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哥,怎麼了?難道你高燒未退?”
虎子見魏季塵遲遲未說話,不由急着輕聲問道,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湊過來。
“沒事,去吃飯。”
正在表決心的魏季塵被虎子的問話打斷,不由輕輕白了他一眼,掙扎着站起來說道。
魏季塵原本就是意志堅韌之輩,加之又死了一回,早就看破世間百態,由此,也不是十分的驚慌。
既來之,則安之吧。
魏季塵暗歎一口氣,事情雖然看似如此無稽,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埋怨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逃出這個昏天暗地的俘兵營。
虎子和另外一名年老的士卒架起他來,輕一腳,重一腳的往外面走去。
魏季塵這纔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這間昏暗潮溼的地牢關押着五十來名士卒,大多萎靡不振,甚至一些人還躺在地上,連吃飯去都沒有動靜,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一道隱晦的陽光從幾米高的窗戶透射了進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魏季塵用目光仔細查看了一番,那窗戶不但離地面甚遠,而且還十分狹小,腦袋大個口子,即便是這樣,上面還裝着兩根鐵條,顯然,想從窗戶爬出去,除非你會縮骨功,否則想都不用想。
看樣子,這地方原本就是監獄,現在被倭人臨時充作了關押俘虜的地方。
魏季塵猜得沒錯,這是九連城中的監獄,被倭人暫時作爲關押俘虜之地。
行至牢門口,魏季塵發現這間監獄甚大,有十幾來間,每間牢房當中都關押着將近五十來名俘虜,粗略估算的話,僅是此地就關押了足足五、六百名中國士兵。
好在還有幾間牢房只關押着寥寥幾人,這當然不會是倭人心存善念,對這幾人另眼相看,想必是倭人等着牢獄關滿,然後可能一次性的將俘虜轉移至後方,或許是朝鮮,或許直接運回日本了。
魏季塵暗自心驚,看來得抓緊時間想着怎麼逃跑了,要是被倭人運送回後方,那就只有當奴隸挖礦修路連奴才都當不成的份了,大清國的衆位朝臣們可不會爲了他們這些俘虜出那怕一丁點的錢財。
每間牢房門口都用粗大的鐵欄圍着,然後用一把大鎖牢牢關着,牢門的鐵欄每根鐵條之間僅能伸出手和沙鉢去。
兩名趾高氣昂的倭人士兵此時提來了一桶稀飯,放在牢門口,正給伸出牢門外面的沙鉢舀上一碗粥。
魏季塵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大多士卒都有氣無力,渾身軟弱無力,因爲這粥清可見底,上面漂着幾片青菜,木桶還向四周散發出一股餿味,這粥都能當清水喝了。
倭人自然不會浪費糧食在這些俘虜身上,不會腦殘的讓大夥吃飽瞭然後鬧事,一天兩頓清粥,就這樣吊着大家的命而已。
人是鐵,飯是鋼,三頓不吃餓得慌,魏季塵從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中得知,自己等人已經被關押了十來天。
一開始還有一些人有力氣在牢中咒罵,可是後來大多數俘虜連站起來都覺得費力,長此下去,恐怕還不等魏季塵想到逃脫的主意,他自己都會被活活餓死了。
整座監獄瀰漫着腐朽、陰沉的味道,魏季塵這些俘虜們像是失去了靈魂般,麻木的涌向牢門,麻木的端起沙鉢,麻木的將粥倒進嘴中。
而與之相對的,是倭人士兵囂張的吆喝。
並且像是專門說給這些俘虜聽,用怪腔怪調的漢語談論着。
“小田,看看這些支那豬,就只知道吃飽了躺下睡,真是浪費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糧食。”
這些糧食明明就是倭人從中國人手中搶來的,什麼時候又變成了大日本帝國的糧食,無恥者果然無敵。
“是啊,這些支那豬打起仗來一個個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跑得那叫一個快,要不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像獵狗一樣靈敏,還真抓不住他們。”
兩倭人一陣高談闊論,目中無人,極盡污衊中國人之能事。
“八嘎,你這個蠢豬,以爲我沒看到你吃過一碗了嗎?還想渾水摸魚!找死!”
倭人忽然停止交談,叫小田的小鬼子猛地暴起,拉住一名牢中俘虜的手腕,狠狠的往外面一扯,一邊還大聲叫囂。
那俘虜哐噹一聲撞在鐵門之上,臉上鮮血四流,小田一邊扯還一邊用腳猛往裡面踢。
“長官,長官,我錯了!我錯了!”俘虜哀求着哭聲喊道。
“蠢貨,找死。”
小田聽到哀求聲,非但沒有饒過他,反而更用力一拉一扭。
咔嚓一聲,骨折的聲音在牢中響起,並且傳得老遠,接着一聲慘絕人圜的尖聲叫聲刺破牢房。
魏季塵擡頭看去,只見那名俘虜的手臂被生生折斷,露出森森白骨,鮮血浸溼衣服,倒在地上不住掙扎翻滾。
牢中其他俘虜都是面露懼色以及不忍的神色,但是卻無人敢上前勸說。
架着魏季塵的虎子雙眼似要噴出火來,目光兇狠的瞪着倭人士兵,上前一步,似要上前去說理。
魏季塵連忙冷聲阻止道:“虎子,低下頭!不要多管。”
“秀才哥!”
虎子悲憤的輕叫了一聲。
“休得多說!”魏季塵斬釘截鐵的輕斥道。
魏季塵身爲哨官,統領一百來號人,虎子正是他先前的手下,八名什長之一。
而另外一邊架着魏季塵,面容略顯蒼老的是他另外一名什長鄧大鵬。
鄧大鵬聽到魏季塵的話,緊緊一拉虎子的衣角,輕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聽秀才的話。”
虎子心有不甘的別過臉去,不忍心看那名俘虜的慘狀。
小鬼子得意洋洋擡頭挺胸,對着牢房裡面繼續叫囂道:“我看你們這些支那豬,就是欠揍,你們誰要是再看,老子就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當下酒菜。”
羞辱、打擊俘虜是這些倭人的樂趣。
衆俘虜無不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的掩飾着眼中的驚惶和怒火。
魏季塵也是低着頭咬牙切齒,正準備轉身離去,耳邊卻突兀的傳來一陣清脆女聲。
“警告,警告!宿主五米之內出現友好度—10的生命體。”
如果不是聲音響亮清晰,而且就在自己耳邊響起,魏季塵幾乎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什麼情況?
魏季塵眼光狐疑不定的四處打量了一遍。
這牢房中不要說是女人了,就算是一隻雌的生物都很難找到。
難道剛纔是幻聽,是我餓極了之下出現的幻想。
魏季塵甩甩頭,儘量讓自己清醒一點。
“警告,警告,宿主體力低於常態百分之四十,嚴重不足,請宿主及時補充體力。”
又是一串毫無感情的清脆女聲在魏季塵耳邊響起。