就爆了,一個電話打到總公司人力資源部,指名道姓讓曾若滾蛋,結果曾若當天就被開除出了原來的單位。
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原單位後曾若實在沒有辦法,花了大價錢買通了這個單位的總經理纔來到這裡,坐上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只是沒有想到,曾若來到這個單位之後,性格依然不改,還是以欺負弱者爲樂,因爲這件事已經跟單位的其他同事打了兩架了,被打的臉都腫了,還這樣,只能說,這人天生心理有缺陷。
李銘都懶得看曾若這幅表情,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對曾若說道:“找我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聽到李銘直奔主題,曾若冷笑着說道:“李銘啊,在咱們單位的安全科幹了五年了吧。”
李銘點了點頭。
曾若故意裝作感慨的嘆了口氣說道:“哎呀,幹了五年了啊,可是李銘,不是我說你,你們安全科的不少人向我反應,你的工作能力不行啊。”
聽到曾若的話,李銘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上來,自己在單位多累,衆人有目共睹,乾的永遠是最多的,也是最累的,經常加班不說,還不給加班費。
眼看着幹出一番成績了,也混成了安全科資格最老的人,再有職位空缺,輪也輪到自己了,這個時候,曾若居然跟自己玩這招。
李銘瞪着眼睛直接對曾若說道:“誰說的,你讓他到我面前來,我找他對峙去。”
曾若就知道李銘是這個反應,臉上露出了冷笑,說道:“這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既然這麼多人投訴你,我也不能讓你繼續留在原來的地方了,可你也是老員工了,我也不能辭了你,這樣,我給你換個部門,你去生產科吧,重新去學習學習。”
李銘本以爲事情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曾若繼續說道:“既然調你去生產口,工資就得按照生產口的標準,原來你的工資是3700塊錢,如今得降低到2700塊錢。”
李銘不敢置信的看着曾若,無論如何李銘都沒有想到,曾若對自己這麼狠,不給自己向上的機會也就算了,居然還降低自己的工資,這分明是在逼自己走啊。
工資被降低了一千塊錢,李銘拿的等於是新人的工資,刨除掉三險和公積金,開到手的工資不會多於2200元,這點錢連單位的司機都比李銘開的多,曾若擺明了是在羞辱李銘。
坐在椅子上,李銘的拳頭已經攥緊,看着曾若嘲諷的笑容,李銘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臉。
無聲的對峙,李銘就這麼滿臉怨恨的看着曾若,幾分鐘之後,李銘強忍住了怒火,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李銘知道,自己不能動手打曾若,一旦動手,鐵定會被開除。
如果就這麼被人耍了一通之後再一腳踢出局,李銘不甘心,這個仇不報,李銘不甘心!
來到單位這五年,李銘已經見到了太多的得勢時飛揚跋扈,失敗時卻摔得粉身碎骨的例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人永遠屹立不倒。
看着眼前這張噁心人的面容,李銘就不信,曾若能永遠得到領導的信任。
總有一天曾若輝煌不再,會被公司的其他高層針對,總有一天,自己會有機會對曾若進行報復。
不過,眼下的情況,李銘知道,自己必須忍耐。
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李銘看曾若的眼神雖然充滿了恨意,臉上卻十分平靜的說道:“我服從安排,這就去生產科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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